第十章

蘇清雪回想起前生今世，隻能歎一聲宿命注定。

子憑母貴，蘇雪晴的孩子不是沈晏之親生的照樣能得到他的寵，可蘇清雪腹中的胎兒卻隻是因為母親是就要被殘忍墮掉。

足足兩世任憑蘇清雪耗盡全氣力，都無法得到沈晏之的憐。

可能沈晏之和蘇雪晴才是天生一對，倒是從中了一腳強求了。

大概人都是有些暗黑心理的，一想到沈晏之這麽喪心病狂地蘇雪晴，蘇清雪反而不想放手了。

憑什麽蘇雪晴那樣惡毒的人卻能得到求而不得的？憑什麽的孩子不允許被生下來反而還要養蘇雪晴的孩子做皇帝？

蘇清雪不甘，嫉妒，發狂……

與其一個人痛苦煎熬送他們兩個人幸福滿，不如一起下地獄。

蘇清雪故意命留春假裝被沈晏之收買，日日給他匯總蘇雪晴和許子言的歡事宜，有時還專門用蘇雪晴懷疑許子言份的借口騙沈晏之過去。

聽著沈晏之是如何哄蘇雪晴，再到之時悄悄和許子言換，親眼看他們魚水之歡，蘇清雪心裏有一種變態的過癮。

突然覺得找不到白頭的解蠱方法也好的，不知道把心的人親手送到別的男人床上，沈晏之是否會到痛苦和折磨？

再看從小作為重臣之子連當時皇子都要忌憚三分的沈晏之，後來更是權柄在握一人之下的堂堂沈相，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卻迫不得已扮做邊的男寵做小伏低，蘇清雪更是覺得可笑解恨。

宮裏那些相公們一向厚待，因為納了他們宮卻又不能給予該有的寵幸，雖有榮華富貴在終究毀人一生。對待許子言蘇清雪更是恩寵尊重，因為把他當做了沈晏之的替。

而今真正的沈晏之來了，蘇清雪卻是開始百般刁難刻意辱，把男人的尊嚴踩在腳下，就是想看看他能忍到何時，為了蘇雪晴能做到哪一步？

尤其是清冷出塵的沈晏之，從來對漠然以待的人，現在卻心學著許子言這個贗品的樣子在麵前溫款款，輕言細語小心以待，蘇清雪心暢快卻又忍不住想哭。

這是兩輩子苦苦追求的溫啊，如今終於得到了，卻是因為蘇雪晴。

蘇清雪百織心複雜，多年恨仇翻騰而過，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既然做一個人是失敗的，那就做一個功的帝王吧。

想必沈晏之強忍著在這個討厭的人麵前假裝溫小意，滋味肯定不好過吧？

那必須讓他更不好過！

皇位是絕對不可能傳給蘇雪晴的孩子的，就算沒有孩子，也不到的。

蘇清雪早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暗暗擬好了傳位詔書，還和心腹們話商量好了皇宮衛軍的安排調遣。

隻待沈晏之他們一手，蘇清雪的憐夏就會亮出暗號，然後假意叛變的衛軍統領將會發兵圍宮。

甕中捉鱉一網打盡，沈晏之和蘇雪晴以及他們手下不謀的賊人們通通逃不過。

當年若不是蘇清雪憑著先知之能暗中算計，以及給沈晏之種下白頭的緣故，公主稱帝萬萬不可能那麽順利。

其實也可以說，是沈晏之忌憚著白頭，把皇位讓給了。

世人皆知沈相權勢滔天，朝堂明爭暗鬥何其複雜艱險？即便是現在蘇清雪能坐穩這龍椅，依舊不了他的協助。

若是有天蘇清雪遭遇不測，真讓蘇雪晴的孩子當了帝，恐怕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

雖能以命相挾，但是世間多得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還有最可怕的結果，沈晏之不惜以命博命，拚著一死和蘇清雪同歸於盡，也要為蘇雪晴的孩子博一個前程。

蘇清雪不得不防，真到不得已的地步，也可以將沈晏之囚起來當個活死人永生陪著。

若失敗非死不可，也絕對不能留著沈晏之這個權相把持朝政挾製新帝。

早前朝堂過繼皇子還是皇傳位大起爭議的時候，蘇清雪還未想過生子，也相看考察過一些宗室子，對其中一位年方十五已為的遠方侄兒頗為讚賞。

原名喚蘇貞，因不喜“貞”字對子的約束禮教，自己小小年紀便改為了蘇珍，揚言子首先要視自己為珍寶。

世人皆苦，子尤甚。

蘇清雪也是直到登上帝位後才突然醒悟，自己乃至天下子的苦難，多是被封建禮教迫的，所以才開設立誌提高子地位。

無論是朝堂大臣們還是沈晏之，都想要還位於男人做皇帝，蘇清雪偏不，就要把皇位傳給子。

蘇珍也認同，要想今後製度不被取締子不會重新被男權迫，隻有永立帝。

蘇清雪已經擬好詔了，若哪日不幸死，宗室蘇珍馬上過繼到名下，即位新皇。

隻要沒了沈晏之這個權相，相信蘇珍的能力和手段。

然而世事難料，盡管蘇清雪隻認為做了萬全之策，還是了人心。

還是不夠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沈晏之。

沈晏之萬萬不該，重新給了希，卻又再次讓人絕！

如果可以，蘇清雪願一切早早結束在沈晏之第一次端來墮胎藥的時候，一定眼睛不眨痛快喝下，從此斷絕。

在沈晏之假扮許子言來到蘇清雪邊後，心如死灰並不想留著腹中胎兒了，因此對他端來的湯藥來者不拒，並沒有多做無謂的提防。

然而沈晏之日夜陪侍在邊，隨時都有墮胎的機會，蘇清雪卻遲遲沒等到他手。

留春那邊傳來消息，蘇雪晴和許子言在夜夜努力下，當月就沒有來紅，次月就確認了有孕。

可是沈晏之經過了蘇清雪一兩個月的折磨，卻依舊好脾氣地忍，小心細致地服侍著的食起居。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

蘇清雪的肚子越來越大，沈晏之也還是心扮演著他的角，溫似水，深繾綣。

他非但沒有暗手腳讓蘇清雪流產，反而一舉一都小心盯著，生怕不小心傷著自己及腹中胎兒。

讓人有種錯覺，好像沈晏之苦心設計從天牢裏出來，不惜假扮蘇清雪的男寵，就隻是為了照料懷孕的一般。

除了洗澡蘇清雪不讓他服侍外，沈晏之事事不假手於人，親自給蘇清雪更換鞋、梳妝挽發。

盥洗的水他會先用手試好溫度，怕蘇清雪彎腰不方便，後來不讓用巾帕幫臉淨麵。

端過來的安胎藥怕蘇清雪不放心，每次他都要先自己喝上一口，再用湯勺一口一口喂喝下。

擔心蘇清雪磕著著，他悉心鋪上厚地毯棉坐墊，安排宮人把能想到的會經過的地方邊角蓋好不平鋪平。

沈晏之每晚都會端來溫水給蘇清雪洗腳，發現指甲長長了，他就半蹲在地上小心溫地剪腳指甲。

蘇清雪懷孕後容易疲累，怕轎攆顛簸不安全，他常常還沒等走不就主抱著走路。

聽說按對孕婦有好，他連忙費心向太醫學習按手法，日日給按鬆解。

怕蘇清雪長久地批閱奏折傷眼睛，定時要讓休息會兒，晚上則會給念想聽的奏折想看的書。

一直佯裝溫好脾氣的他，有的怒就是有宮人服侍不周；對蘇清雪事事順從，偶爾的頂撞也是因為走路什麽的不小心。

這樣的沈晏之，這樣溫的沈晏之，哪怕都是假的，也足以讓蘇清雪容。

聽說蘇雪晴的肚子也已經鼓起來了，蘇清雪竟發現自己變得憂心，開始吃醋。

害怕這樣的好日子會突然結束，嫉妒蘇雪晴也會到沈晏之這樣的照顧。

於是便越發纏著沈晏之，盡量不讓他離開自己眼前半步。

時不時像小兒般撒賣乖，時不時又恢複帝王之尊說一不二，蘇清雪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之一字最是難解，與恨隻在毫厘之間。

心如死灰，卻隻要那個人一點點意，便會死灰複燃野火燎原。

沈晏之唯一一次出宮，是因為蘇清雪懷孕胃口不好，吃膩了膳房的菜，他自請去宮外找名廚食。

蘇清雪允了，究竟人心眼兒小，還是想試探一下他會不會去陪蘇雪晴。

沒想到沈晏之出宮當真隻為給找名廚食，顯然從沒進過廚房的他，竟還下功夫學起了做菜。

留春回話，沈晏之的確送了些吃食給同樣懷孕的蘇雪晴，但是並沒有去看，更沒有親手做菜給吃。

那天蘇清雪很開心，開心得想要飲酒大醉一場。

沈晏之不讓懷孕的喝，就罰沈晏之替喝。

在蘇清雪有意無意地灌酒下，海量的沈晏之也喝得酩酊大醉。

他不知是糊塗著，還是清醒著，握著蘇清雪的手不肯放，第一次主去親吻的角。

然而蘇清雪沒阻止，他卻在咫尺之間停下，瞪著氣得眼睛發紅。

“你是我的，你不許讓別的男人吻你你，更不許上別的男人！”

“蘇清雪，你聽著，你不能上許子言，你隻能我一個！”

過了會兒蘇清雪才明白過來，沈晏之不知道已經知道他是假扮的，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

哪怕是以往的十五月圓，纏最深的時刻，沈晏之都保持著足夠的警醒。

夜迷離心，蘇清雪卻從未聽到他說過這樣的話語。

“那你我麽？”

“。”

“我是誰？”

“蘇清雪，我的卿卿。”

聞言蘇清雪鼻子一酸，笑了，哭了，又笑了，又哭了。

沉醉的沈晏之卻看不到，他喝太多酒，已經閉上眼昏昏睡了。

隻聽聞他裏念叨著什麽，頗為哀怨，附耳靠近隻聽到這樣一句。

“卿卿，你什麽時候才能認出來，我是沈晏之，我是沈晏之啊……”

蘇清雪著他好看的眉眼，癡癡問了句：“等我生了孩子，我們一起離開這皇宮好不好？天南海北遊山玩水，等累了我們就開個店鋪賺錢像是普通人那樣，或者躲到深山老林裏男耕織，過神仙一般的生活……”

沈晏之這次並沒有回答的問題，他已經睡沉了，也不知道聽到與否。

蘇清雪卻已經心滿意足，趴在沈晏之的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睡。

問世間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飛蛾撲火的，就是明知道眼前是地獄，還是會心甘願地跳下去。

那晚之後，蘇清雪徹底淪陷在了沈晏之的溫網中。

既然沈晏之還不願意拆穿份，蘇清雪也就繼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覺得，沈晏之肯定是有什麽苦衷；能到，他這段日子對的好是真心的。

蘇清雪願意等，願意等他親口告訴真相。

憐夏不是沒有問過蘇清雪原來的計劃還執行不執行，隻說按兵不聽吩咐。

眼看距離臨產期越來越近，蘇清雪的心也越發安定，看來沈晏之應該會保他們的孩子平安。

蘇清雪已經想好了，如果沈晏之最後和在一起遠走高飛，那麽讓蘇雪晴的孩子坐上皇位也不是不可，畢竟也算是蘇姓皇室的嫡親脈。

就在分娩前幾天，又暗中擬了一道聖旨，將皇位傳給名義上的皇兒——也就是蘇雪晴的孩子。

蘇清雪明麵上不知，暗中卻清清楚楚，沈晏之已經自以為收服了的憐夏和衛軍統領。

他還把蘇雪晴移到了寢宮下的室裏，不知用了什麽催產法子，在之前早產生下了個剛滿七月的嬰兒。

但是蘇清雪依然很高興，因為沈晏之一直陪在的邊，在發之時握著的手給力量。

還是他太張了導致蘇清雪也張生不出來，才被憐夏和穩婆趕到了屏風外麵，不過他依舊在不停說話安著裏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