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大的小崽子是什麼生呢。
糯糯,像個雪團子,手臂上的一圈一圈的,還不會說話,只會用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你,渾著靈氣。
齊存輕手輕腳地把兒子從小盆里抱起來,用綢把他上的水吸干,裹上絹布,放在床上。
他隨意地從玩簍子里拿出一個撥浪鼓,轉了幾下,小崽子的目果然就被他吸引過來了。
他逗狗兒似的,不停地變換方位,小崽子的目也跟著滴溜溜轉,可極了。
小廝在簾子外稟告:“侯爺,大皇子差人送了禮。”
齊存把撥浪鼓放下,讓丫鬟看著,轉出了室。
當今圣上膝下子嗣不,儲君之位空虛,現在年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李典是陛下第一子,深陛下寵,養的子狂妄自大,加上外族顯赫,對其他皇弟都瞧不上眼,顯然把太子之位當囊中之。
二皇子李珉雖然外族不顯,可是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尊敬兄長,名聲很不錯。
只是雖然李珉在朝中也不乏支持者,但比起如日中天的大皇子就有些不夠看了。
下人抬進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滿滿一箱奇珍異寶。
鎮北侯如今是皇帝邊的紅人,手握重權,李典坐不住了,若是能把他爭取到自己這邊來,離當上太子又添了一份重碼。
齊存玩味一笑。
不知道這大皇子是不是近些年被鮮花著錦迷了心,越發不知分寸,齊存剛到晉封,他立馬差人送禮,毫不掩飾拉攏的意圖。
這就算陛下再寵他,眼看自己兒子這麼惦記繼承人的位子,心里也會有疙瘩吧。
自己還沒死呢,他一副急哄哄等著接班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齊存從桌子里拿出一封信,這是二皇子差人送到他手中的。
將士們進京,雖然齊存之前嚴明法紀,但是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還是有不怕死的在其中渾水魚。
信里寫的是一個小將汪棋企圖強占民,被二皇子手下的人抓住。
齊存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
這個二皇子就有意思了,他若是以此事要挾,讓齊存去幫他做事,那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沒想到二皇子不僅不揭發,反而把這件事捅到齊存面前,相當于把主權還給他。
這個看起來弱勢的二皇子,論起心計,不知比大皇子高了多倍。
小廝在一旁等待吩咐,突然見侯爺不怒自威的臉上閃過一冷意。
“大皇子的禮太貴重,著人退回去,另外,傳我的令,汪棋犯軍紀,打五十軍,逐出軍營。”
燭火下,齊存的墨瞳越發顯得深邃。
小廝的頭垂得更低:“是。”
……
等到齊存理完公務,進室一看,小崽子居然還沒睡。
剛才丫鬟為了哄他,把小簍子里的玩都拿出來給他玩了個遍,沒想到越玩越神。
眼下小崽子在拉著一個木質小人,神專注,羽似的睫垂下,在眼瞼下遮出一排排的影。
這種木質小人是近來上京風靡的小兒玩,穿著致的小服,腦袋上畫著可的表,各個部位都可以拆卸組裝。
聽丫鬟說,小爺非常喜歡這個玩,時常不離手。
齊存抱起兒子放到書桌上,把他的小手放進硯臺里,用墨洗了個手,然后毫不猶豫地按在自己上。
雪白的中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黑手印。
庭哥兒歪著頭看他,不知道要做什麼。
齊存又抓了幾把頭發才停下手,對著兒子咧一笑:“兒子,你想不想娘親?”
庭哥兒:“啊嗚。”
“好。”齊存滿意了,從兒子手里拿過木質小人。
庭哥兒天真地看著他爹。
然后就見他爹手指一扭,“一不小心”拆下了一只木。
庭哥兒眼睛瞪大。
又一扭,小人的一只手也被拆下來了。
……
喬沅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迷迷糊糊間,好像聽見兒子的哭聲。
這哭聲還越來越近。
喬沅猛地睜開眼,踩著繡鞋,打開門,看到父子倆的況,一愣。
齊存頭發糟糟的,服被墨印染得臟兮兮的,整個人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
庭哥兒在他爹懷里,眼睛紅紅,小子哭得一一的,看見喬沅,委屈地出手要抱抱,幾乎要使出吃的勁兒掙開他爹的桎梏。
齊存手足無措地解釋道:“庭哥兒怎麼哄也不睡,鬧著要找娘親。”
喬沅今日一大早出門參加宮宴,一整天沒陪兒子,按庭哥兒的粘人勁兒,這會兒鬧也正常。
雖然經常以欺負兒子為樂,但好歹是自己的崽,眼下見他哭這樣,也不由得心下一。
可憐的小崽崽被漂亮娘親抱著,馬上把頭埋進喬沅懷里,拿屁對著他爹。
齊存有些失落:“他好像不喜歡我,每次陪他玩都不理我。”
喬沅心想,他生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兒子不怕他就好了。之前京中還流傳著,鎮北侯羅剎之名,可止小兒夜啼。
齊存難過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之前都沒陪在孩子邊,現在怎麼能要求他跟我親近呢。”
他一凄凄慘慘的樣子,哪里還有鎮北侯的威風,現在只是一個因為不被兒子接而煩惱的父親罷了。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小時候我總想,若是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對他,讓他不要像我一樣,從來不知道父是什麼滋味。”
沒想到他獷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顆這麼敏的心。
喬沅以前聽說公爹去得早,原來這件事對齊存的影響這麼大,以至于他想在兒子上彌補年的不足。
忍不住安:“許是你回來的時日太短,以后多陪陪庭哥兒就好了。”
齊存鋪墊這麼久,終于說出來自己的目的:“我想從書房搬回來睡。”
見喬沅目懷疑,他苦笑一聲,“我白天公務繁忙,只有晚上有時間,庭哥兒也離不開你,所以不如我搬回來吧。”
他鼻梁拔,眉骨鋒利,本是一頂天立地的氣概,此刻目幽深地看著,見地著憂郁和脆弱。
喬沅不知為何耳尖有些發熱,的聲音低不可聞:“嗯。”
于是暗藏禍心的猛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了獵的最后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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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若干年后
太醫:王爺只是略風寒……
世子:準備后事吧
嚶我知道有點短小,明天一定補回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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