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危衡這副模樣太乖了,姚容又忍不住想他的頭。
但才剛付諸行,就被他避開了。
只好收回手,心下有些憾。許危衡的發質很,這段時間沒有理發,頭發長了不,起來的手就更好了。
不過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
因為經紀人來鬧了一趟,耽誤了時間,碗里的面全部都坨了。
姚容和許危衡都不打算再吃了,不等姚容有所作,許危衡先一步將碗筷都端去了廚房。
他把碗筷放進洗碗池里,余瞥見垃圾桶里有兩袋餃子。
有幾個餃子的皮裂開了,出包在里面的淡紫香芋餡。
香芋餡的餃子……
這是他最喜歡的餃子口味。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姚容端著兩杯水走了進來,把其中一杯遞給許危衡。
許危衡的臉太難看了,明顯長時間睡眠不足和營養不良。剛剛那碗面他吃得不多,至不是一個十六歲、正在長的男孩子應有的飯量。
這回許危衡直接接過了水杯。
姚容趁熱打鐵,提出想在這里留宿幾天。
對上姚容既張又期待的目,許危衡愣了愣。
“嗯。”
許危衡垂下眸,輕輕應了一聲。
他想,不管怎麼樣,都是他的親生母親,留在這里住上一兩天也是應該的。
這間公寓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其中一間是許危衡的臥室,另一間被改造書房。不過書房里也有一張床,有時工作太忙了,許危衡的助理會在那里休息。
許危衡給姚容拿來一套全新的床上用品。
姚容換好被褥,走到窗邊,將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窗簾拉開一半。
這個舉很平常,可就在把窗簾拉開的下一秒,有不下三道閃燈對準所在的方向,迅速亮了起來。
這些狗仔盯得可真。
姚容心下慨他們的敬業,將窗簾重新拉好,下了一趟樓。
不一會兒,慢悠悠回到了公寓。
剛把鑰匙進鎖孔里,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許危衡扶著門把手:“你去了哪里?”
姚容:“我去找了樓下那些狗仔,短時間你不用擔心他們來煩你了。”
許意遠只比許危衡小了一個多月,是在姚容和許稷婚姻存續期間生出來的孩子。無論許意遠的媽媽有沒有和許稷結婚,許意遠都是私生子,這點是沒有辦法洗的。
狗仔追逐熱度,比起許危衡,自然是現在風頭正盛的許意遠更有新聞價值。
許危衡:“……”
突然,許危衡覺到姚容往他手里塞了東西。
是一罐旺仔牛和一折疊吸管。
他抬頭,用目詢問姚容。
姚容說:“你還沒年,以后別喝那麼多酒了。要是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喝些甜的東西,這樣心就會變得高興起來了。”
許危衡:“……”
許危衡很想直接把旺仔牛丟回去,但鬼使神差地,他握著旺仔牛回了房間,坐到了飄窗上,拉開罐蓋,將吸管了進去。
確實很甜,甜到了心底。
相比較之下,他喝的那些啤酒都太苦了。
姚容坐在客廳里,正在用那臺不太靈的手機搜索資料。
星語傳是許危衡的經紀公司,在圈子里屬于二流經紀公司,資源還算可以,捧出過不小有名氣的明星。
但這家公司在業風評很一般。
對于能帶給他們大量利益的藝人,星語傳自然是千捧萬捧,許以各種資源。
可對于那些過了氣的藝人,星語傳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會在合同期間瘋狂榨藝人,直到榨干他們最后一利用價值。
許危衡當初和星語傳簽了三年的新人合同,現在還剩一年時間。
以他的神狀態,再留在星語傳,絕對會出大問題。
姚容剛剛把經紀人趕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要幫許危衡解約的準備。
走正常的解約流程,許危衡需要支付給星語傳一大筆違約金。
如果星語傳對許危衡很好,姚容很樂意按照合同賠付違約金,但就星語傳對許危衡做的那些糟心事,姚容是一分錢都不可能掏的。
他們著許危衡被輿論公開審判,瘋狂給許危衡一個未年接通告,這一筆賬,姚容要跟他們好好算清楚。
正巧,昨天在查許危衡的住址和電話號碼時,姚容順手侵了星語傳的網。
一個又一個查看起那些不能外傳的文件,又饒有興趣地翻看著星語傳的財務表報,順帶著還去了解了一下星語傳的經營況。
仔細了解下來,姚容只能說:這家公司真是百出。
將這些財務資料都保存下來,打算這兩天整理清楚,然后匿名舉報給a市稅務局。
不管怎麼樣,星語傳一個“稅稅”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至于許危衡的解約問題,姚容打算等他睡醒后,先去跟他通一番。
要是他那邊沒意見,就請律師來跟星語傳打司。
這種事,給專業人士更合適。
姚容關掉文件,打開微博,搜索起“許危衡”三個字。
許危衡的微博賬號跳了出來。
姚容點進去。
前面幾十條微博都是和工作有關的宣傳。
一直翻到許危衡剛出道那段時間,姚容才看到新容。
【許危衡v:今天在孤兒院里聽孩子們唱《一閃一閃亮晶晶》,他們每個人都是發的星星】
底下還附有一張合照。
照片里,十五歲的許危衡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穿著黃套頭衛,那張與有五分相似的臉上,帶著青而明朗的笑,頰側的酒窩若若現,略顯圓潤的眼睛著,呈現出濃烈生機。
像是盛夏時茁壯生長的小白楊。
現在的他,也不過十六歲,眼神卻著一種行將就木的麻木。
姚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抬頭看向閉的臥室門。
他說那些孩子是發的星星,他在眼里,也是這樣的。
他是在的期待中降生到這個世界的。
傍晚,殘如。
許危衡是在飄窗上醒過來的,保持著雙手環抱膝蓋的姿勢。
他發了一會兒呆,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打開房間門,飯菜的香味爭先恐后向他涌來。
素來空的餐桌這回一反常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品。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可以說是非常齊全。
姚容正在擺放碗筷,瞧見他走出來,從上而下將他迅速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醒得剛剛好,可以吃飯了。”
走向鞋柜,拿了一雙拖鞋,邊向他走去邊繼續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都做了一些。”
說著,將拖鞋放到了餐桌邊。
“穿上吧。”
許危衡這才注意到自己沒有穿鞋。
他有些恍惚,向姚容說了聲謝謝。
吃飯時,姚容一個勁往許危衡碗里夾菜。
做的都是一些比較好克化且開胃的菜,很適合他現在吃。
許危衡吃不下了,就沒有吃米飯,把夾進碗里的菜全部都吃,這才停下。
吃完飯,姚容拿著水果刀,邊削蘋果皮,邊招手讓許危衡坐到邊,跟他商量解約的事。
“我咨詢過律師了,他說你這種況,不僅不需要向星語傳支付違約金,還可以要求他們賠償你的神損失費。”
“你覺得怎麼樣?要是覺得合適,我們可以直接請這位律師幫打司。”
許危衡沉默。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姚容將蘋果切小塊,放進碟子里,給許危衡遞了一把小叉子:“吃些水果吧。”
許危衡沒有接:“夠了。”
姚容看著他,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用這把叉子叉了一塊蘋果,又重新遞到他面前。
許危衡咬著牙:“我說夠了,我不吃,我也不需要你幫我考慮解約的問題!”
姚容沒有退讓,冷靜詢問:“為什麼?”
許危衡反問:“你什麼時候走?”
“過段時間再說,我還沒考慮這個問題。”
許危衡冷笑,抬頭直視:“不管早走還是晚走,你始終都會離開a市的不是嗎?”
姚容之前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現在聽到他這句話,不僅沒有張,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能時不時看到許危衡的照片,了解他的近況,但以許父的格,是絕對不會將的況告訴許危衡的。
從他三歲到十六歲,十三年來,杳無音信,這是橫亙在他們母子之間的一個心結。
姚容從沙發上起,蹲在他面前,抬起頭凝視他的眼睛。
抓著他的手,讓他認真聽說的每一句話。
“我會離開a市,但是這一次,我打算帶著你一起離開。你愿意換一座城市,跟我一起生活嗎?”
不需要許危衡馬上給出答復,姚容放了聲音,繼續開口:“許稷告訴我,他會給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我以為,再怎麼樣你都是他的兒子,他不會害你。是我錯信了他。”
“這十三年來,我一直很想你,但是我找不到你。后來你當了明星,我又覺得自己這副糟糕的模樣會拖累你,所以只敢默默關注你。”
“在你以前每一次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沒有能夠出現在你面前。對此,我很難過,也很抱歉。”
“而這一次,媽媽還是來晚了。”
姚容沒有想過能立刻解開許危衡的心結,但愿意向他好好道歉,以求得他的諒解。
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失職。
“對不起,這麼多年,讓你委屈了。”
許危衡輕輕眨了下眼睛。
一滴眼淚順著他的臉龐落。
他沒有忍住,用雙手捂住了臉。
溫熱的淚水打他的手指,又從指間溢出。
姚容出手,輕輕摟住了他。
許危衡彎下腰靠著,肩膀輕輕抖。
他哭了很久,好像是要把這段時間來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但他也哭得很克制,很安靜。
姚容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連悲傷都這麼小心翼翼。
不過,能哭出來就好。
能哭出來是好事,緒憋在心里才容易壞事。
與此同時,一輛保姆車停在了《娛樂新世界》錄制現場。
“許意遠!”
“許意遠看看我們!”
蹲守在外面的一擁而上,瘋狂揮舞著應援牌。
穿著白襯衫的年走下保姆車,朝所在的方向比了個飛吻,笑容燦爛,眉眼飛揚,一派肆意桀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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