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吃了酒, 夜里睡得格外好一些,一覺醒來便是天明。
鬧鈴響起后, 知微睜開眼睛, 只覺得額角作痛,似乎是宿醉的后癥。
知微抬頭看了一下時間,這會兒剛剛過了辰時。
枕邊零散著放了幾張信箋, 知微出手指輕輕挲了一下,想起昨夜和李言的對話。
蘭月殿的談論告一段落后, 李言又對著知微問道:“選崗結果你給父母報信了嗎?”
“還沒有, 怕是要等下一次休假了。”
知微不比思嫻他們, 父母都住在天上, 可以隨時回家團聚。
職手冊當中有嚴格規定, 在蘭月殿供職的仙, 只有提前向上級報備申請后才可以離開天庭,才能在休假時候回家探親。
否則那就“私自下凡”, 是要到天規罰的。
但為了保證天庭的正常運轉,每個部門每年的探親名額都是有限制的,故而知微想要回家見到父母報信, 大概要等一陣子了。
李言道:“若是不得閑回家, 可以用靈書閣特制的燕子箋報信, 我上次取了一沓, 你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我那里取一些回去。”
知微在藏書閣閱讀時也看到過關于燕子箋的信息,那是有一種比較特殊的淺信紙, 雖然說是淺, 但要很仔細才能看出來, 一打眼卻看著更像是白的信箋。
這種燕子箋可以將信的容傳達到三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只需在上面寫好容之后,再施法折燕子的形狀,就可以順利送信了。
李言帶去了自己所,將這一沓燕子箋給了知微,又對傳授了施法的要領和口訣。
知微起坐在書桌前,將選崗結果歇在了燕子箋上,折出一直信鴿的形狀,再對著信鴿施了法,將其放了出去。
做完這些后,知微才想起,昨天的直系上司寶鏡仙君同和思嫻說了許多,但就是沒有說明上下班時間。
雖然腦袋還有些昏沉,但也不能再回去睡回籠覺了,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知微踏著鞋子去洗漱,想起昨天寶鏡仙君臨走的時候,曾經給了們每人一本蘭月殿的職手冊。
知微快速洗漱完畢,回到房間找出那本冊子,打開翻看目錄。
的確有一章是出勤制度,知微看了一下,上班時間是辰正二刻,也就是早上八點半。
時間還不算太,還有時間挑一下自己喜歡的服,順帶解決個早餐。
寶鏡仙子所負責的部門是當年的蘭月殿三,如今又作“蘭悠”,知微走了進去,才發現工位上空無一人。
等到了準點辰正二刻,也只來了思嫻一個,寶鏡仙君和昨天的藍嵐仙都并未出現。
知微和思嫻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訝,思嫻率先對知微開口道:“方才一路走過來,發現四都靜悄悄的,明鏡仙君那邊也不例外,我當時還納悶呢,怎麼這個時辰都沒人,沒想到咱們這邊也是。”
明鏡仙君是今年七夕的負責人,這次到他們那一總理,按理說應該是們最忙的時候,沒想到竟然這個時辰了依然沒人。
兩人這會兒都沒什麼事,干脆坐下來看著職工手冊聊天,不一會兒又見到一個麗妝子走了進來。
來人既不是寶鏡仙君也不是藍嵐,而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子。
天庭打扮一般還是以清麗合宜為主,知微也是第一次見到頭上戴這麼多華麗飾品的仙,這會兒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仙顯然是跟思嫻從前認識的,思嫻一見了就站起來,笑道:“碧涵姐,你怎麼來了?”
姚碧涵熱地拉著思嫻的手道,“我同你一樣,也是蘭月殿的。你們新人來得就是早,我當初新人的時候也是這般,第一日當差也卡著時辰來的,結果來到之后才發現兒沒人。況且這次七夕,咱們這邊也只是配合行事,沒什麼要忙的,巳時二刻過來興許能看到人。”
知微雖然之前也聽唐周說過,大多數比較閑的部門員工都比較自由散漫,但怎麼也沒想到,蘭月殿的仙們竟然會遲上至一個小時上班,著實讓大開眼界。
思嫻對著知微介紹來人:“這是姚家姐姐,姚碧涵,夫君的父親和我父親在一當差。”
“思嫻你這話當真是抬舉了我公爹了。”姚碧涵道,“他不過就是個六品仙君,是你父親下屬的下屬,哪里能稱得上一當差?快別這麼說了。”
思嫻臉上神變得有些尷尬,道:“都是一個部里的,也就是一當差了,姚家姐姐不要見外。”
姚碧涵道:“不過說起一當差,咱們蘭月殿的這幾個仙,你應該都悉,都是從前時候經常接的,日后也好有個照應。”
知微想昨天寶鏡仙君說過,從前有考蘭月殿的男生跟人換了崗位,自己當時還納悶兒們想要換崗的原因,而這會兒在姚碧涵這里有了解答——
蘭月殿差事清閑要求不高,所有很多天庭出的仙二代及仙二代的配偶愿意過來混日子。
知微跟姚碧涵問好,對方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思嫻的上:“聽說思嫻你的每一考試都考得極好,最后得了第二名的好績。難怪家中父親說,你父親教養兒極好,想來依著妹妹的能耐,不用過上多久,九品仙君就指日可待。”
思嫻自從考天庭后,一直就是大家眼中的焦點人,從前在霞殿的時候,就有不人變著法兒想要對拍馬,知微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像姚碧涵這樣拍得如此骨的,知微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覺得有些不得勁,就連思嫻也有些尷尬,臉上訕訕地道:“這次的新人都十分優秀,我不過就是運氣好,比如知微,的文章文昌仙君提起來都是夸的,姐姐這話言重了,我可不敢當呢。”
姚碧涵認真看了思嫻一眼,見說話的樣子不像是作偽,又低了聲音道:“寶鏡仙君家世也不一般,父親是個四品仙君,從前時候是在靈書閣做的九品仙君,一聽說蘭月殿這邊要改制,就想盡法子調了過來,就是為了能夠升八品仙君,這會兒也得以如愿以償,倒也不枉了這一番籌謀。”
言下之意,只要思嫻愿意,日后升任九品仙君是很簡單的事。
思嫻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但讓姚碧涵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也覺得有些怪怪的,便并沒有應承,只是道:“時間過得真快,這會兒就已經過了巳時了呢。”
言下之意,霞殿很快就要來人了。
姚碧涵也懂了的意思,笑了笑,道:“我手上還有一本冊子沒有整完,這會兒要先去干活了。既然咱們都是蘭月殿的,日后相的日子還長著呢,改日再聊也是一樣的。”
說罷,就去了自己座位上,攤開一本冊子寫寫畫畫起來。
大概到了巳時二刻時候,寶鏡仙君來了,幾個同事也跟著來了,藍嵐最后過來。
藍嵐看起來有些沒神,似乎是昨晚沒睡好的樣子。
寶鏡仙君對著藍嵐吩咐,讓這兩日空把里借調出去的那幾個仙回來,馬上就到了我們最忙的時候了,這時候還不回來幫著做事,實在不太合適。
藍嵐應了聲“好”,寶鏡點了點頭坐下來,將思嫻和知微介紹給了其他幾個仙,又讓藍嵐說,去取兩套部里這兩年新印發的最全面的新書,拿給知微和思嫻兩個看看。
安頓完了新人的事后,寶鏡仙君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道:“我今日要去跟明鏡仙君再商討一下宴會的細節和流程,你們還是按著之前的分工先繼續做著,等到了后天時候,我們再一起匯一匯進度。”
見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寶鏡仙君就放心地離開了。等走后,其他幾個仙都圍了過來,和知微、思嫻兩個打招呼。
思嫻很明顯和這幾個仙從前都見過,很自然地詢問大家手頭有沒有什麼著急的差事,需不需要們兩個幫忙一起弄。
姚碧涵站出來,對思嫻道:“不用不用,我們就是就是整理前幾年冊子上的書目,再寫一份總結整理的文章,這會兒都做的差不多了,你坐著就。”
寶鏡雖然介紹了知微和思嫻,但是并沒有介紹思嫻的家世。
姚碧涵對大家著重介紹了思嫻的家世,更兼這其中大都是一早認識思嫻的,便都圍著思嫻聊起天來。
知微和大家沒多共同語言,也沒想要融們這個圈子,簡單聊過幾句話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自顧自地翻看著一本職手冊。
藍嵐一直都在圈子之外,遙遙地看了知微幾眼,但并沒有主過來和說話。
知微很快發現,蘭月殿魚的況十分嚴重,人來齊了差不多九點半,扎堆聊了半個時辰又做了兩刻鐘的工作后,就三三兩兩約著去吃茶點了。
思嫻被拉著說了一整個上午的話,這會兒愁眉苦臉地抱著職手冊要回房看書,知微昨晚喝酒了,頭有些沉,加上本來看書就比旁人更快一些,這會兒已經將職手冊看了大半,便不再陪著思嫻用功,而是回去補眠。
下午等到知微再來里上班的時候,發現思嫻已經不在了,據要姚思涵說是去了寶鏡仙君,幫著去設計搭制今年的香橋(鵲橋)了。
這是蘭月殿歷年最搶手的活之一,能積攢不經驗和功德。
下午來里的仙比上午了兩個,但因為這會兒正是部里忙的時候,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攤活,所以來得還算齊全。
這幾個仙雖然上午時候都表現得和思嫻關系不錯,但這會兒聽說思嫻接了鵲橋的差事,都在哪里悄悄議論,言語也是酸意滿滿。
但知微還是為思嫻高興的。
畢竟和思嫻是同科,是曾經的舍友,思嫻也是來天庭后最先認識的也是最悉的朋友。對于知微來說,差事給思嫻總比給不認識的人做要好一些。
藍嵐中途離開了,據說是被寶鏡仙子安排了新的活,去明鏡仙君核對去年各州的數據。
這差事應該算不得好,藍嵐走的時候一臉不愿,臉上的神更是沮喪了幾分。
幾個仙又開始討論起了等到七夕忙完后,回家和父母小聚的事,知微突然想起今天晨起時折的那只信鴿,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飛去長夏鎮,落到母親的妝臺上。
= =
冬季和夏季對于陸霄的藥店來說都是旺季,在仙界煉藥是個相對概率的事,并不是選對了材料按著配比丟進爐灶就能夠一次功。
但自從知微給了他那個關于火候掌握的攻略后,陸霄煉藥的功率大大提高,這段時間的收益率也節節攀升。
從早上忙碌一直到下午打烊,陸霄忙得連口茶水都沒喝上,一到了該關店的時間就火速關閉了藥店,回家休息。
陸霄回到家中,就見到妻子坐在那里,捧著一張信箋,寶貝似讀著。
陸霄有些好奇,湊過來對著妻子問道:“這是什麼?”
唐楹道:“是微微的來信。”
陸霄趕忙湊了過來:“微微的信?托什麼人送來的麼?人怎麼沒來?”
唐楹道:“是微微施了仙法,折了燕子的樣子飛回來的。”
陸霄也覺得很是神奇,從唐楹的手中接過那信讀了起來。
知微在信中說道,自己如今的選崗已經完,運氣也算比較不錯,選了蘭月殿的位置,留在了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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