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一片死寂,殿中設有數十張桌案,每張桌案上皆有一位學子拿著考卷書寫什麼。
因為四周金碧輝煌,而且皇宮之中,周圍盡是威嚴的氣氛,眾人忍不住屏住呼吸,顯然非常張。
趙文坐在桌前,細的汗水不停往外冒,他看到試卷的那一刻,整個人就是悚然一驚。
“自太宗起,我大燁朝幅員遼闊,產富,平和安寧,唯有北疆多災,曾有數名將領去整治,卻一去不回,變埋骨之地……”
這次的試題出得很大,直接提到了對北疆戰的政策。
大燁朝北疆盤旋著敵國北魏,乃是在馬背上打天下的游牧民族,自大燁朝統一之后,就是勁敵,歷經幾代皇帝之后,北魏國力崛起,此長彼消,而大燁朝斗嚴重,則國力減弱,近些年不堪其擾。
朝堂之上,主戰派和主和派也一直打得不可開,每到秋冬季節寒流來襲,草原枯敗,北魏就會派軍隊前來擄掠資,眼看今年時限又到了。
每日上朝之后一半的時間都是聽兩派打炮,顯然皇帝也無比厭煩,直接在今年殿試上出題,廣納賢才。
大殿之上諸多學子,已經提筆開寫,也有幾位躊躇不定。
趙文就是其中之一,當看到試題那一刻,他差點驚得跳起來。
因為這道題他在幾日前曾看過,與試卷上的容一字不差,更甚者還附有一份答案在紙上,那篇策論洋洋灑灑、有理有據,提出諸多良策,連實施方法皆有。
當時那張紙是突然出現的,晚上他睡了一覺,第二日清晨起,就在自己的懷里發現了一封信,里面什麼多余的話都沒有,唯有問題和答案。
這種治國之策,想必對于任何一位讀書人都有致命的,他看得相當認真,還都背了下來。
萬萬沒想到,如今殿試的考卷上會出現一模一樣的問題。
趙文的腦子里得很,他忽而覺得這是某人設下的局,就等著他往里面鉆,但又覺得萬一是有人相助呢。
他從小就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無論是讀書還是考試都能穎而出,從一個村到縣,再到整個州城,他都能連中兩元,甚至還被京看中,想把兒嫁給他,這或許是了哪位貴主子的眼呢?
一時之間,趙文浮想聯翩,各種一步登天的念頭占據大腦。
他也曾提筆,想要自己寫,可是想破腦袋也遠不如別人的萬一,甚至思維都被局限了。
甚至趙文都在想,提前給出的這份答案,就是最好的,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完全是難以抗拒的。
考試時間到,答卷全部提上去,負責閱卷的大臣們就在隔壁宮殿,立刻投工作。
“絕了,這份答卷為甲等!”
“我這份才為最佳,鐘大人,你快來瞧瞧!”
殿時不時傳出拍案絕的聲音,想必今年必然是才子滿天下的一年。
“咦,這份答卷——”
“怎麼和上一份的一樣!”
不過一盞茶工夫,殿歡呼雀躍的氣氛就沉寂了下去,越來越多被驚為天人的好試卷呈了上來,結果上面的答案卻都一模一樣,不多不,剛好十份。
大燁朝每三年一次殿試,皇上并不會閱覽所有試卷,先由考參閱評判之后,呈上排名前十的卷子,最后的名次由九五之尊定奪,而今年恰好占據了十個名額,還都是同樣的答案,簡直諷刺至極。
“鐘大人,您看最后呈給皇上的試卷,究竟是哪十份?”
閱卷的幾位考,都已經開始渾冒汗,各個如喪考妣。
雖說作弊與他們無關,但誰不想平平安安的,偏偏到他們閱卷出現這種現象,連帶責任肯定跑不掉。
要知道大燁朝最嚴重的兩件事,一是謀逆,二是科考作弊,一旦查出來與之牽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最終這十份答案相同的試卷,遞到了龍案上。
皇上剛看頭一份的時候,直接拍案絕,甚至斷言,哪怕不用看剩下的九份,這個考生也能被點為狀元。
只是當他看到第二份時,龍大悅瞬間變大怒。
天子一怒,那必是要見的。
那十個考生當場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可是給出的答案卻大差不差,就是晚上睡一覺,早上起來就收到了這張紙。
皇上親自代下來的重案,如果只能給出這麼一份答案,那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各種大刑伺候,地牢里的□□哭求聲連天晝夜響起,幾乎把十個學子的十八代祖宗都盤問出來了。
*
夜晚,溫明蘊一家四口,正坐在院中賞月。
中秋節快到了,正是花盛開的時候,去年釀制的百花酒也能喝了。
溫明蘊端著酒杯,杯中的酒已經見底,意猶未盡。
可是溫博翰方才就已經說過,這是最后一杯,不可能允許再喝。
溫明蘊沖著溫青立使了個眼,頓時他就明白了,青年馬上起拉著親爹去詩作對,遠離那張小桌子,方便三姐酒喝。
等父子倆回來的時候,溫明蘊已經臉酡紅,一看已經微醺了。
“如意又喝酒了是不是?姑娘家喝個醉鬼像什麼樣子,夫人你也不攔著些!”溫博翰十分不滿。
陳婕和溫明蘊一起喝的酒,兩人都這百花釀,屬于同盟自然不和溫博翰一條心,還反過來懟:“在家當姑娘的時候,不喝個痛快,難道等嫁了人再喝嗎?你看看我,如今不止自己喝酒被管,連兒喝酒也怪在我頭上。”
溫博翰一聽提起這事兒,立刻下一頭。
夫妻倆的是真好,哪怕他很心,但是這些年陳婕的苦,他也都明白。
“夫人莫氣,為夫給你斟酒。”他邊說邊坐在邊,親自倒酒,非常的能屈能。
溫明蘊捂著笑,哎嘿,有娘當擋箭牌就是爽,挨罵了吧。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小廝快步跑進來通傳:“老爺,錦衛來了,已經進后院了。”
小廝氣吁吁,滿臉蒼白,聲音都在打,但還是勉強低聲音,沒讓自己大呼小。
他的話音剛落,溫博翰就已經見到一群錦衛邁步而來,他們上的飛魚服彩明艷,但是在燈的照下,卻讓人心底發慌。
“溫大人,貴府的下人還真是訓練有素,錦衛辦案不讓通傳,免得嫌犯逃離,你家下人卻還來通稟。我瞧著不像是尋常下人,倒像是私兵。”
領頭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不超過三十歲,儀表堂堂,手指輕輕一,通傳的那個小廝已經跪在地上,里嗷嗷喊著疼,一塊小石子彈落在地上,蹦跶了兩下。
“曹指揮使親自前來,有失遠迎。至于這下人只是普通小廝,只是腳程快,并無武功傍。他也是怕我這個主人家怠慢了你們,所以著急通傳。況且錦衛辦案不讓通傳,也是在證據確鑿捉拿臣賊子之時才行此法,溫某雖然不才,但是一顆忠君之心日月可鑒,錦衛這番行事恐怕不合規矩。”
“況且我的妻子和小都在此,你們就這麼闖進來,實在有違禮數。明日早朝,我必參你一本!”
溫博翰只是驚訝一瞬,很快就回復冷靜,還和這位曹指揮使有來有回地過招,毫不怵。
曹秉舟冷笑一聲:“溫大人不愧是讓陛下都頭疼的人,禮法當前,可惜今日你不得。方才大理寺呈上殿試舞弊案的最新證據,其中有位趙文的罪人,提到了溫大人和你的婿,恐怕明日早朝,溫大人是無法參加了。帶走!”
他手一揮,立刻有幾個錦衛出,快步走過來想要押走溫博翰。
況十分兇險,陳婕面蒼白,立刻將溫明蘊摟進懷里,想要往旁邊退。
錦衛近些年越發得圣寵,甚有人能奪其鋒芒,連溫博翰都沒辦法抗衡,們唯有避開這些兇神,之后再想辦法。
可是還沒能退走,溫明蘊已經從的懷里掙開,踉蹌了幾步,竟是與其中一位錦衛肩而過。
頓時就尖開了:“啊,有人我,我臟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那個無辜被到的錦衛,完全一臉懵。
溫家這位姑娘所說的人,不會是他吧?
“誰敢我姐姐,你們先從我的尸上踏過去!”溫青立不愧是跟屁蟲,哪怕姐弟倆都沒有提前眼神流,他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直接沖過去,一把攔在溫明蘊前。
溫明蘊立刻掐了一把親娘,陳婕也反應了過來,“你們錦衛辦案,我們不敢阻攔,但是抓人就抓人,為何要如此對我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啊!”
溫博翰心里又急又怒,他方才忙著在心底盤算對策,并沒有注意到那邊,生怕小兒真的到坑害。
“曹指揮使,請你管好你的手下。我的小兒子不好,還沒出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擊登聞鼓鳴冤,也要告你心懷不軌,帶領屬下闖進我溫府強搶民!”他厲聲道。
曹秉舟與溫博翰有舊怨,錦衛這些年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不止史參他們,禮部那些老學究也會參他們,其中以溫博翰為最。
這老家伙天擺出一副清高的臉,所以今日大理寺呈上拷問的結果后,他立刻領著錦衛來拿人,故意不讓下人通傳,就是要讓溫博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并且還要他的妻旁觀,想要挫挫他的銳氣。
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竟然突生波折,還是敗在一個人的手上。
曹秉舟冷笑一聲,毫不懼:“溫大人這是什麼話?我看是好姻緣來了,你這小既然沒出嫁,我這手下也是未家,男未娶未嫁,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敢辱我?”溫明蘊抬頭,直勾勾地看向他。
的瞳仁比一般人黑,院子里的線不好,看起來沉沉的。
曹秉舟一愣,沒想到竟然在一個弱子的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還不等他繼續開口奚落,那子忽然張口噴出一口,恰好吐在了對面錦衛臉上。
之后便直地躺下去,人事不省。
“明蘊,你怎麼了?”
“姐,你沒事兒吧?不要嚇我!”
“錦衛死人了。”
頓時院子里一陣大,之前礙于錦衛日積月累的威,沒人敢彈,可是這時候三姑娘都吐暈死過去了,還到這樣的侮辱,其他幾位主子都喊了起來,下人們也跟著了起來。
“曹指揮使,你們錦衛強闖溫府,擄掠辱我兒,匪盜之徒,不知此事你們錦衛管不管?”溫博翰走過來,冷聲質問道。
原本他還在擔心兒是真的吃虧,但是自從溫明蘊吐暈倒后,他心里倒是安穩不。
瞧這架勢,和之前在徐侯府瓷時,一模一樣,必然是溫明蘊又開始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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