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十來個江湖門客在李員外府中靜候著“夜香大盜”的駕臨。大家分布在李小姐的閣樓四周,嚴陣以待。淩越山在這些人眼裏不算江湖客,頂多是個來混飯的。
他初初到這李府的時候,表明自己是看了懸賞告示來的。那李府的門房大哥都不讓他進,一看他那布裳寒酸打扮,就一副看不起的樣子問他是什麽名號?
名號?江湖上講這個的?淩越山不知道,總不能說自己“越山小怪”吧。
門房大哥看他一臉老實純樸,覺得這就是個想博一把銀子的。便好心告訴他來的都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什麽“清風劍李超”,“武當的傅長老”,“華山逍遙拳”還有“雪狐公子陳劍飛”等等。
哦,原來有個名號好辦事呀。淩越山笑開了他那張娃娃臉,說自己師從越山追魂掌,因為出江湖以來一直低調,所以沒起名號。但他的本領高強,這次誠心助李家擒賊,如果沒有他,那賊溜走的機會就大了幾分。隻怕到時誤事,門房大哥會被責怪的。
那門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卻又道:“那你舞幾招我看看?”
淩越山不知到底高招是什麽樣的,怕舞出幾招來怯,就擺出一付高傲樣道:“哪有真功夫隨便在門外漢前的。這樣吧,我就隨便舉個重你瞧瞧,這你就知道我天生神力,武藝高超了。”
說罷走到李府門前石獅,運起力,一抬手,將二百斤重的石獅單手舉了起來,搖了二下,臉不紅氣不又慢慢輕輕地放下。他在山中與怪老頭每天打架,老頭的掌力驚人,打得急了什麽巨石圓木的掃過來,要想挨得住,功修為不夠,手速度不行,那是早給翹辮子了。他苦練了十來年,抬個石獅自然不在話下。
門房看得目瞪口呆,忙開門讓他進去了。但沒名號又不好跟總管代呀,想想這年郎笑嘻嘻的娃娃臉,就在江湖門客的名冊上寫上了“笑麵金淩越山”。這門房大哥還不知道,淩越山自己正暗喜混了進來,照他的想法,這單手舉石獅跟鬧市裏口碎大石是一個級別的。
很快便到了夜香大盜定好的日子。還沒夜,各高手們就按照事先排好的部署占好了位。淩越山是其中最沒名氣的,也沒人看好,所以自然是被排在離小姐閣樓最遠的東側,靠近李家的後院門。
他等著等著無聊了,又開始天馬行空起來。進了這李員外家,發現並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仙人兒,不過倒是看到了那天遞糖葫蘆的白青年,原來他陳劍飛。是與李曉晴定親的陳家鏢局二公子的堂兄,也就是門房所說的“雪狐公子”。
陳劍飛家裏是武林南劍法世家,他排行老三。因為喜穿白,拿著銀雪劍鞘寶劍,故得名“雪狐公子”。這次叔伯家的未來弟妹被賊盯上,他又正好與友人遊曆在附近,接到了消息,就前來助陣了。
淩越山一邊等一邊胡思想,看這架式,來的武林中人這麽多,這五百兩哪裏還有他的份。又想到這陳劍飛得到的評價如此之高,那天又聽得他親親熱熱的喊仙人兒“若雲妹妹”,不知他倆是什麽樣的關係。心裏頭是一陣陣的冒酸氣,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就是覺得老大不舒坦。
氣悶起來,他索靠在大樹下打盹,心想著等過了今晚就走,換個城填溜達。
這時,忽聽到前院遠遠傳來破空踏簷之聲,是夜香大盜?他警覺的坐了起來,運氣傾聽,卻聽到同時閣樓裏暗施力之聲。還未及細想發生了何事,就這閃電的功夫,前院裏熱鬧起來,有五個人江湖門客跳上了屋簷,直指那個夜襲之人。
那人應該就是夜香大盜,他停也不停,形極快,閃躲著這幾人的圍攻,在那屋簷上轉。不一會竟翻進了閣樓,閣樓門前的三個江湖門客也一氣攻上,幾個人與夜香大盜同時從閣樓窗戶衝了出來。屋簷上的人此時也衝了下來,一起將夜香大盜圍了個嚴實。
那夜香大盜輕功卻是著實了得,一扭,竟從三把劍中間轉了出去。回咚咚二拳,將兩個門客打倒在地。旁邊幾人一起攻上,將他往那閣樓右側去。
一群人打得如火如荼,這邊淩越山卻覺得不對勁,閣樓裏還有人!
因為距離太遠,他隻聽到有人掙紮打鬥的輕微悶哼。一會,靜了下來。一條人影悄然從樓中竄出,閃竄進了李員外住的那排廂房裏,隻一會抱了個人竄了出來。
那一邊,大多數的門客還在與那個夜香大盜糾纏,將他進了武當傅長老布置的鬥星陣,豈料來者竟然知陣法,幾個改轉,卻將幾個門客困在了其中。大家全力以赴,集中神應對著這個夜香大盜,卻不知那邊另一人已竄到李員外廂房中,將李家小姐劫走。
淩越山站在當口,等著那個持人的夜香大盜過來。就在這時,卻見一襲白飄飄,陳劍飛持劍攔在那人麵前,一招“踩雪探花”便直取來者麵門。這個夜香大盜竟也不怯,閃躲過,毫不猶豫將手中之人砸向陳劍飛。陳劍飛不敢傷人,收劍掌將李曉晴接下,那邊淩越山看得明白,大喊一聲:“小心他右爪下襲。”
那夜香大盜竟毒辣的直取下,陳劍飛一慌,險險閃過,擺被抓下一塊。李曉晴沒被接住,眼看著就要掉下,“夜香大盜”手極快,卻又將抱回,咯咯怪笑,竟聽不出男聲聲。
他笑聲未落,突覺麵門之前掌風如刀,忙瞬間連退二步,但竟然無法避開,無奈丟下懷中人兒,翻手接掌。可麵門前這一掌未停,腹部卻又生生挨了一拳,將他打退三尺,定睛一看,竟是剛才三丈外的布年。何時近何時出招他竟然察覺不到。適才鬆手扔落的李曉晴也被這年輕鬆單手接起,探手丟給了陳劍飛。這三個作一氣嗬,毫無破綻。
陳劍飛與夜香大盜兩人均是又驚又疑,這年竟不知是何許人也。手極快出招怪異,也看不出門派。這時,另一個在陣中纏鬥的夜香大盜了,閃了過來。見狀道:“怎麽回事,失手了?”聲音亦是非男非。
這兩人均蒙著麵,但形姿態及出的雙眼,竟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不待先前這夜香大盜回答,兩人對一眼,隻一個眼神,便默契十足的開始手,一人攻向淩越山,一人攻向陳劍飛。
陳劍飛手裏摟著李曉晴,見夜香襲來,以為又要奪人,忙旋避開,一下退了幾大步。不料這隻是夜香的虛晃一招,夜香見得空隙,閃便逃。這邊淩越山之前一招得手,不免多了幾分信心,心道死老頭教的還有些用。
怎料這個夜香出招,專挑險部位,攻了二招突然袖中打出暗,淩越山閃避過卻被迎麵灑了把毒香,他運氣震袖,拂開了大多的藥,卻還不免吸了一口。夜香見機大喜,也扭朝屋外逃去。
兩個夜香大盜一前一後,咯咯怪笑跑了。陳劍飛將李曉晴給隨後趕來的一名家仆護衛,與幾個江湖門客一起縱追了上去。淩越山著了道,大怒,心道:“他的,居然暗算小爺我,比死老頭險十陪。”
他初出茅廬,又怎知江湖中多的是小人出手毒,還道都與老頭師父出招似的,拚,實打實呢。他一點腳,如獵鷹般衝了出去。
夜香大盜輕功極佳,一會功夫便甩開了幾個輕功淺的。隻餘陳劍飛、傅道長和清風劍李超三人。眼看著與這幾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夜香大盜正自心喜,卻見淩越山幾個起落跑到了陳劍飛等前頭,迅速向他們近。
眾人暗暗吃驚。兩個夜香咬牙,換著眼神,突然分開了影,朝兩個方向跑去。淩越山一呆,傻眼頓了頓,選了一個又追去,陳劍飛與傅道長追另一個,李超則跟著淩越山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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