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隨手放一旁，跪坐下來。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要告訴他，話，就是很自然地從裏溜出來了。

“直到十幾歲以後，我才從周媽媽那兒知道原因，周媽媽是媽媽的大學同學，們一直很要好，所以媽媽從不瞞任阿事。告訴我，爸爸和媽媽也是大學同學，相了四年，本來準備爸爸當完兵後他們就結婚的。但是在國創業的爺爺突然把剛退伍的爸爸急召喚到國。爸爸以為到國結婚也是可以的，就把媽媽也帶了去，沒想到卻是……”

長歎。

“爺爺做錯了一個決定，導致辛辛苦苦建立的工廠麵臨破產邊緣，為了拯救自己辛苦一生的果免於幻滅，他向泰瑞莎的父親求救；當時泰瑞莎的父親是聖安東尼奧最有權勢、最富有的人。我想，爺爺真是個很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事業，他不惜拿著爸爸的照片去引泰瑞莎，結果泰瑞莎真的上勾了。從我哥哥上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爸爸當年也是相當英俊的，而且，他比泰瑞莎年輕六歲，這點是最吸引的地方。”

悄悄改變了坐姿，曲起雙膝用雙臂抱住，下也擱在膝頭上。

“爸爸是個很孝順的人，孝順得很愚蠢，為了爺爺的哀求，最後還是和泰瑞莎結婚了；而媽媽呢，也很愚蠢，居然心甘願地做爸爸的地下夫人，於是，爸爸就過起了腳踏兩條船的生活。可笑的是媽媽替爸爸生了一兒一，泰瑞莎卻孵不出半個蛋來，很不甘心，所以一等父親中風住進養老院後，就接掌公司並開始爸爸離開媽媽。媽媽不願意讓爸爸為難就自己離開了。”

突然冷笑了下。

“但是爸爸堅持要留下哥哥，因為爺爺說他創立的事業隻有安家的子孫才能繼承。媽媽隻好帶著我回到臺灣了，不敢回南部找親人，就去找老同學周媽媽；在周媽媽的幫助下，我們的生活才得以穩定下來。”

黑毓爾緩緩回過來，凝視在上的眸朦朧溫，可惜佟心蕊沒瞧見，忙著數自己的腳趾頭。

“我不是氣爸爸，隻是覺得這麽做真的很不值得。瞧，爺爺的工廠還不是被泰瑞莎的公司吞了，然後爸爸隻好守著泰瑞莎的公司，就因為爺爺的一句話！”冷哼。“爺爺自私，爸爸愚孝，結果是造一家所有人的痛苦。還有，爸爸是大公司總經理，哥哥是企管博士，他卻隻能自己出去找工作，這真是太可笑了。”瞪眼咒罵。“如果我有足夠的財富，就可以讓哥哥去開間公司活活氣死那個人！如果我有足夠的權勢，也可以那個人把爺爺的工廠吐出來，爸爸就可以盡早離那個人的魔掌了！”

咬牙切齒地說完，不到十秒，卻又泄了氣。

“如果、如果，我也隻能如果……真是他媽的如果！”

深深凝注佟心蕊懊惱的神，黑毓爾也跟著眉沉下了臉。

天殺的！雖然真的是個很煩人的人，但他就是不想見到苦惱，更不想看到不開心。

他會讓恢複笑容的！

他肯定地告訴自己。

心知隻要有泰瑞莎在場，和父親與哥哥的頭一頓相聚晚餐肯定不會開心到哪裏去；而泰瑞莎是絕不會讓好過的，所以那個人死也會到場。

不過，也不是好惹的！從小學時和第一個嘲笑沒父親的男生打架以來，早就練就了十八般武藝兼銅鐵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歡迎任何來自那個人的挑戰！

可沒料到這場晚餐不隻不開心，甚至還未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大災難！

而罪魁禍首正是那個吃口水的大混蛋！

首先，是座位的問題就搞得人啼笑皆非。除了男主人必是分坐長型餐桌兩頭外，蘿伊蓮則“好意”安排佟心蕊和安建平兄妹倆並坐，好來個兄妹“促膝長談”；而自己當然是要和那個得不可思議的男人鄰坐，來一番“卿卿我我”了。

佟心蕊沒吭聲，暗暗冷笑著。看怎麽勾引大冰塊！暗忖。

沒想到黑毓爾也是一聲不吭，他直接從後麵拎起安建平的領將一臉愕然的安建平甩到一邊，自己則堂而皇之坐到佟心蕊邊。

真的很想瞪眼，真的！未婚夫這麽失禮，也很沒麵子耶，可是瞧見餐桌旁所有人震驚的臉，還有剛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哥哥，實在是……忍不住要……

接著，冷盤上桌，大家開始叉。安建平很自然地想要關心一下妹妹過去的生活，所以，他就開口問了——

“小丸，你在臺灣時……”

“不準說話！”

眾人再一次愕然。

佟心蕊這回就狠狠地瞪了黑毓爾一眼，隨即向尷尬不已的安建平解釋道：“我吃飯時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會忘了吃東西，所以他不準我說話。”

很巧妙地把黑毓爾喝叱的對象轉到自己上來；不過，也沒有想到一向冷漠無的黑毓爾居然能細心地發現到這個小病。

安建平恍然。“喔，那我們就用完餐後再聊好了。”

於是，大家恢複進食，很安靜的。可是不久，當主食上菜後，泰瑞莎眼中倏然閃過一抹惡意，然後……

“你這次來的目的究……”

“不準說話！”

這次的喝叱聲更嚴酷，泰瑞莎很難堪地僵住了，安沛夫麵無表，安建平忍笑，甚至連蘿伊蓮都低頭不予理睬。

佟心蕊悶笑了片刻，才帶著笑音說：“對不起，他是要我不準說話。”

又過了半晌，蘿伊蓮輕咳兩聲，然後向臉沉的黑毓爾拋去令人直想抓兔子的眼。不準跟佟心蕊說話，跟他說總行了吧？

“黑先生，不知道你是……”

“不、準、說、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從齒裏鑽出來的，每個人都覺得到黑毓爾愈來愈深的怒意。

但泰瑞莎就是不信邪！開玩笑，這是的房子耶，要不是兒迷上他，本就不想讓他們進來的，他居然還敢如此喧賓奪主？這太過分了，絕不能忍這種事！

於是，一向是眾人阿諛奉承對象的泰瑞莎決定不再忍這種侮辱，劈口就不顧一切地吼出來了。

“你才閉！這是我的家，你憑什麽……”

的吼聲被一塊莫名其妙飛到臉上黏住的魚排給切斷了。

缺了一小塊，很像是自己的那份。大家不約而同往的盤子去……沒錯，是自己的魚排。可是……為什麽要用整張臉去吃呢？這樣比較好吃嗎？

左手端著酒杯的泰瑞莎隻楞了三秒，隨即用右手忿然扯下魚排，留下可笑的斑斑點點醬魚屑在臉上，同時狂吼著：“是誰？是誰竟敢……”

一小杯“紅的水”霍地淋上的臉！

大家不約而同地又往的杯子去……沒錯，又是自己的酒。可是……為什麽要自己淋自己呢？自己也認為自己太火衝，需要冷靜一下嗎？

這回隻一秒，泰瑞莎整個人跳了起來。

“該死！這是……”

下一刻，眾人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口瞪著，旋即又很“禮貌”地轉開眼去。

也不敢相信地低頭瞪著自己，但是不是轉開眼去，而是尖一聲逃開去。

任誰在遇到用餐中途禮服突然從`前繃裂開來，而且把所有不想讓人瞧見的下垂部和多餘的贅全袒出來了，大概都會像這樣尖著逃命吧！

剩下的人除了神一逕冷漠寒酷的黑毓爾和臉有點難看的蘿伊蓮，覺得母親太丟的臉了，之外，其他三人俱都是角描，雙肩不止。

蘿伊蓮在心中咒罵不已，母親居然在的“意中人”麵前讓沒麵子！得想個辦法趕快補救一下才行！

“對不起，我母親是……”

愕然瞪著自己雪白晚禮服上怵目驚心的紅酒漬，蘿伊蓮忘了自己要說什麽。莫名其妙地看看手中的空酒杯，又瞧瞧自己——↘思↘兔↘網↘

五秒後，放下酒杯咕噥一句起離去了。至還不算太難看，想。

一片尷尬的靜默突然降臨餐桌，除了依然故我悠然用餐的黑毓爾外，其他人麵麵相覷，臉上表一個比一個怪異。

片刻後……

佟心蕊突然嘟嘩一聲“對不起”後，就猛然側趴在黑毓爾肩上很不客氣地大笑起來了；笑得地天驚，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安沛夫父子對視一眼，同時角搐了下，也在同一時刻笑了出來，霎時，餐桌上一片狂笑聲。

黑毓爾不覺皺眉。這有什麽好笑的？算了，隻要不是苦著臉就好，等笑完了再吃也是可以的。

“喔，毓爾啊毓爾，你真是……”佟心蕊著眼淚、梗著笑聲道。“我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哩！”

這頓一開始便注定是個災難的晚餐，在中途卻一百八十度地翻轉了過來，佟心蕊快速地用完餐，然後專心地和父親、哥哥聊天，愉快地度過剩下的晚餐時刻。

恐怖天使是無所不能的說法，由此得到明證！

接下來幾天，安建平果真帶著妹妹在聖安東尼奧四遊覽。

由市中心區最繁榮的運河徒步區、墨西哥村，還有混合了克和西班牙教會風格的建築——尊爵劇場、充滿了墨西哥風味的市集廣場，以及拉丁文化博館等。

然而奇怪的是，從未離開邊太遠的黑毓爾竟然說有事要辦而沒有參與他們的出遊。直到四天後，佟心蕊剛一下樓就看到黑毓爾擋著安建平低語，聽不見他們說什麽，隻能瞧見安建平的神混雜了詫異與懷疑。

之後，似乎是黑毓爾嚴酷的臉促使他來跟說了句：“對不起，我有點事，晚點再帶你出去玩。”

然後，安建平便匆匆出門去了。

滿腹狐疑的佟心蕊毫不猶豫就抓來黑毓爾審問：“他是我哥哥吧？”

黑毓爾懶懶地頷首。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黑毓爾僅隻瞟一眼，不但沒有回答，甚至還逕自轉要回房；佟心蕊愣了楞，隨即趕上去怒氣衝衝地抓住他。

“喂，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麽啦？”

綠眸深沉地凝視半晌，黑毓爾突然反手抓住往外走。

“喂、喂，你要帶我到哪裏去？”

“阿勒。”

不單隻自由象征的阿勒，還有聖安東尼奧教會國家曆史公園沿著聖安東尼奧河建立步道、車道所聯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