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和傅霽清從電影院出來時已經不早了。
影院旁邊就是一家餐廳,隔著落地玻璃窗能瞧見里面的顧客,大門敞開,飄出烤面包的香味。
他又問一遍:“嗎?”
許枝晚上通常不會吃東西,輕輕搖頭。
“行。”他帶著往停車的方向走。
許枝坐上副駕駛,還在回想剛剛那部電影。
這部電影在網上的風評很差,說是導演最失敗的一部作品,但許枝卻知道,這會是印象最深的一部電影。
等回過神來時,許枝發現車沒,偏頭撞上他的視線。
他左手搭著方向盤,閑散的靠在椅背,微微側過腦袋,目脈脈又專注地看著。
清亮的眸溫的漾著,的面龐清晰的映在桃花眼里,眼下的小淚痣在夜里顯得格外人。
許枝面對他這樣的眼神,說不清是欣喜多,還是沮喪更多。
無論他打量自己多次,始終都沒有記起來。
也許周景衍說的沒有錯。
許枝坦的回視,聲音淡然:“不走嗎?”
他勾,眼底浮起笑意:“安全帶。”
許枝這才反應過來,失措的是自己。
窗外的高樓大廈飛快從眼前掠過,傅霽清輕緩的嗓子又在耳邊響起:“去Cake坐坐吧。”
“現在?”
“映池做了新品,說你答應過會過去,一直在等。”
是不好拒絕的理由。
“嗯。”許枝應下來。
傅霽清將車開到Cake咖啡店門口,他們一前一后進去,看見孟闌坐在吧臺前,正滿臉笑意的在跟林映池講話。
見到他們,孟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神自如的瞥了眼,直到傅霽清輕咳,他才記起今天的任務,揚起語調:“喲!怎麼會這麼巧,你們也來喝咖啡嗎?”
“......”
林映池不知道他們的安排,奇怪又帶著點八卦意味的問:“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剛剛看完電影,來討杯水喝。”傅霽清拖兩個高腳椅過來,示意許枝坐上去。
“行啊。”林映池曖昧的眼神掃過他們,“你倆,都是老樣子?”
許枝彎彎:“不是我來嘗新品的嗎?”
林映池愣了愣,看向傅霽清,極快的反應過來,語氣添上些許埋怨:“啊對,你之前答應過我的,怎麼大半個月都不來啊?”
“最近工作太多了,不出時間。”語氣無奈。
“行吧。”林映池笑起來:“看在你這麼的份上,我現在做。”
孟闌跟著喚:“我也要我也要,給我放糖。”
說完他提醒許枝:“你的最好也放糖,不然會按傅霽清的口味做,他喝的都特別甜,膩得不行。”
林映池嗤他:“你懂什麼,枝也喜歡喝甜的好嗎,每次點焦糖瑪奇朵都要多加糖的。”
傅霽清聞言偏過腦袋,許枝神自然,臉上的笑意不減,認同道:“甜一些確實好喝。”
林映池拿出他們的杯子,打開咖啡機,準備做新品,孟闌興致的跑進去幫忙。
他屈指輕敲臺面,低聲問:“喜歡甜的?”
“嗯。”
起初是覺得有點膩,后來喝多就習慣了。
“下次帶你去家甜品店,味道不錯。”傅霽清口吻自然又隨意。
許枝沉默良久,垂眸低嗯一聲。
林映池做完第一杯,轉放手邊:“嘗嘗,我它心卡布奇諾。”
許枝端起來喝了一口,濃濃的香蓋過咖啡味,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麼,口很甜,糖味散去后才能嘗出的苦。
“好喝,可以配蛋糕賣。”笑著夸贊。
“有品位!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林映池去做第二杯,說道:“我今天聽盛南的學生提起,好像快到學校百年校慶了?”
傅霽清點頭:“在月底。”
“好的,希到時候辦的熱熱鬧鬧,我生意就能來了。”林映池嫌孟闌添,一掌拍掉他的手,“邊去玩兒。”
他聽話的洗干凈手,也坐在吧臺里面,看了眼傅霽清,清清嗓子,開始辦正事:“前兩天我去House,聽周景衍說你在做新節目?”
許枝知道他們去House聚會的事,但那天直接掛斷周景衍電話,肯定是惹他不高興了。
探究般過去,微微頷首:“是的。”
孟闌往前傾,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什麼節目啊,能給我介紹下嗎?”
他家的公司雖然算不上行業龍頭,但也能說服總經理,許枝偏頭看了眼傅霽清,見他神自若,輕聲講起來。
策劃的是一檔有關電影的文化綜藝,不是資訊類的,而是讓影迷為主角。算是很小眾類型的電視節目,這種容易出圈,但更容易石沉大海,結局說不準。
許枝將節目定位和的容講了一遍,話音剛落,孟闌立馬接話:“好啊!我覺得這個節目太好了!”
“......”
傅霽清從桌下踹他,孟闌這才收斂些,笑道:“你有拉到投資人嗎,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許枝握咖啡杯,淡淡的反問:“我記得先前總經理邀請過你。”
當時連來公司的興趣都沒有,現在卻突然想要投資。
孟闌解釋:“我沒拒絕,我是那天太忙了,就讓傅霽清代我去看看。”
許枝抿了抿,又說:“這檔節目會很小眾。”
“綜藝節目這麼多,的不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節目不播出,誰都想不到結果。”
林映池做完四杯咖啡后,也坐下來附和:“我覺得好的啊,你正巧缺投資,他正好有錢。而且他如果投資你的節目,最后賺的會是他。”
孟闌點頭:“確實。”
許枝見他們這樣肯定,也不好再矯:“我晚上把方案發給你,你先看看。”
“好咧!”孟闌順利完任務,高興的得意起來,又被傅霽清踹了一腳。
林映池亮著一雙眼眸,托腮問:“是你先前做的那個方案嗎?”
“是的。”
“你太厲害了,怎麼會這麼多啊!”
“沒有,我也需要慢慢學。”
許枝跟林映池聊起來了,孟闌趁機湊到傅霽清耳邊,挑眉問:“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
傅霽清瞥他一眼,懶得多計較,事辦就行。
“不過有點虧,弄得好像是周景衍提醒我的。”
傅霽清喝著咖啡沒說話,如果真的能讓這樣認為就好了。
很聰明的。
喝完咖啡,已經九點多鐘了,兩個人道謝過后,先一步離開。
傅霽清送到小區門口,也跟著下車了,“走走吧。”
“好。”
小區里十分寂靜,路燈將影拉的很長,夏日的夜風帶著涼意,吹過臉頰很舒適。
許枝主開口問:“是你找孟闌幫忙的嗎?”
語氣卻是已經肯定了。
“不算,我只提過一次。”傅霽清不帶半分心虛,低聲勸道:“他是得益者,你不用覺得虧欠。”
他們投哪家都一樣,怎麼能不算虧欠。
慶幸的是,對象不是他。
傅霽清及時轉移話題:“盛南校慶,你去嗎?”
月底是盛南大學百年校慶,會邀請優秀畢業生回校旁觀慶典,傅霽清這樣的份自然在其中。
許枝說:“沒有邀請我。”
傅霽清笑笑,都懶得揭穿的謊話,又問一遍:“去嗎?”
以現在的名氣,學校除非是風才會不邀請。
許枝在猶豫,校慶大概率會沒意思,最近的工作也不。
反問:“你去嗎?”
傅霽清目笑意,低聲道:“我去不去,取決于學妹。”
-
許枝是江城人,高中時喜歡上電影,大學就想選擇相關專業。
盛南的影視制作專業在全國都很有名,許枝學習績不錯,直接填了志愿,畢業后過來了。
大一快結束時,盛南大學舉行慶典活,原本定的主持人突然出事,臨時選中了許枝,拒絕過兩次,輔導員都堅持讓上場。
許枝穿著學校準備的白旗袍站在側邊的候臺區,因為沒有任何經驗,心里止不住的張。
突然,聽見后面的生問:“第一排最右邊的男人是誰啊?他長得好帥。”
也好奇,順著同學的目過去。
男人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眼下好像有顆很小的淚痣,他們隔得遠,看不清晰。
他正偏頭聽著旁邊的領導說話,角噙著笑,看上去沒有毫的不耐煩,骨節分明的手卻在敲桌面,著些許漫不經心。
似乎是察覺到視線,他側目看向候臺區,視線正巧落在臉上。
四目相對,頓時有種看被抓住的心虛,剛想轉回來時,男人勾起,無聲地笑了笑,溫和的仿佛帶著安意味。
“是去年畢業的學長,傅霽清。”聽見同學回答。
許枝從夢里醒來,眼睛,下床換服。
答應傅霽清的第二天,許枝就接到學校領導打來的電話,邀請參加盛南大學百年校慶,如果條件允許,希能上臺主持。
正巧那天沒有安排工作,主持校慶也不是難事,就答應了。
許枝常年商演,時間觀念強,比約定時間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學校禮堂,絡的走到后臺。
“是許枝學姐嗎?”有學妹看見,跑過來問。
笑著點頭。
“您比視頻里還要漂亮,這邊請。”學妹夸贊兩句,引著到后臺,把臺本遞給去,“許枝學姐,這都是我們寫的詞,您如果覺得不好可以改,然后待會兒應該需要您配合排練一遍。”
“好,我先看主持詞,排練前你們通知我。”
“嗯嗯。”學妹給倒了杯溫水,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問:“許枝學姐,我們的禮服......”
許枝接過話:“學校有準備禮服嗎?我自己這邊也備了一套。”
“學校有準備。”學妹一副言又止的模樣,“要不我拿過來,您先看看?”
“好。”
等許枝看見服時,終于明白學妹為什麼是這副表,因為學校準備的是四年前的那件白旗袍。
現在市面上很多旗袍都是商家改過的,不收省,開衩高,學校買的也是這種,版型不行,上面的花樣也奇怪且廉價。
當時許枝的室友就瘋狂吐槽這件服,說學校領導沒有品位,說配不上的臉和材。
沒想到四年過去,學校用的還是同一個款式。
學妹的神略顯尷尬:“學姐,要不還是用你自己帶的禮服吧。”
許枝思忖過后,彎道:“沒事,就用學校的吧。”
校慶的活都很簡單,無非是領導講話和學生互,許枝只需要串場,不是很難。
排練兩遍后,陸續有人進場了。
許枝在后臺喝水開嗓,活開始前五分鐘,拿著話筒和手卡到舞臺側邊準備。
站到悉的地方,再次偏過腦袋。
他依然坐在第一排,也依然是那副清貴的公子哥模樣。
不同的是,他的目定定地落在上。
只落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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