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是三代閣重臣,先帝賜宅,因此,丞相府占地頗廣。其宅院古樸致,從園中的設計便可窺見,亭臺樓閣、小橋湖泊、九曲回廊穿于林立的假山之間,月門在茂的青竹之下,羊腸小徑上鵝卵石大小均勻,連廊下的盆景都是修剪齊整的小葉紫檀,致,風景。
一夜秋雨過后,園中的花草顯得更加鮮活青綠,還開了許多不知名的花。顧時歡沿著小徑慢走,后跟著的三個陪嫁丫鬟,凝翠、凝香、凝知。
凝翠最是機靈,打探消息十分拿手,從家小姐嫁進來不到第二日,就將丞相府的人事打探得七七八八,因此有什麼事只要問,多半都清楚。
顧時歡失去記憶之后,凡事都不需要問,凝翠自己就會主將事細枝末節一一講給知曉。
比如這次顧時歡準備去元安堂探老夫人,凝翠便將元安堂的事細說給聽:
“小姐,老夫人寡居多年,為人還和善,不過,就是邊有個素荷的丫鬟,眼高于頂,往常見了咱們正院的人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十分瞧不上咱們正院呢。”
“為何瞧不上”
為何因為家小姐不得大爺寵,且大爺又極其孝順老夫人,頗是看中元安堂,甚至連元安堂的丫鬟們都看重幾分。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顧嬤嬤說了,不能在小姐面前再提過往之事。
“聽說老夫人要將送給大爺做妾,許多人都結,這會兒都拿自己當半個主子呢。”這倒是不假,府里許多人都知道這事,只不過老夫人給大爺提了多次,都被大爺拒絕了。
顧時歡皺眉,“還有這事那他......大爺同意了”
凝翠搖頭,“沒呢,說素荷是老夫人用得最順心的丫鬟,若是給了他,他心中不安,便拒了沒要。借口是這麼個借口,不過依奴婢想來,八是大爺看不上,大爺是何人位高權重、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驚才絕艷,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怎會稀罕個丫鬟做妾也就老夫人喜歡罷了。”
顧時歡狐疑,“等等.....你說的什麼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驚才絕艷的人是誰”怎麼一點也看不出
殊不知祝長君是凝翠心中的高嶺之花,因聽過太多關于他的事,崇拜得不行,贊之詞隨便一說就能說他個幾籮筐不要錢。十分肯定的點頭,“小姐,真的吶,咱們臨安城許多貴都想嫁大爺呢,不過最終還是被您給截胡了。看來,小姐才是英明神武。”
顧時歡不及防被拍了個馬屁,很舒爽,又問,“那老夫人喜歡我嗎”
凝翠臉上遲疑,“應該喜歡吧”
“何為應該”
“小姐,您以前幾乎不去元安堂,極見到老夫人,奴婢也不知喜不喜歡您,不過,您善良又麗,老夫人定會喜歡的。”
又被拍了個馬屁,顧時歡滿意極了,頓時信心大增。之前冷靜的想了幾日,已經歇了和離回家的心思,按嬤嬤說的,既然嫁了人就好好過日子。
所以,首要的事,就是先悉悉府里的人。
正好前兩日大長公主給送來了一筐新鮮的江南柑橘,滋味酸甜。臨安城還沒這樣的鮮果,不過大長公主嫁了個富戶,顧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什麼北邊的山珍、南邊的海味都能第一時間給弄過來,這新鮮的柑橘便是顧駙馬花重金從江南快馬運過來的。
顧時歡吃了幾個,極是喜歡,便也想著給祝老夫人送一些過去。極其大方,一送就直接送半筐,后頭凝香和凝知抬著都吃力呢。
元安堂。
老夫人聽丫鬟稟報說顧時歡來給請安,唬了一跳,扔了手中的瓜皮,拍拍手,趕去堂屋端正坐好。
這還是兒媳婦第一回正兒八經的來給請安,顧時歡嫁進府三年,一直待在正院,偶爾遇見便是晚飯后逛園子消食的時候。但今年腳不太好,吃完飯就近在自己院中消食,已經大半年沒見過顧時歡了。這會兒聽說要來請安,驚詫的同時,也狐疑到底是有何事,莫不是知曉了兒子那方面不行,跟訴苦來了哎呀,那一會兒要怎麼做呢是先裝作同安一番,還是拿出做婆婆的威嚴來讓莫要想些有的沒的要不還是先安吧,好歹第一回來請安,得待和善些,嗯,就這麼辦
祝老夫人片刻便打好了腹稿,只等兒媳婦來向哭訴。可顧時歡進門時一臉笑意盈盈的,還讓人抬了一籮筐柑橘過來。兩人甫一見面都不知說什麼,顧時歡是不記得祝老夫人,祝老夫人是許久沒見過,于是客客氣氣的喝了半盞茶后,祝老夫人耐不住了,一臉慈祥的頻頻看向顧時歡,你問啊,你倒是問啊。
顧時歡見祝老夫人似有話要說的模樣,問,“母親可是有話要說”
算了,你不問,那我說吧,祝老夫人快速重新整理了遍腹稿,隨后長嘆一聲,“長君媳婦,我曉得你心里苦,這三年來難為你了。不過,你放心,我讓大夫看過了,長君子無大礙,多調養些時日就好。”
顧時歡莫名其妙,“母親的意思是”
祝老夫人給了個安的眼神,“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大夫說了,男倫敦乃結合,長君要想治好病,也需要你多多配合。”
老夫人神鄭重,仿佛在代一件極其了不得的事,惹得顧時歡也鄭重起來,雖然不知道是何事,但十分認真的點頭,“母親放心,兒媳一定會多多配合。”隨后又問,“母親讓兒媳配合什麼”
兒媳婦竟然問得這般細致,那祝老夫人也答得極其細致,“自然是房事上多諒你夫君,他也不容易,這三年來鮮去你房里,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顧時歡這下總算明白老夫人說的是什麼事了。
男行房之事,懂,前兒嬤嬤還給看了好些畫本子呢。不過令詫異的是,祝長君不行麼啊呀,難怪踹他下床時,會那般生氣,原來是自己不經意間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啊。
他本就有疾,自己還那樣對他,顧時歡心中愧疚不已,暗暗決定回頭找個機會給他道歉,順便表達一下對病患的關之。
于是,鄭重點頭,“母親放心,兒媳省得。”
離開元安堂的時候,顧時歡看了看領路的丫鬟,觀穿著打扮與其他丫鬟不同,府中奴仆是不允許佩戴首飾的,可不僅手腕上戴著個玉鐲子,耳朵上還掛了一對珍珠耳墜。走路如弱柳扶風,那珍珠耳墜也在脖頸邊搖搖晃晃。
“你素荷”
素荷行了個禮,態度有些敷衍,“正是奴婢的名字。”
想做大爺的妾,顧時歡本來覺得沒什麼,可一個奴婢卻對主子態度輕慢,就令不喜了,想著是老夫人邊得意的人,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上下掃了兩眼,說道:“果然人如其名,素的,好名字”
聽得的話,素荷氣得袖子都快扯爛了。前兒大爺才拒了,什麼都好,就是模樣不出挑,府里的人私下都說大爺瞧不上的模樣。因此,顧時歡這句話直接了心窩子,心里暗恨,但敢怒不敢言,目送顧時歡離去的背影,低低呸了一聲。
你顧時歡又好到哪里去臨安城人人嘲笑的草包人罷了
......
祝長君回到府中時,已是掌燈時分,正院的丫鬟來請他去用飯。
祝長君疑,“你家夫人有何事”好端端的,突然請他去用飯,黃鼠狼給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丫鬟凝香膽子小,見祝長君嚴肅挑眉,心里發憷,說話也哆哆嗦嗦,“夫人說.....說....給您賠罪呢。”
祝長君冷哼,果然是別有目的,顧時歡豈會是服賠罪的人不過,他還是抬腳去了,想看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顧時歡這邊歡歡喜喜的備了一大桌菜,準備關一下病患祝長君。站在旁邊熱的指派丫鬟們忙活,“對、對、對,這盤菜就放那里”、“再把那個擺過來些”、“這湯太淡了,加點鹽”。
一切準備就緒,頷首對自己的安排到滿意。
病患祝長君踏著月進門,屋子里燈火通明,桌上飯菜盛,桌邊坐著的人一,眉間火紅的梅花鈿,在燭火下妖艷異常。
食、酒還有笑得艷的妖,這場景......怎麼看都怎麼像鴻門宴。
作者有話要說: 希大家多多留言呀,你們的評論是我更文的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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