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每次？！

　程厘腦海中立即浮現起，酒吧里發生的那一幕，因為罵許冀衡罵的太激，一抬腳將自己的高跟鞋甩了出去，被容祈牢牢接住。

　而且還特別沒禮貌的，轉就跑了。

　沉寂片刻。

　程厘輕咳了聲，尷尬一笑，假裝恍然大悟道：“該不會那天在酒吧的人，是你吧，我說怎麼看著那麼眼呢。就是酒吧燈不太好，我沒看清楚。”

　對，都怪酒吧線太差。

　容祈雙手兜，整個人站的松垮，顯得懶散隨，在聽完這話后，他角微扯了下：“我也是，原本也沒認出來是你，直到剛才看見你鞋子又壞了。”

　他不忘朝壞掉的拖鞋看了一眼，那眼神不就是“沒辦法這麼丟臉的事連續被我遇到兩次，想認不出你也不行”的意思。

　程厘覺得這個天不能再聊了，再說下去，以后這條街都不用混了。

　彎腰將自己壞掉的鞋子撿起來，匆匆跟他說了聲再見。

　在向關心的目下，拉著凌士狼狽離開。

　回去的路上，凌士松了一口氣說：“哎喲，剛剛真是太丟……。”

　在程厘的目之下，凌士趕改口：“太尷尬了。”

　程厘聞言，出無語的表。

　有母，但是不多。

　凌霜華趕主轉移話題：“剛才容祈一瞧見我，立馬就認出我是他的高中老師，特別客氣的跟我打招呼。沒想到現在他這麼有出息，都還能記得高中老師。”

　對于容祈的事跡，凌霜華自然沒聽。

　畢竟哪怕是一中這樣的學校，容祈這種學生，屬于超級榮譽校友那種。

　據說今年一中的校慶，校長就打算將這些杰出校友，都請回學校。

　程厘聽到最后，實在疲了：“你這是又見著別人家的孩子，激了。”

　容祈這種人，從小到大就屬于那種父母口中，讓人嫉妒又討厭的別人家孩子。

　“嫉妒啊？”凌霜華橫了一眼，慢條斯理安說：“你跟人家容祈比，也不是全然沒有優點。”

　程厘一聽笑了，居然還有能贏過容祈的地方。

　稀罕了。

　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凌士輕咳了聲，說道：“雖然說事業上，你是遠遠不如人家。但在個人問題上，你還是比他強。”

　“他單！”

　程厘有點兒沒忍住，被自己嗆的連連咳嗽。

　在凌士驚訝的目下，沒好意思說出口。

　因為現在連最后一個優點，都沒有。

　也不是。

　應該說更慘，畢竟容祈只是單，而是慘被劈。

　這麼一想，更扎心了。

　*

　“媽，你就陪我去吧。”程厘在家哀求。

　過了一夜，臺上刷干凈的拖鞋，已經被曬干。

　程厘準備去還拖鞋，但凌士覺得昨天的事兒實在有些社死，堅決不去。

　程厘：“你還不如元歌呢。”

　最起碼在把鞋子踢飛出去的時候，孟元歌毅然決然地將的鞋子拿了回來。

　“那你找元歌陪你一起去，”凌士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喜歡的狗劇，屁都沒挪一下。

　程厘實在沒辦法，到門口換鞋。

　凌霜華不忘叮囑道：“鞋，鞋，記得穿結實點。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麼就穿那個夾腳涼拖鞋的，夾著腳趾不難嗎？”

　“……”

　程厘這次學聰明，換了雙板鞋，鞋帶牢牢系著。

　不信，這次還會出差錯。

　等開門時，就聽凌士又喊道：“去人家還東西，不能空手。買點東西帶過去。”

　“哦。”程厘應了聲。

　出門就犯難，因為實在不知道給容祈買什麼。

　按理說，是他給自己拿的拖鞋，應該謝他。

　但相較于容祈，程厘更想給向買點東西。

　于是去了一趟花店，讓老板包了一束向日葵玫瑰，又在水果店買了一份的水果籃，拎上這些，才朝著那棟花園洋房走去。

　昨天晚上回去，凌士還慨了半天。

　人的一生，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向他們當年生活艱難的，要不然也不會得老兩口出來擺攤賣油墩兒，可誰能想到幾年過去，他們住進了這棟天價小洋房里。

　不過凌霜華雖然慨，卻也是替他們高興。

　老有所依，是一件值得欣的事。

　“厘厘來了，”程厘按響門鈴，是向親自出來開門。

　一看見，特別開心的將迎進了家里。

　程厘將手里的花束和水果籃，都遞了過來，惹得老太太不住嗔怪道：“你來就來了，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

　“這是我給您買的向日葵，跟您的姓是不是很搭。”

　向一怔，有些開心又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給我送花呢。”

　“老頭子，趕找個花瓶過來。”向指揮容爺爺。

　容爺爺是位寡言的老人，原本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聽到這話，慢悠悠站起來，去找花瓶。

　二樓書房。

　容祈打開電腦，正在開視頻會議。

　雖然今天周末，但這個會議很重要，只能加班開會。

　容祈原本專注聽著視頻里的人說話，但敞開的一門，傳來樓下的聲音。

　清泠悅耳的孩聲音，伴隨著午后灑落在白窗簾上的。

　恍惚間，時仿佛被拉回了十年前的高中。

　“容總，容總，”電腦里傳來下屬的聲音。

　容祈看向鏡頭，斷然開口：“不行，這個價格太貴，再談。”

　公司正在接一家自駕駛龍頭公司，但不管融資還是收購，對方公司要價都很高。

　雙方談判，僵持不下。

　“今天會議，先到這里。”樓下清泠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傳來，仿佛一個鉤子，勾弄著容祈的心弦。

　這是第一次，他在工作里開小差。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容祈的臉已經消失在鏡頭里。

　此刻還在會議室的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嘀咕。

　本來說好，今天的會議，容祈也會出席。

　誰知臨時通知，他只參加線上會議。

　樓下，程厘正在跟向聊天，是那種天生討長輩喜歡的長相，又很有耐心和老人家聊天，因此向一直拉著說個不停。

　容祈出現在樓梯口時，原本正在喝水的程厘，差點兒被嗆住。

　剛才向還跟說，讓以后經常來玩，他們兩個老人家住，平時也很寂寞。程厘這才知道容祈平時并不跟他們一起住。

　所以下意識以為，容祈今天也沒在家。

　兩人目匯的那一刻，程厘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將手邊放著的紙袋子拎了起來：“我來還拖鞋。”

　容祈輕輕瞥了一眼，朝輕點下。

　見他一言不發，氣氛不免變得有些尷尬。

　程厘微抿了抿，還是再次主開口：“我已經完全刷干凈了，謝謝啊。”

　容祈主將拖鞋借給，程厘當然要真心實意謝謝他。

　于是主說：“這兩次都麻煩您的，要不您看什麼時候有空，我請您吃頓飯？”

　說完，容祈半晌都沒說話，直勾勾盯著。

　程厘被他盯的，心里有點兒發，腦子里把剛才說的話又過濾了一遍，而且還主提到兩次，沒有逃避第一次把鞋子踢到他手里的事。

　客氣禮貌真誠，全都不缺，。

　“程厘？”容祈眼尾挑起淺淺的弧度。

　程厘眨了眨眼睛，心想他該不會是到現在才想起的名字吧，可真難為他了。

　“嗯，是我，”程厘好脾氣的應道。

　容祈語氣里帶上幾分玩味：“你一口一個您，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遇見的不是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不能用這種客氣口吻？

　程厘默了幾秒，直接問：“吃飯，約嗎？”

　“……”

　此時向捧著花瓶走了過來，看見容祈，立即支使說：“你下樓正好，快去超市買點白蘿卜。”

　“買這個干什麼？”容祈反問。

　向橫了他一眼：“當然是做給厘厘吃，可是一直都最喜歡吃我做的油墩子。以前你們上高中那會，你爺爺生病了幾天，我沒出攤，不是還因為特別想吃，找到家里來了。”

　程厘：“……”

　這麼丟臉的事，其實您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向，不用這麼麻煩，我就是來還拖鞋的，”程厘趕拒絕。

　老太太卻不依不饒道：“你這麼多年沒吃我做的油墩子，看看的手藝還像不像以前一樣好。”

　程厘還想要拒絕。

　旁邊男人卻冷不丁說道：“走吧。”

　“啊？”程厘扭頭看向他，走去哪兒？

　容祈居高臨下看著：“去超市買白蘿卜，你難道想讓我一個人去？”

　那倒也是。

　不是！

　程厘突然反應過一個邏輯問題，也不是非要吃的啊。

　不過容祈已經轉頭走向門口，程厘只能被迫跟上去。

　兩人走到外面，程厘無奈道：“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

　容祈一開始沒說話，反而走出院子的鐵藝大門，慢悠悠開口：“真覺得麻煩的話……”

　他頓了下，程厘朝他看去。

　“待會多吃點。”

　程厘：“啊？”

　容祈：“老人家很久沒做了，想哄開心。”

　“哦，這樣，”程厘明白的點頭，不過心底又有點兒微妙，從跟容祈重逢開始，他基本都是一臉冷淡的拽樣，但沒想到還細心的。

　超市離洋房不遠，兩人很快走了過去。

　好在現在技發達，不管什麼季節的蔬菜，超市都會有。

　很快，兩人就買到了白蘿卜。

　從超市出來后，沒走幾步，正好遇到一個阿婆在賣白蘭花和梔子花，梔子花被串一串手鏈，而白蘭花被用鐵，串針。

　迎面便是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帥哥，給朋友買個白蘭花戴戴吧，”阿婆看見他們兩人，微笑問道。

　程厘倒是不介意買一串，但趕解釋說：“我們不是。”

　側的容祈，瞥了一眼。

　“多錢一束，”程厘生怕阿婆再說出讓人尷尬的話，趕問價格。

　阿婆說了價格，程厘彎腰挑選。

　“帥哥，你來替給朋友選選嘛，”阿婆朝容祈招了招手。

　程厘：“……”

　不得不說道：“阿婆，我們真不是，我和他都是單。”

　“哎喲，你們兩個單，不是正好搭搭的嘛。”

　倒也不能怪阿婆過分熱，實在是兩人站在一起不管是長相還是材，都是格外養眼，說他們不是一對，確實讓人覺得有點兒惋惜。

　程厘還想要解釋，自己倒沒什麼，是怕容祈覺得自己占他便宜。

　誰知旁一直沒靜的男人，突然說：“全買了吧。”

　程厘扭頭，震驚看向他。

　容祈卻著阿婆，語氣平淡：“這些我們全都買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任嗎？

　不過看著阿婆滿臉驚喜的模樣，程厘也沒再說話。

　直到兩人拎著滿袋子的玉蘭花往回走，程厘說：“你還好心的。”

　或許是因為這個阿婆，讓他想起向擺攤的那些日子吧。

　有些人變有錢之后，不免會眼高于頂。

　發現容祈沒有這個病。

　雖然他看著冷淡的，可能只是因為跟不吧。

　容祈聽到這話，并沒回答，反而突然問：“你剛才說，你也是單？”

　也不知是程厘自己，預先帶立場。

　還是容祈的口吻確實不對。

　程厘就覺得聽出了滿滿的嘲諷，對方仿佛在說“哦原來你還不是跟我一樣也是個單狗。”

　他該不會聽到了，昨天凌士說的那番話吧？

　“看不起單啊？”程厘沒什麼底氣的反駁。

　容祈淡淡道：“沒有。”

　程厘看著他角勾起的笑意，心底呵了下，都笑了這樣了，有什麼好不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