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譁——
隔壁又傳來了沐浴時水的響聲,還有那不曲調的輕快歌謠。
吳妄停下打坐,週一縷縷白煙般的靈氣憑空消散。
這些靈氣無五行歸屬,也無明顯的屬劃分,似是單純的清氣。
這老阿姨越來越過分了。
現在洗澡都不開隔音陣了,經常還隨便穿幾件薄衫就過來溜達!
尤其是!
兩年前,自己爲了嘉獎一直以來的貢獻,重金購來了荀草(注)煉製的靈丹,讓變得更爲細膩、臉蛋越發緻迷人,憑空綻放出了修的。
現在回過神一想,總覺得虧大了。
推開木窗,帶著草木清香的夜風細細而來,讓吳妄頗心曠神怡。
遠能見連綿的帳篷,聽聞些許歡笑吵鬧聲;
近能見溪流潺潺,幾條小魚在屋照明法的照耀下追逐嬉戲。
吳妄不由思索起了一個深邃的問題:
‘大浪族那邊,怎麼還沒賜福兇?’
大浪族的畜牧業搞起來了,糧食儲備機制也建好了,巨弩數量提升上去了,族羣的祭祀也已經接了新制定的教義,人口是他們熊抱族的一倍多,刑天他爹也弄了個假王庭隨時準備迎接賜福。
賜福,竟然不來了。
兩次賜福有時間間隔的限制?必須等一二百年?
還是必須要等神的頭髮自然落?
如果是這樣,那如何讓星神覺焦慮、煩悶、失眠、多夢,從而多落幾頭髮……
吳妄抱起胳膊,略微沉。
不瞎想了,真要說起來,哪個強者不能控制自己囊生髮髮?
還是考慮考慮自己今後的修行規劃吧。
他此刻子骨已完全長開,劍眉星目不必多誇,形修長無需常贊,眉宇間軒昂氣宇、由而外散發出的清雅之風,與熊抱族的環境多有些格格不。
這大半是修行築基的效果。
兇賜福一直不降臨,自己也不能多等了,從三年前就開始制境界,此時聚氣境已沒了探索的空間。
距離自己設下的五年之期還有一年。
氏族發展自是不必擔心了,這些年他已經做好了一整套發展規劃,並將自己想傳播出去的一點淺薄思想,通過講故事和歌謠的方式,在草原上流傳開來。
的故事有:《星神和的十二星斗士》、《這個星神實在太穩健了》、《守護星神》三部曲。
的曲目爲:《一閃一閃亮晶晶》、《星神點燈》、《聽神言大人講過去的故事》等等。
以前的星神是高高在上的,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族人平時提都不敢提。
吳妄此舉,表面是在讚星神,實則是讓星神‘接地氣’,降低北野生靈對星神的敬畏之心。
當星神被誤以爲擁有滿的人格,那就會爲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生,僅此罷了。
當然,這些只是一些邊角工作。
吳妄的主要力花在了……
嗯?有人來?還是兩波。
閉上雙眼,以他所在屋舍爲圓點,一縷縷無形的靈識擴散開來,宛若蛛網般籠罩了方圓十里之地。
聚氣境,靈識探查十里。
吳妄告訴林素輕的探查範圍是一里,這還把林素輕震驚得半天合不上小。
無他,他的‘神’因修行祈星,已堪比人域元嬰、躍神境靈脩,靈識探查範圍相當於普通凝丹境修士。
開局一點小優勢罷了。
靈識探查發現了熊三將軍的影,吳妄打開另一側窗戶了風,倒了兩杯溫熱的茶水,將書桌整理出來,靜靜等了陣。
“主?”
“三將軍請進。”
“哎,”熊老三應了聲,小心推開木門,龐大的軀慢慢了進來,見到吳妄就低頭扶行禮。
隔壁木屋的隔音陣、避陣同時亮起。
吳妄起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位忠心耿耿的壯漢低頭走近,面疲態,座後長長鬆了口氣。
熊三將軍低聲道:“主,屬下剛從長族的邊界回來。”
“平息了嗎?”
“嗯,”熊三將軍嘆道,“是信奉神的民族,跟咱們族人在邊界起了衝突,現在已經解決,對面也賠了些牛羊。
說是因爲信奉不合鬧事,說白了還是想趁機搶咱們的巨弩,這種事這幾年經常發生。
要不是首領不許,真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吳妄手指敲了敲桌面,笑道:“能避免戰火就避免戰火,咱們追求的是北野和平,共同發展,這點不能只是喊喊口號。”
“屬下都明白,”熊三將軍低嗓音,“主,您真的在勸說首領再要一個弟弟妹妹?”
吳妄靠在的皮上,隨手攝來一瓶酒壺酒杯,給熊三將軍倒了一杯西野買來的果釀。
他笑道:“怎麼,家裡多一口人不熱鬧嗎?”
熊三將軍低聲問:“您是因爲自怪病的原因嗎?
其實您就算沒覺,也不是不能生育,族就有個男子,被敲昏的時候下手重了點……醒來娃都倆了。”
吳妄瞪了眼熊三,後者趕閉。
“今年的糧倉換糧進行如何了?”
“都順利都順利。”
“嗯,最近巨弩賣了多?”
“其他六家部族都要求多給他們些,”熊三將軍笑道,“按主您定的規矩,最新的改良版推遲兩年外賣,每批最三給大浪族,其他五家意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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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犬戎族有意跟咱們聯姻,犬戎族的公主據說……髮特別、特別亮。”
吳妄:……
“正經點,一定幫我拒了!”
“那肯定的,那肯定的。”
熊三將軍嘿嘿笑了幾聲,又是面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低聲道:“主,有件事必須跟您稟告一下,這事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何事?”
“就是那個星神教。”
熊三將軍前傾,嗓音的更低:
“最初我們都沒在意,現在這星神教可了不得了!
短短兩年,幾乎席捲了其他各家氏族,近來也在咱們氏族出現了苗頭。”
“哦?”
吳妄挑了挑眉,緩聲道:“熊三將軍覺得,這個星神教可有什麼危害?”
“危害說不上吧。”
熊三將軍在懷裡出了一隻理過的樹皮,捧到了吳妄面前。
“主您看,這是他們宣揚的,引人向善、幫助他人、敬老,都是不錯的。
就是這勢頭太嚇人了。
星神教現在已經快席捲半個北野了,這要是他們口中的‘神使’開口,讓他們換個地方放牧打獵,一個氏族恐怕要一大批族人。
更要命的是,祭祀們都開始加這個星神教,很多氏族的祭祀了當地星神教的星神使。
據屬下調查,這個星神教的星神使總共分六階,最高的星神使被稱作聖星使。
主您說,以後祭祀是聽氏族主祭的,還是聽聖星使的?
這個星神教如果做大了,北野就要聽那個聖星使的了!”
“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調查過這個星神教。”
吳妄笑道:
“聖星使總共有七位,分別是六位現存的日祭,以及一個無關要的傢伙。
在聖星使之上還有一位神言使者,能夠與星神直接流,傳達星神的旨意,約束在北野流傳的祈星,不會對氏族產生危害。
不過還是不能鬆懈,一定要盯這個星神教,如果星神教做出什麼過分之事,立刻稟告給我。”
“哎,明白。”
熊三將軍略微覺有些奇怪,自家主最近幾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這裡悶頭參悟祈星,怎麼派的人?
回去的路上,熊三將軍一直在低頭琢磨,走了半路才反應過來。
主也是大星祭,瞭解星神教很正常……
誒?主四年前就是大星祭了,現如今是不是又突破了?
每次見主,熊老三都能明顯覺到主氣質的變化,尤其是那雙眼睛,越發深邃,也越發看不懂。
可惜了,主一直沒有參加昏會,完全不給自家幾個兒和侄機會。
木屋中。
“星神教。”
吳妄坐在那喃喃自語,角的笑容略有些玩味。
他耳尖微微一,靈識已捕捉到了迅速接近自己木屋的幾道影,擡手在書桌角落的按鈕上敲了下。
牆壁傳來許機括聲,隔壁木屋上有塊木板向上,出了四個大字。
【修行勿擾】。
換了抹、正要去串門的林素輕頓時止步,摁著眼皮做了個鬼臉,悻悻地回了牀榻打坐。
吳妄屋,幾道影自窗外竄了進來,單膝跪在書桌側旁,卻是兩男兩,上套著皮甲。
“拜見聖星大人!”
“嗯,”吳妄擺擺手,“報。”
“最近三個月,新納祭祀六百九十二人,主要集中在深目、強甲兩族……”
夜風習習,拂過那寧靜的木屋,卻因隔音的法陣,沒有帶走半點聲響。
……
“霸兒他,真是星神賜給咱們熊抱族的福星啊。”
一無際的草原上,正與幾位將軍、祭祀一同座的熊抱族首領熊悍,眺著遠因大火而瀰漫的灰雲,不發出如此慨。
幾位將軍也是慨連連。
“主搞的這些戰,雖然練起來有些麻煩,但練了還真管用。”
“族長,主這咱們可忒多想想辦法,這一眨眼馬上就十八,可以被敲暈扛走了,要是真的昏過去了醒不來,那也不事啊!”
“這可是正經事,不是開玩笑。”
熊悍緩緩點頭,面難:“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霸兒這病在哪。”
“要說是因爲祈星,可其他修行了祈星的男祭祀不也沒事?”
“族長,您不是請了名醫嗎?名醫咋說啊?”
熊悍搖搖頭:“啥破名醫,還說要拿草餵我兒子,我兒子能吃草嗎?”
“蒼雪大人怎麼說?”
“夫人說,霸兒現在承的力很大,”熊悍沉沉地嘆了口氣,“霸兒從小就聰明,他是個天生的首領,肯定比他爹我強。
他現在擔心的是,因爲怪病而影響到族穩定。”
“誰敢鬧事?”
有位頭髮花白、壯如牛的老將軍瞪眼罵道:“我就看看,那些小崽子誰敢不服主!”
一旁的老祭祀嘆道:“但不得不考慮的是,咱們以後不在了,主一直沒有孩子,那確實會引發各種各樣的問題。
族長脈不能斷啊。”
“行了,先不提這事。”
熊悍擺擺手,沉聲道:“我已經派了不人外出探尋解決這種怪病的方法,大荒九野如此廣闊,肯定會有解決之道。
上飯吧,等會還要趕去邊界巡視。”
有將軍立刻起吆喝:“上飯!首領了!”
遠正忙碌的一羣壯漢,手忙腳地扛來了幾隻烤靈,又將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湯羹恭敬地端到了熊悍面前。
“這是什麼?”
熊悍看著面前這一大碗散發著草木清香的湯羹,罵道:“本首領吃的!”
“首領,這是主特意派人送來的,說是做六味地黃湯,”剛纔吆喝上飯的將軍連忙解釋,“說是對您特別好。”
“霸兒送來的?”
熊悍嘿嘿一笑,端起大碗仰頭就是一陣‘噸噸噸’。
“嗝!真不錯,味道真不錯,讓霸兒多送來點。”
周圍投來的目頓時滿是羨慕。
那天,首領大人的戰鬥力特別強悍,巡視邊界的時候遇到了千年壽歲的兇,舉著斧頭一個人衝上去就將其砍翻。
就是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這位首領大人渾燥熱,有些無法睡,起扛著斧頭外出溜達到了半夜,又拖了幾隻兇回了大營。
首領之力,直接棚!
過了大概一個多月,這位首領大人終於按耐不住。
一向認真履行首領職責的熊悍,直接命令大軍暫時回王庭,自己則帶著小隊護衛直奔大雪山。
聽聞此事的吳妄,只是淡定的一笑。
還不夠,這才哪到哪?
母親說過,爲日祭後很難有子嗣,這裡面必然是有星空之道的干預。
不過……
他花了大筆核訂購鹿蜀皮和一對雌雄鴢鳥(注),已在路上了。
不夠,還是不夠。
吳妄低頭在桌下一陣索,很快就拽出了一隻厚厚的包裹,打開後卻是一隻只布帛。
北野的紙張頗爲稀,大多都是用樹漿晾曬而,質量也不怎麼樣;這般布帛本自是更高,但勝在畫線條時比較順。
氏族的礦產常年供不應求,星辰礦讓他本就富裕的家庭火上澆油,他還用在意這點本嗎?
拿出自己磨鍊了幾年的工筆技法,搞點電視臺不讓播的景劇!
吳妄還就不信了,一家三口一起朝著同一個目標努力,就不能打破所謂的一脈單傳!
…………
【注:荀草,狀如葌,而方黃華赤實,服之人。後面出現的鹿蜀皮和鴢鳥都是多子、宜子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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