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二大一小的視線,蘇聞后背起了一皮疙瘩,猛地站起來:“我?!”
他氣笑:“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
說著,孔凜悠悠地拿出了一張紙,鋪開在木桌上,上面條條款款的利弊寫得清清楚楚。
小棲無湊過頭想要看一眼,但發現自己什麼字都不認識,只能勉強看懂什麼一二三,有些茫然地問一旁的妗文:“孟婆婆,上面寫的是什麼呀?”
這里沒有外人,妗文把抱起來,輕道:“沒什麼的,大人今天累了嗎?我帶您去睡個覺。”
這麼一說,小棲無確實是有點困了,但依稀明白,這紙上寫的東西跟自己有關,眼睛:“可是…我不用看這個嗎?”
妗文:“不用,這是判和城隍的事,等他們說完,我們再來。”
小棲無看看城隍,又看看一臉郁的判:“那你們好好說,不要生氣。”
孔凜點頭:“大人放心。”
小棲無又看向判,蘇聞扭過頭,勉強道:“不氣。”
小棲無拍拍他的手,這才抱著自己的瓶,乖乖待在妗文懷里,由著抱自己去休息。
妗文抱著小閻王離開后,孔凜這才繼續開口:“你看,現在閻王大人才三歲,我們尚且可以教導,但日后呢?可以教識字,其他的你我本無能為力。”
“大人要人,還有十多年的時間,如今地府的環境,本不能讓像過去的十殿閻羅一樣,順利長大,這一點你不懂嗎?”孔凜嘆了口氣,“妗文那瓶雖然是自己做的可以存儲,可里面的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現在喝,以后長大一點了不喝了,又要怎麼辦?”
與小閻王這三年來本沒有過多流,也從來沒有養過孩子的蘇聞沒想過這些。
可是這時也突然反應過來,小閻王看生死簿也不識字,以后要懂的還有更多,而要將地府重新帶上正軌,千年前的那些東西跟現在人界的很多東西比不得。
他有點煩:“那為什麼是我?”
他除了跟惡鬼打架,什麼都不會,哪里會照顧孩子?
孔凜知道最初的目的達到了,又指著后面的注意事項。
“我這幾天特意去人間查了查。”他說,“那個鬼說的況確實存在,除了學習,如果閻王大人想要在短時間得到人界的信仰功德,這個方法是最有效的。”
紙上那一條赫然寫的就是《我和我的崽》幾個字,還附有解釋:人界電視網絡同步播出綜藝。
蘇聞即便沒見過,卻也在地府聽過這些綜藝是用來干嘛的,他黑著一張俊臉:“你就讓大人去參加這種東西?”
“為什麼不能?”孔凜指尖往下移,又指著報酬的那一欄,“如果能夠拿到這些報酬,由大人親自將這些轉化為可以給地府的香燭貢品,地府萬鬼會好過多?”
這時候的妗文也從里面走出來:“確實,在現在功德明顯不夠的況下,人界的錢是最直觀的轉化方式。”
孔凜一針見:“說白了,我們窮。”
蘇聞:“……”
孔凜:“而且如果喜歡閻王大人的人多了,那麼信仰不就來得更快了嗎?”
蘇聞匪夷所思:“你把這種喜歡,跟信仰比?”
“為什麼不能?”孔凜也是考慮了很久,“諸神在人的心中是什麼樣,終歸都是想象出來的,如果喜歡,總是要試試,能不能有用,不然又要花多年時間重新將新舊閻王的功德合為一?”
蘇聞:“那話又說回來了,為什麼是我?”
妗文指著外面:“方才那個鬼說了,要長得好看。”
蘇聞:“?”
他指指自己:“我?好看?你問問那些鬼,誰不是怕我的?你倆不好看?!”
“不一樣,你是判,常年跟惡鬼打道,鬼自然怕你。”妗文說,“但人界不同,在人界,你這種類型就是酷哥。”
“胡言語。”
“我在奈何橋見過的鬼多了,你絕對是長得最帥的。”妗文笑著保證,“孔凜雖然也不錯,但跟你比起來,棱角不夠明顯。”
孔凜被說不如判帥也沒有毫生氣,反而贊同著點頭。
蘇聞掀起眼瞼:“那你呢?”
妗文搖頭:“酷哥和甜妹的組合,更歡迎,而且,因為照顧大人,回司那邊顧及不過來,現在奈何橋堵這樣,趁著現在況好轉,我要抓將滯留的鬼送去回。”
孔凜:“你判司底下還有四個幫手,現在幽冥門暫且消停,總的來說你最合適。”
蘇聞聽這一唱一和的,總算是明白了:“合著你們倆早想好了,算計我呢?”
“照顧大人的事怎麼能算計。”孔凜當即搖頭,“怎麼,你覺得不聽話不可,不好照顧嗎?”
蘇聞:“別給我挖坑。”
回想著方才小閻王臨走還要拉著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要生氣的樣子,蘇聞憋了憋,更煩了:“我沒照顧過孩子。”
“都可以學。”妗文也拿出了一張紙條,“我給你把注意事項都寫好了。”
蘇聞:“……這還不是算計?”
但為了地府的發展,為了小閻王能夠順利長,蘇聞最后還是應下了這個差事。
蘇聞同意后,城隍很快就用自己的方法給他們投遞了報名表,得到通知去面試這才準備離開地府。
離開當天,小閻王抱著瓶站在閻王殿前,旁是兩手空空的蘇聞,一大一小干地站著,居然一點行李都沒有。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個場景,妗文居然覺得有些心酸。
孔凜拿出一個小書包遞過去:“這是我用城隍廟功德箱買來的,你們暫且先用一用,里面還裝了些新鮮的貢品,湊合吃。”
小書包長得還好看,的,有兩只小耳朵。
小棲無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踮起腳尖了:“這個耳朵是絨絨的誒。”
蘇聞接過去,低頭看著里面那些水果餅干,確實…是貢品。
常年不進食的他頭一次覺得,生活有這麼的捉襟見肘。
“諦聽也跟著去吧,畢竟是大人的坐騎,也可以保護大人。”妗文把諦聽進來,說,“不過去人界,你換個模樣,換狗吧。”
能夠陪著閻王大人去人界,諦聽求之不得,也顧不得自己要裝作狗了,當下就圍著小棲無轉。
孔凜待完所有的事:“你們住的地方已經找好了,我們會常去看你們的。”
蘇聞站在原地沒有,黑瞳沉沉的,也沒說什麼話。
小棲無已經從孟婆婆那里知道,自己要去人界學習了,所以這會兒信心滿滿,想要做一個好閻王,見判不,疑地抬頭。
蘇聞單肩掛著的小書包,蹲下:“大人,以后您要跟我一起在人界生活,您會愿意嗎?”
小棲無想也沒想:“愿意。”
蘇聞:“…您不猶豫一下?不擔心我照顧不好您?”
小棲無想了想:“本王是閻王呀,我會,嗯…不對,厲害的閻王,要學著照顧自己。”
又堅定地看著他:“也可以學著照顧你的,你不要怕。”
妗文已經在開始為懂事的小閻王抹眼淚了。
蘇聞看著面前小小的一只,一時之間,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考慮東考慮西,卻沒有一個小孩子堅定。
最后他將小閻王抱起來:“好,那我們走吧。”
等蘇聞帶著閻王大人離開后,妗文才想起來似的問:“誒?不對啊,你在人界怎麼找地方給他們住?”
孔凜默了默:“有個年久的閻王廟,那里已經沒人去供奉了。”
妗文:“……你不怕蘇聞回來找你打一架?”
“你不知道,北城的房租太貴了,現在只有傳統節日城隍廟才有功德,而我把功德箱翻過來也湊不齊那些錢,租了房他們這些天就沒錢生活了。”孔凜輕咳一聲:“打掃過了,先艱苦一陣子吧,艱苦斗嘛。”
-
人界。
“哇,是本王的廟誒!”
蘇聞目死死地盯著眼前蕭條的閻王廟,額頭青筋直跳:“…看出來了。”
小閻王轉過頭:“你又生氣了嗎?”
蘇聞深吸一口氣:“沒有。”
孔凜說的閻王廟確實是打掃過的,位置就在北城一個廢棄公園的一座山上,還算干凈,也有一道大門,前面是供奉的過去人界信奉的閻王神像,但跟懷里這個小不點兒是一點都搭不上邊,后面有專門給廟祝一類人住的小院,而門口閻王廟幾個字已經幾乎看不清字了。
蘇聞倒不是覺得環境差,他只是生氣,生氣為什麼現在閻王廟會敗落這個樣子,甚至,連城隍廟都不如。
蘇聞原本想說,放一下東西,然后去娃綜節目組面試,扭頭一看,自己跟小閻王本什麼東西都沒有,一下子更心塞了。
這樣,要怎麼活下去。
留下諦聽看家,蘇聞帶著小閻王第一次下了山。
一大一小站在路口,人界車來車往,通四通八達,直接把小閻王看傻了,拉著蘇聞的手,神有些張。
這跟地府完全是不同的地方。
“判…”小閻王往他邊了。
蘇聞這才意識到,即便是閻王,也對未知是恐懼著的,在人界,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他俯,將小閻王抱在懷里:“大人不怕。”
小棲無地著他,卻也出小手拍拍他,聲音很輕:“本王,本王不怕,你也不要怕。”
蘇聞愣了愣,一直皺的眉心不自覺舒展開。
好像,跟小閻王單獨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太糟。
他試一下吧。
許久不來人界,兩人本就沒意識到穿的服不合適,直到看到有路人的視線時,才意識過來。
見到路邊有一大一小兩個長得格外漂亮,而且奇裝異服的人,路人們都很好奇,還有人拿出手機在拍照,有些直接上前好奇地問:“你們是在cosplay嗎?還是哪個劇組出來的呀?”
蘇聞木著臉:“不是。”
那個生鼓起勇氣:“哇,那是興趣嗎?你們也太好看了,可以拍個照嗎?”
這是人類誒!
小棲無從蘇聞懷里探出頭,好奇地看著對方:“什麼是拍個照?”
生被萌了一臉,這個娃娃,比這個帥哥還好看,居然還有朱砂痣!
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就是,我跟你一起在這里面定格!”
小棲無看到鏡頭里的自己,睜大眼睛:“噢噢!是鏡子!”
蘇聞對人界還是有一定認知的,但看小閻王這麼好奇,也沒有阻止,而是小聲問:“大人想拍嗎?”
小棲無不好意思道:“嗯…可以嗎?”
“可以。”
聲捂住,這個帥哥看上去脾氣這麼不好,但對孩子說話,居然還稱為大人誒!
這反差也太寵了!
于是小棲無在一個陌生人類的手機里,留下了自己的第一張照片。
生激地說:“你們父相好特別,好有哦。”
蘇聞:“父?”
生:“嗯?不是嗎?難道是兄妹?”
蘇聞沒說話,第一次發現,自己跟小閻王在人界,好像是需要一個份的。
趕著時間,覺得既然有人喜歡這個打扮,蘇聞就先帶小閻王去電視臺參加面試。
一大一小才到了電視臺,工作人員眼睛登時就亮了。
蘇聞言簡意賅:“我們來面試《我和我的崽》。”
這是素人通道,但工作人員回想了一下,明星嘉賓那邊的值,居然沒有一個打的過面前這對父,尤其,風格還這麼,這麼特別!
好像是找到了流量碼,工作人員立刻把人迎進去:“你們二位這是專門為了今天準備的服嗎?”
蘇聞懶得解釋:“嗯。”
“你們一定會選上的!”
確實,蘇聞帶著小棲無一同走進面試房間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震驚,驚艷。
尤其是電視臺的制作人,那眼睛都直了。
這是素人?!
兩人還沒說話,制作人激地站起來:“就他們了!”
小棲無不懂,一直乖乖待在判邊,看著他跟這些人說話,又在紙上寫寫畫畫。
蘇聞在填關系那一欄時,猶豫了一下,但別人好像都是父參加,他何德何能,做閻王的父親?
一個名義,可以嗎?
制作人看他猶豫,仿佛看到收視率飛走了,立刻道:“有什麼困難嗎?我們還可以再談談。”
蘇聞默了默:“稍等。”
他放下筆,抱著小棲無離開了會議室,兩人走到了沒人的地方,他蹲下來:“大人,參加節目,我們需要一個關系。”
小棲無:“嗯?”
蘇聞嚴肅地問:“我可以在節目里,為您名義上的父親嗎?”
天地之,小棲無歪歪腦袋:“父親?”
蘇聞解釋:“就是,您的監護人。”
小棲無看他很為難的樣子,聲氣地安道:“沒事呀,本王不懂,但本王會聽你的話。”
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蘇聞沉默了一下,鄭重地將小書包給背上,沉聲道:“那,以后在節目里,您我爸爸,我私底下稱您閻王大人,各論各的,好嗎大人?”
小棲無乖乖背上小書包,咬著自己的瓶喝了一口,也認真點頭:“好的,判爸爸。”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諸天神佛仙,不過一劍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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