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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亂國》十、斬草除根

就這麽悠悠哉哉地走了一個月,七月出頭的時候,他們進了仇池國地界。仇池是個小國,東晉的時就卡在天朝和五胡之間,原本沒什麽看頭,卻不想無論是雄霸一時的前秦也好,還是皇室正宗的東晉也罷,前前後後不下二十個政權乍興乍滅,唯獨它卻在戰爭與政權的夾裏存活了下來。

許是各國都沒把這一小塊地方放在眼中,又許是仇池國的國主很懂得進退之法,無論怎樣,這百年不斷的征戰之中,仇池國始終偏安一方,雖稱不上欣欣向榮,也算上是安居樂業。

也正因這一點,南北的商戶,細作,散民都雲集於此,不可不謂是魚龍混雜。為防止細作混,南宋朝廷早就止了南北通商。可但凡有利可圖,總會有人甘願冒險。而仇池則了他們最好的掩。仇池北擁武都鎮,地北魏境;而南有平郡,在宋的版塊之中,地南北,簡直了通商的寶地!

押送邀雨的一隊人持著宋的通關文牒進仇池,兵頭便告知邀雨和子墨說蜀郡還沒來消息要如何安置他們二人,仇池熱鬧,幹脆在這兒住幾天等等消息。

兵頭領著他們二人進到驛站的房又道,“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界上,小的們也得做做樣子,免得落人話柄。夾銬就算了,我就隻將這房門鎖上,讓旁人看了就是。過會晚飯時,我會差人將飯食送進房中,委屈二位在房中將就將就了。”他說完,就退了出去,有果然依言下了鎖。

子墨和邀雨在房中互了一眼,便上了心。

晚飯時,有人送來了酒菜,很快又出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取碗碟的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邀雨和子墨的房門前,抬手極輕地扣了幾下門,問道,“二位可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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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問了兩次都不見裏麵回答,才咬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了下手指,在紙窗上捅了個小,膽戰心驚地向裏麵窺覷。隻見邀雨和子墨都斜趴在桌子上,有幾個碗盤都被撞翻,一個掉在地上摔碎了。他見狀趕忙向驛站外奔了出去!

兵頭見他出來,忙問,“怎麽樣?”

那人方才跑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道,“睡、睡死了!”

兵頭聽了手一揮,喊道,“手!”

負責押解的士兵紛紛跑向驛館外,此時驛館的四周已經撒了火油,士兵們從各個方向同時引火,火舌霎時便吞沒了整個驛館!

一個士兵看著熊熊大火惋惜道,“唉——那兩個娃兒,人不壞。”

另一個也附和道,“死了可惜了。”

兵頭聽了,帶著怒意地低聲喝道,“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們護著他們,誰去護著你們一家老小!檀府可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哈!我還以為是小皇帝想不開了要殺我,原來是蔣氏那對狗母子要斬草除啊!”

一聲冷笑從一隊人後傳來,眾人聞言,尚未回頭,就已經嚇得癱坐在地!兵頭勉勉強強轉過臉,果見是檀邀雨,磕道,“你、你、你……”

邀雨看不起他的慫樣,不屑道,“就憑你,也敢郎?”說著一步步近眾人。

兵頭當即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大聲求饒道,“檀郎饒命!檀郎饒命!小人們也都是不得已啊!那蔣氏說,若不除掉你,就要我們所有人的家眷替你填命!小人們這才狠心嚇的手啊……”

“這麽說,是蔣氏教你們這麽做的?”邀雨追問道,總覺得蔣氏沒這份心機。

“是!啊,也不全是!”事已至此,領兵的也不敢瞞,據實道,“蔣氏最開始要小的們到郡便手,然後將郎和子墨郎君投到長江裏頭,再回報說你們仗著功夫逃跑了。後來檀郎君進來了,讓小的們改道來仇池國,燒死你們後,嫁禍給仇池國。他說這次北魏趁著先皇駕崩,有所異,若借此仇池就範,暗中幫助我朝,檀將軍定可大獲全勝。所以……所以……”他後麵就不敢,也不用再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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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心思一,想不到那個臭小子還懂得假途伐虢,借之死,迫仇池站到宋朝一邊。隻可惜他畫蛇添足,一改道,反而讓邀雨起了疑心。

說到底,是檀郎君小瞧了自己這個異母的姐姐,以為隻不過是歪打正著學了魔功,卻不知已研習兵法數年。各地風貌,行軍要道都爛,隊伍剛一改道,就察覺到了異樣,始終戒備著。

邀雨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原本該統統殺了,卻一時心生不忍。這幾日他們對自己很是不錯,今日之所以敢對自己刀劍相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扭頭看子墨,見子墨目中深邃,也有不忍之意,於是便玉手一揚道,“起來吧,這麽大火燒完,估計連個灰兒也剩不下了,你們回去,就說我和子墨都按計劃被燒死了,這樣檀府的人也不會再為難你們。”

“那郎你呢?”兵頭兒疑地問。

“我?自然是死了。”邀雨神地一笑,又道,“記得,我們是按檀郎君的計劃被燒死的,除此之外,一句不可多說,不然,你們的家眷可就不隻是死這麽簡單了。”

眾人點了點頭,見邀雨不再多說什麽,便慌忙逃走了。

邀雨著遠慌不擇路的一眾兵,突然開口幽幽道,“便是我放過你們,蔣氏怕是也不會讓你們活。這也是你們自己選的路,怨不得我。”

見人都跑沒了影兒,邀雨和子墨互了一眼對方,繼而會心地笑了起來。他們兩個私下裏已經打算過,與其被押到蜀郡,做一輩子苦役,不如“死”了,以後便自由自在。檀郎君的計謀雖是為了斬草除,卻反而幫了他們一把。從此這世上便沒了妖檀邀雨,而隻剩下一個懷絕技的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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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笑著笑著,突然邀雨肚子“咕嚕”一這才一拍腦門,壞了!忘記讓那些士兵留下些銀兩了!

一個時辰後,邀雨和子墨坐在市集的牆角,看著夕麗的餘暉映在……額,雪白的饅頭上……聽著自己的肚子響了一遍又一遍……

邀雨晃晃頭,決定不再看那饅頭了,於是刻意岔開話題道,“子墨,你記不記得,師傅在走的那天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

“嗯。他說‘記住,你是王者之劍。’”子墨的聲音也有些有氣無力。

“我原本已經忘記這件事了,最近不知為何,這句話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一樣,不停地敲我的腦袋。我有種覺,師傅應當是知曉我的事了。他在指引我,隻是我實在不知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自從邀雨離開地宮,心緒一直都是歡欣雀躍,此時卻忍不住沮喪。

“我也這麽覺得,”子墨也有同道,“不過你也不必過於擔憂。師傅既已知你離開了地宮,那便自有他的安排。我們隻要順其自然,便一定能得到答案。”

邀雨喃喃不停地念道,“記住,你是王者之劍……你是王者之劍……你是……饅頭……包子……我不行了!”

邀雨猛地站起,子墨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在市集上走了一圈,邀雨袖裏就多了幾個饅頭、包子。想想自己苦練十年的武功,如今用來做狗的小把戲……

算了,能填飽肚子,也算學以致用了。包子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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