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妖怪”頓時讓前廳立刻炸開了鍋，一些膽小的呼號著逃出了檀府！剩下的人也隻敢圍住邀雨，無人再敢貿然上前。

劉裕微微側頭詢問道，“檀兄，令何故如此？”

檀道濟也不明所以，隻能吃力地搖搖頭，“今晨還好好的。”忽而又想起了什麽，駭然道，“莫不是他？”

“誰？”

“小的教習師傅。難不是他教了雨兒什麽邪門歪道，以至於雨兒走火魔了？！”

劉裕又仔細看了看邀雨，雖聽聞不高人修煉時會走火魔，可他也不清楚是否是這個樣子，隻是此時也不是深究的時候。他出的玄鐵劍，寶劍一出鞘便帶起層層寒，看這孩子的樣子，不真格的怕是製服不了。

“郎，住手……雨兒……”一個微弱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劍子墨吃力地爬了進來。他頭上了傷，流了半張臉都是。

他的聲音不大，小邀雨卻似聽見了召喚般，擰著脖子將臉轉向子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劉裕立刻欺上前，用劍柄重擊小邀雨的後頸。雖說對方是個孩子，劉裕這一下卻沒手下留，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可劍柄竟如同是敲在了玄鐵上一般，“叮”一聲被震了開來。劉裕當即手腕一轉，劍尖猛刺小邀雨！

千鈞一發之際，子墨拚足了力氣撲到了小邀雨上。也不知為何，他竟沒被反彈開。劉裕心中微驚，猛地一抬手腕，劍尖一偏，劍刃將將著子墨的臉頰劃過去。那孩子卻視若無睹，探手極快地點了邀雨的百會。小邀雨的子猛地一震，接著跌在地上痛苦地扭著！張著口，卻喊不出聲，小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臉!

子墨慌忙抱的雙臂，急急念道，“所以有形之，必得無形之氣，相倚而不相違，乃不壞之。設相違而不相倚，則有形者化而無形矣……護其腎氣，養其肝氣，調其肺氣，理其脾氣，升其清氣，降其濁氣，閉其邪惡不正之氣。勿傷於氣，勿逆於氣，勿憂思悲怒以損其氣……”

子墨一遍遍在小邀雨耳邊念著，竟慢慢冷靜下來，臉上的青紋緩緩褪去，人也逐漸恢複了神智。子墨念了整整一個時辰，邀雨的眸子終於變得澄明，環顧四周，當看到檀道濟時，頓時委屈地湧出了眼淚，吃力道，“爹爹，雨兒好疼……”說完便昏厥過去。

自從初八那日事發後，檀道濟便四奔走，直至正月十六這日，才得以見上劉裕一麵。

傍晚時分，檀道濟才疲憊地回到府中。一進大院，便見夫人匆匆迎上來。他牽過夫人的手，引進房中。

檀夫人顯然心急如焚，不待檀道濟開口便問，“可見到劉中書了？他怎麽說？他可願意為雨兒罪？”

檀道濟深深歎了口氣。那晚之後，京城便傳遍了關於兒的謠言，說是邪魔俯，嗜，每日都要以活人飼養。可謠言畢竟隻是謠言，尚不可懼。隻是那日列席的均是城中達顯貴，傷在邀雨手下的不在數，打傷朝廷命乃是死罪！此事斷不會這麽不了了之，朝中不知有多人等著這個機會扳倒他呢！更不要說士族門閥本就見不得他這種寒門出的人飛黃騰達。如今能救兒的，就隻有劉裕，隻要他願意住這件事，兒尚有一線生機！

譚夫人見檀道濟沉默不語，哽咽道，“可是無？難不真要咱們看著兒被問斬？才……才三歲啊……”說著已然泣不聲。

檀道濟四下看了看，見窗門閉，自己的心腹又在門口守著，這才將聲音得極低道，“劉裕，怕是要反……”

檀夫人雙肩一，驚得睜大了雙眸，駭然道，“怎會……”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低聲道，“他可是要你……”

不等夫人說完，檀道濟便輕輕點了下頭。沒錯，劉裕答應幫他保住兒，條件便是檀道濟要支持劉裕稱帝。

檀夫人慌了，“這可是死罪，要滅九族的！”

檀道濟將夫人攏在懷中，安道，“或許能像當年晉漢替一般，由皇上禪位於劉裕。皇室如今氣數已盡了，便是沒有我，劉裕也勢在必得了。何況……若不依他，難不真要看著兒死嗎？”

言及兒，檀夫人拭去淚水，抬眸道，“子墨那孩子說的，你可盡信？”

檀道濟劍眉深鎖，“半信半疑吧……那老者雖有點瘋癲，卻不似邪之人。他留給子墨的心經，也的確能舒暢雨兒的心脈。”

檀夫人最初便不信任那個老頭，此時更是心懷怨懟，含怒道，“即便子墨說的是真的，可咱們兒還這麽小，他怎可將如此危險的武功教給雨兒？讓飽力失控之苦！”說完不又潸然淚下。

檀道濟也是悔不當初，自己兒的教習師傅，他怎會隻因朝事繁忙便沒去好好打聽清楚此人底細。如今兒了這樣，卻遍尋不到那老頭的蹤跡了。

“你放心，就算是把天下翻過來，我也會找到那個老頭，讓他將兒複原。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檀道濟此時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隻是他卻想不出究竟是誰布的局。是世家的那些人？還是司馬皇室？亦或是劉裕借此自己就範？可時間不等人，為今之計，隻能是步步為營了。

此後五日，檀道濟再次登門拜見劉裕。

劉裕正與幾位朝臣正於園中議事，見檀道濟來了，他揮揮手遣退了眾人，示意檀道濟落座。

“檀兄這幾日可真是馬不停蹄啊。”

檀道濟苦笑道，“若不是朝臣們看在中書大人的麵子上，縱然檀某負荊請罪，怕是也無人肯見。”

劉裕輕笑道，“以檀兄今日在朝中的地位，就算是我不保你，也自會有人保住你。隻是檀府千金，怕是要早夭了。”

檀道濟立刻從位上起，半跪在地上道，“末將願為中書大人效犬馬之勞。”

劉裕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俯過去扶起他，“重傷數名朝臣，死罪是免不了的。可死有很多種，隻要沒人再看見，便是死了。朝臣們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安排，不知檀兄意下如何？”

檀道濟一愣，劉裕這是要他將兒藏起來，永世再不得出。可這……他心中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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