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聽不敢耽擱大爺點菜,有些喪氣地坐下來。
才剛見面兩分鐘就瘋狂丟人,狀況百出,可能真是跟他沒什麼緣分。
再看人這目的明確只想吃飯的樣子,必然是對沒什麼興趣的。
這麼想著,陳聽心說,那就全當蹭個飯。
心下一時輕松不。
他喚來侍者,問,“有什麼忌口嗎?”
陳聽答:“太辣的不太行,生我也不敢吃,但生魚片可以,別的都隨便。”
他點頭,垂眼看著菜單,睫拓下的翳隨著眨眼的作,在臉頰上輕掃。
陳聽多看了幾眼,又在他抬眼時,不聲移開視線。
他利落點完菜,服務員離開后,屋安靜一瞬。
陳聽怕尷尬,四打量一圈,開啟話題:“路總,你是不是不愿意來相親?”
他抬手倒茶,推到面前,“也沒那麼不愿意吧。”
陳聽滿臉狐疑,“你那麼,要是自愿來的,怎麼也不至于現在才點菜吧。”
路淮津一頓,說:“我也沒那麼。”
陳聽:“……”
我看你得很。
實在難以流,決定擺爛,一手托著下,一手玩著桌上布置的玉蘭花瓣,沒一會兒又喝幾口茶,不多時,竟覺出意來。
好在菜上得很快,慢烤牛、梅香排骨、鮑魚東坡、鮮蝦豆腐煲,幾乎每一道都點在了的喜好上。
正看著菜,面前的碗里突然多出一塊牛。
陳聽詫異地看了路淮津一眼,怎麼想,他也不像會給別人夾菜的人。
他卻是會錯了意:“不喜歡牛?”
“沒……謝謝。”
陳聽也顧不得許多,埋頭吃飯,吃著吃著,最喜歡的豆腐就被換到了面前,而幾乎沒過的排骨,則挪到了對面。
最驚奇的是,他還知道孩子都喜歡甜點,心地給點了份楊枝甘。
陳聽低頭吃了口,琢磨著,他怎麼不像預想的臭脾氣高冷拽哥。
反而,有點像海王?
正想著,他突然開了口:“不喜歡吃排骨?”
陳聽看了他一眼,“啃排骨多難看。”
路淮津角微揚,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昏黃燈下,垂著臉,鵪鶉似的小姑娘。
他眉一挑,問:“為什麼來相親,自愿的?”
陳聽點頭,滿臉誠懇:“是啊,自愿的。”
“大幾了?”
“大三了,”陳聽笑說,“我就說你是被的吧,除了我名字,什麼信息都不知道。”
路淮津沒答是,也沒答不是。
而陳聽似乎被兩人短暫的“相談甚歡”鼓舞到了,在這個瞬間,像是寫命題作文離題后猛然發現,又在最后一段想強行拉回主題那樣,妄圖用滿肚子“漢指南”達目的,于是茶里茶氣、曖昧不明地開口:“我可是研究了你一整天。”
他依舊保持著微微后靠的姿勢,漆黑的眸子看著,“研究我干什麼?”
“當然是想……”跟你結婚了。
后半句話到了邊,急忙收回去。
這麼輕浮的話,陳聽怎麼也沒臉說出來,心說自己好像確實不太適合這種路子,還是算了。
垂著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忙喝了口楊枝甘,心道好險好險。
他卻好像沒打算放過,繼續問:“才大三就想結婚?”
“誰說我想……”
“不想結婚,還跟我說你來相親是自愿的?”
“我……”陳聽被他問急,不想落得一個油舌騙子的壞印象,小聲說,“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不愿意,我總不能你跟我結婚吧。”
“你試試。”
“嗯?”
他仍是直白坦地看著,就連聲調也沒什麼起伏——
“試試,我跟你結婚。”
陳聽呆住,差點被嗆到,眼睛瞪圓,面前的楊枝甘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而看他表,看起來好像心還不錯的樣子。
陳聽腹誹,干脆擺爛,不說話了。
靜了幾秒,最后還是他打破僵局,反手拎起椅背上的黑夾克,問,“飽了嗎?”
陳聽松一口氣,忙拿起包:“飽了飽了,我們走吧。”
男人起走在前面,肩背寬闊,視線堪堪越過他的肩頭。
外公說他有多高?
187?
才剛走神一秒,沒料想到他突然停住轉,陳聽險些撞到他上,急忙稍稍后退一步,看向他。
似乎在將就的高,他微低著頭,垂眼看眼睛。
陳聽被他看得有些發,“怎麼了?”
“昨晚,是跟男朋友吵架,還是……失了?”
陳聽有些訝異,腦子里的念頭慢慢明晰。
不是吧,怪不得覺得悉。
差不多的高,差不多的疏離氣質,以及聲音……
有些心虛,看向他,“昨晚給我傘的,是你啊?”
“嗯。”路淮津點頭的瞬間,陳聽心都碎了,愣了愣,急忙解釋:“我沒有,我已經分手了,也是真的想跟你結婚的……”
一說完,捂住,懊惱不已。
瘋了,到底在說什麼啊……
只見他眼神里似乎多了幾興味,角也微挑,“昨天還因為前男友,哭那麼傷心,今天就想跟我結婚了?”
“……”
陳聽漲紅了臉,莫名覺得自己就像個絕世大渣。
總不能再鬼扯,說自己對他一見鐘。
眼見著小姑娘垂著臉都不敢抬眼,難為的樣子,路淮津斂眉,一時有些無措。
本意只是逗兩句,這是太過了?
怕再哭了。
還沒等他想出該怎麼辦,就見面前的小鵪鶉支支吾吾開了口:“我真是分了手才來跟你相親的,沒騙你。”
“這頓飯我請你,謝謝你的傘。”
快速說完這句話,一刻也不想多待,梗著脖子跑出了包間。
路淮津出門時,余瞥見的只有因為奔跑而輕晃的角。
這時,隔壁包間里出個腦袋,趙銘睿滿臉八卦,“我跟隔壁等半天了,你這頓,吃得夠久啊。”
今天趙銘睿初中同學約吃飯,得知路淮津恰巧在隔壁相親,他吃飯的時候都滿心八卦。
見路淮津盯著樓梯口不,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事吧你,鬧不愉快了?”
“沒。”路淮津轉頭,套上外套,“上昨天失那小姑娘了。”
過了一秒,趙銘睿表逐漸變態,“認出你來了?”
話音剛落,他便很難得地在路淮津臉上看到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吃癟的表。
趙銘睿樂得不行,“不是吧,都這緣分了,不送送?”
路淮津:“……”
人都給他嚇跑了,送什麼送。
趙銘睿仍是饒有興味:“要我說,你把這婚結了得了,免得相親相個沒完。”
“結個屁,二十歲小姑娘,什麼都不懂。”
“真新鮮……”趙銘睿樂了,“還怕人后悔呢你。”
路淮津一副懶得摻和的語氣:“昨天還哭得那麼傷心,估著是因為跟男朋友生氣才來的。”
趙銘睿覺得有道理,點點頭,“也是,小年輕分分合合,很正常。到時候人倆和好了,你就是個笑話了,咱路哥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癟?并且,年紀那麼小,能答應來相親,估計也是家里的……”
路淮津聞言,心思一。
趙銘睿拍了拍他肩,“等著,我進去打個招呼,岳三今兒約喝酒,我怎麼也得把你押過去。”
路淮津應下,咬了煙,走到拐角給總助林懷遠去了個電話。
“路總。”
他開門見山吩咐:“查下瑞林集團近幾年的經營狀況。”
“是今天跟您相親的陳小姐家公司?”
“嗯。”
“好的,路總。”
*
陳聽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后知后覺,開始瘋狂覺得丟人,晚上發小孟書宇打來視頻八卦的相親事宜,沒臉講,匆匆幾句糊弄過去。
窩在沙發上看了會兒私信,終于收拾好緒,打開筆記本開始修圖。
高中畢業時,陳聽喜歡上拍照,開了個ID為“不嘰歪了”的微博號,親切稱呼為“不不”。
一開始,是拉著孟書宇和余漾兩個發小當模特。
余漾當豆后,給帶起了第一波熱度,就這樣,幾年下來,全網數已達數百萬。
期間,合作了不網紅豆和明星,排單滿到。
眼下雖然長達半年停止接單,還是欠了好多個約拍的單子,以及一堆沒修的圖。
看了下課表,明天正好周六沒課,于是看了下排單,上微信跟客人約時間。
客人是個小網紅,見陳聽問明天有沒有時間,激不已,立馬答應下來,又寒暄幾句,才跟陳聽提起要求:【不不老師,我表妹想跟我一起拍,行不行呀,我們自帶化妝師,可以加錢!!】
以往也不是沒見過客人有類似的要求,陳聽回復:【一起拍的話也是可以的,但最后修只能出九張,不能加圖,也不用加錢。】
【沒問題!】
轉天早上九點,陳聽帶上相機來到二中門口。
昨晚修圖修得有些晚,到地方了起床氣還沒完全散去,將背包隨手放在腳邊,倚著大門石柱,小口小口啃面包,沒注意馬路對面穿jk制服的兩人。
黃玉琦整理著領結,又捂著劉海避免被風吹。
早知道表姐去年約上了不不老師的單,磨泡好久,終于讓表姐答應拍的時候帶上。
這幾天跟趙銘軒聊得開心,正好發幾張照片到朋友圈里讓他看看。
這麼琢磨著,角微揚,聽見表姐激地說:“對面那個孩子是不是不不老師啊?好白好可哦!”
黃玉琦抬眼看去。
孩穿著T恤,灰休閑外套,寬松的牛仔中下,勻稱瘦長的小白白凈凈。
隨意舒適的穿著,一看就是來干活的打扮,卻又莫名惹眼。
過了馬路,越走近,卻越覺得不對,總覺得這人量氣質都莫名悉。
等看清陳聽的側臉時,心里咯噔一聲。
這是,趙銘軒的朋友?
表姐這時笑著人:“不不老師?!”
陳聽轉頭,拍了拍上的面包屑,微微笑了笑,“你好。”
說完,視線一轉,對上一旁的黃玉琦。
那位“兔栽”的網紅笑著給介紹,“這是我表妹,琦琦就行。”
陳聽挑了挑眉,“你表妹就是?”
黃玉琦咬,從陳聽的眼神里就能知道,認出自己了。
兔栽沒發現兩人之間的不對勁,還在興地說:“是的,就拍膠片制服照就可以,我們不太會擺pose哦,還麻煩不不老師指導一下。”
陳聽將面包包裝紙一團,扔進旁邊垃圾桶里,輕輕對兔栽笑了笑,“拍你可以,拍不行。”
喬嫣愛蕭然愛得飛蛾撲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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