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守夜的若藍聽到江晚晴一聲聲歎氣連忙起,持著燭火進了室。
果然江晚晴沒有睡著,翹著個二郎在床上搖啊搖的。
“小姐怎麽了?”若藍將床腳床幔放下,俯詢問。
“沒什麽,”江晚晴翻了個抱起枕頭,“就是覺得這世道做人難,人難做。”
“小姐哪來的悟呀。”
江晚晴見若藍將燭臺放在桌上又回了,一雙鹿眼眨啊眨地,直接拉著若藍上了床講述起自己白日見聞。
“我原以為我份尊貴,為人胡鬧,那些人不敢輕易談論我。”
“可今日,他們不僅議論我,還扯上了陸應淮。”
“我心裏知道陸應淮必當早折,可聽那些人因為他的壽數而詆毀他時,我心裏還是犯了怒。”
江晚晴說一句,若藍就點一次頭。
燭火突然躍起,若藍丟下一句:“莫不是小姐喜歡上了承央公子?”便下了床尋著剪子剪掉炸開的燭花。
江晚晴看著若藍的影,眼帶嘲弄,“喜歡?可我連他的正臉我都沒有見過。”說罷整個人癱倒在床上。
若藍帶著笑推了推,“可盛京,不對,是天下間的娘們很多都喜歡承央公子呀。”若藍數著指頭盤點陸應淮的優點,“你看承央公子一表人才。”
“我前麵才說過我見都沒見過他。”
“那承央公子七歲三問三答。”轢攵仦說蛧
“若藍你可曾聽過時出眾,如今泯然眾人矣?”
“那……”
“停!”江晚晴按住若藍的手指,“我選擇睡覺。”
大概是昨日被教訓的書生不服氣,江晚晴不以為意地了剛打過噴嚏的鼻子,一開門,好家夥,滿城盡帶……黑甲?
這是江恭如氣炸了,不了了?借了兵力來馴服?還是江老爹造反了?
沒等江晚晴出聲,眾墨衛中有人跪拜:“小人見過江娘子,今奉承安公子之命邀江娘子一敘。”
陸應淮?跟我談什麽?談嫁妝談彩禮?亦或是談退婚?
說到退婚江晚晴可就清醒了。
眾墨衛將江晚晴包裹著裏三層外三層的,路過大堂還到江恭如與王氏一起用膳。
結果兩個人一起原地瑟瑟發抖,連餘都不敢給一點。
被帶上馬車後,江晚晴不由得慨歎建安王府的豪華。
“天子駕六馬,諸侯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這架馬車不多不正好四匹馬並行,寬大的車,覆滿了白虎皮,饒是江晚晴這種在樊頌樓顧的常客也要咂舌。
須知白虎生在雪域,齊國雪域不過邊界一片而已。
如此多的白虎皮,真江晚晴好奇是不是一家子白虎整整齊齊的全都在這一輛車裏了。
不知陸應淮約在哪裏見麵。從上車起便以呼吸計數,三百息後聽著馬車鈴鐺不止,護衛也沒有喚的意思,於是倚著車壁睡著了。
“睡著了?”陸應淮飲下第三碗藥,風伯在一旁點上檀香。
門外的墨衛抱拳,“是的,江娘子睡著了。”他心中拿不準陸應淮的決策,詢問“要醒嗎?”
“不必。雨師準備些吃食,等醒了待吃完再過橋。”
“這什麽東西?”江晚晴擰著眉隨手抓起一個墨衛問。
崖邊風大,有幾個字甚至要轉過子避開風說。
墨衛老實回答道:“是絕境峰。”
絕境峰?江晚晴滿腦門問號。這絕境是留給的吧?
本以為像陸應淮這樣的人應當找個花前月下賞心悅目的地方,兩個人一起喝喝小酒,個朋友。
可是現實擊敗了。
這懸崖深淺目視都不足以判定,和對麵僅憑一座吊橋相連。吊橋長約二十米左右的樣子,吊橋上的木頭一看就是有年頭了。
方才有墨衛前去報信的時候,聽得分明,那墨衛每行一步,腳下便吱吱嘎嘎幾聲。
又是一陣風吹過,吹得吊橋巍巍。覺得可能要折在這裏。
江晚晴想問不去行不行,回首來時路,發現被滿滿當當的墨衛堵住。
於是從容地整理了邁步向前,下一秒抱著吊橋的木樁哭著說:“你陸應淮出來說話行不行!”
墨衛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江晚晴等到太從正午挪到要日暮時分,見後的墨衛依舊如泥塑一般也不,隻得猛吸兩口氣,抱著吊繩想著如蝸牛一般在橋上慢慢挪。
可惜……
“那位大哥!對!就你!幫幫我,我腳麻了。”
於是被點名的那位墨衛很是了嵌住江晚晴的雙臂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放。江晚晴穩穩地落在了吊橋之上。
江晚晴含著淚,心裏不斷咒罵陸應淮。
全然忘了前一天晚上是如何心疼的陸應淮了。
好在暮野四合之前還是過了橋,敲響了雅舍的竹門。
風伯給江晚晴開門的時候也是一驚,眼前的娘氣比自己公子還差上幾分。
就在開門的瞬間,江晚晴脖子一歪,一倒,徹底不省人事。
陸應淮就坐在院子裏,他看著眼中的棋盤,落下最後一子。
江晚晴來得比他想的要慢得多。
原以為江晚晴有種種出格舉,可堪驅使。
沒想到啊。
陸應淮接下一朵飄落的金桂,放在膝上。
不過如此草包,豈不是更好遮住齊帝的眼嗎?
江晚晴悠悠轉醒時,已是半夜。
不是自然醒,是被腦子裏的警報聲吵醒的。
江晚晴用力了錘了下頭,告知定位自己已經鎖定目標不必再提醒了。
那定位才算啞火。
江晚晴隨即打量著整間房子,嗯竹桌昏燭,頗有一番世外人的味道。
可惜了,顧不得欣賞。
了一天,又在崖邊到驚嚇,好不容易過了吊橋才鬆了一口氣。
哪想就是憑著這一口氣過的橋,一鬆懈自然昏睡過去。
邊的婆婆不斷地比劃著雙手。
江晚晴雖然不通手語,但曉得這是在自己吃飯。
食盒,一砂鍋的小米粥配著兩個包子還有一碟小菜,江晚晴得狠了,顧不得禮儀道謝,拿起包子就咬了一口。
噫,素的。
啞婆婆看到江晚晴滿臉的失,帶著笑將還剩一個包子的盤子往江晚晴那邊推了推。
江晚晴會意手拿起咬了一口,嗯的,雖然餡不多,不過怎麽說也算是葷食了。
江晚晴三四口就解決了手中的包子,抱著一鍋小米粥喝了起來。
雖然算不得飽,但江晚晴也算是有了力氣。
四下張發現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隻有啞婆婆,從屜裏找到筆墨寫下字跡。
多謝婆婆的食,敢問陸應淮何在?
啞婆婆見了先是笑著點了點頭,又手舞足蹈搖了搖頭。
這是?不知道嗎?
江晚晴中惱火,陸應淮把自己誆到這麽個鬼地方自己還不在?
衝出房門四下尋找。許是聲音大了些,原本一片灰暗的雅舍亮起了燈。
一名穿著褐短打的老伯出現為江晚晴帶路,江晚晴認得這是給自己開門的老伯。
“你家公子還沒睡嗎?”江晚晴誠心誠意地發問。
那老伯腳下明顯了一下,卻在強撐,“並非,公子剛剛才醒。”
“啊,你家公子起得這麽早嗎?”
那老伯似是忍無可忍,“他是被江娘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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