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著我玩?」寧朗臉一白,然後瞬間又變得通紅,「他……他……竟拿這事來玩!」
「誰你笨!」宇文眼一翻,「男人當然不可能和男人親,他豈會不知道,況且他的風流韻事滿江湖的流傳著,絕非喜好斷袖之癖的。白日里他的目的已達到了,這解除婚約一事是遲早的。」
「哼!」寧朗霍地起,「我現在就去和他說。」
「慢著。」宇文趕忙拉住他,「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按我說,這事不可莽撞了,你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就你和他好好的談談,問問當年訂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對蘭家雖不甚了解,但那樣的世家當然是子眾多的,也許你真和蘭家某位小姐訂了親,只是弄錯名字了,若真是那樣,他可就是你的大舅子,可不能得罪了。另外你再寫信回家問問你爹娘是怎麼回事,到那時再做決定,畢竟和蘭家結親……」宇文看向那個妖邪懾魂的人,目中出謹慎,「你看看現今蘭家在江湖的勢力,再看看這位歷代來最厲害的蘭家家主,那可真是江湖上人人求而不得的事,所以你要慎重行事。」
宇文說了這麼一大段,換來的卻只是寧朗莫名其妙的眼,了腦袋,道:「大哥說的太複雜了,弄得我頭暈。不過我聽大哥的,現在不去說,等下我單獨找他說。娘親說給我訂親的是蘭殘音,那當然就是他了,所以解除婚約就可以了,其他的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宇文瞠目看著他,半晌后吐出一句:「頭腦簡單果然是福。」
「好字!」
這邊寧朗解決了困擾他的事,那邊明二也寫完了字。
「字好詩佳!」
看罷明二的字,秋長天等紛紛贊道。
「請小姐笑納。」明二將字遞給秋橫波。
秋橫波接過,雪絹紙上數行草書,不是張狂無忌,也非灑不羈,龍飛舞中卻是一種淡雅的超然,一種形跡無痕的飄緲,還有一份無可逐的寫意,果是字如其人。而這詩:
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
被服纖羅,左右珮雙璜。
修容耀姿,順風振微芒。
登高眺所思,舉袂當朝。
寄雲霄間,揮袖凌虛翔。
飄颻恍惚中,流盼顧我傍。
悅懌未接,晤言用傷。
這詩既贊了的貌,又蘊一份傾慕。心頭一甜意,臉上一份霞,抬眸看著眼前的人,修長高岸,若玉山孤松。
「得二公子贈字,橫波無以為報,就以『天』作酬,還莫要嫌棄。」秋橫波盈盈看著明二道。
然後便見一個俏的丫環捧著『天』進來,目好奇的欣喜的打量著明二。
明二目看過秋長天,又看看秋橫波,沉了片刻,微笑抱拳:「在下卻之不恭了。」
其他幾位年輕人見之卻是面羨慕之。
這又豈只是贈字酬那麼簡單。
「才子佳人呀才子佳人。」
幾人如此想時,卻有人就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
蘭七搖著玉扇,目在明二與秋橫波之間流轉著,臉上的似笑非笑,「二公子如此人才,本本來還想為九妹打算打算的,誰知……唉,秋小姐姿容絕世更兼蘭心之質,九妹實不如也。」這話說得似真似假的。
「哈哈……七說笑了。」秋長天笑道,「今日機會難得,來,來,我們再飲幾杯。秋臧,去把那壇『青葉蘭生』拿來,今夜我要與幾位賢侄共醉一場。」
那一番暢飲直至戌時末才止,酒濃意盡,賓主皆歡。
宴散后,寧朗扶了略有醉意的宇文回了他們合住的院子。
「真是太有意思了!」宇文一進房便嚷道,腳步雖有些不穩,可一雙眼睛卻是晶亮清醒的。
「什麼有意思了?」寧朗給他倒一杯茶。
「這些人啊。」宇文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手捧著寧朗遞給他的茶,看著杯中一圈一圈的漣漪,「秋長天雖說於名利淡薄卻想要個當『蘭因令主』的婿,南臥風本也是極清高的人但與秋長天深數十年當然助他,花清和自始至終含而不極有城府,梅鴻冥不問外事卻可看出是個心志堅定之人,而明二、蘭七……呵呵,他們才是最厲害的,長天山莊手兩回合,不分勝負啊。」
「沒有啊,他們只手了一回。」寧朗喝一口茶,清淡宜人,滿意的再喝一口。酒真的沒有茶好喝呀。
「還有一回是無形的。」宇文眼睛亮亮的看著虛空,仿似那裡正有人過招,「秋家婿這個位子許多人想坐,但即算是出如蘭七,也只有三、四機會,因為還有其他世家的公子,更且還有一個明二。而相較於被稱為『碧妖』的蘭七,我想秋長天、秋橫波更願意選人人敬仰的『謫仙』明二,妖邪難測與溫雅出塵當然後者更可宜可靠。所以白日里你上前詢問時,蘭七便當機立斷的承認與你的親事,大家或都當了鬧劇,可這鬧劇背後卻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六大世家之蘭家、寧家關係非同一般的深,畢竟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絕對是誼深厚的,再且,江湖上誰又不知寧家與淺碧山同氣連枝呢,與寧家深厚自然也與淺碧山深厚。」
「喔。」寧朗了眼睛有些困了。
「蘭七這人思維敏捷遇事果斷,非一般的厲害呀。」宇文轉著手中的茶杯,「而那個明二公子則是制敵無形。」
寧朗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怎麼說?」
宇文啜一口茶,才道:「席間他提起花大公子救明六姑娘的事,明裡是說明家恩,暗裡卻著六姑娘對花清和有意,明家父母也是相當中意的,你想秋長天何等樣人,豈會有聽不明白的,既然是明家相中的人他當然不會去搶,更且看花清和對六姑娘的關心,或也是心中有意的,自然更不會把兒許給他。而梅鴻冥那一句話雖讓人看出他赤子心,但也讓人看出他於人世故上毫不知轉還,日後武功造詣或許會很高,但絕不是一個可統領江湖群雄的人才。秋長天有『儒俠』之稱,才華了得,友遍天下,又是華州武林領袖,他那樣脾的人自然會喜歡與之相近的明二。」
「喔。」寧朗又應了一聲,心裡只想爬上床去,可看宇文依是神抖數,似要來個通宵夜話,不由連連打著哈欠,但盼他快快說完。
「後來秋橫波來了,那種容哪個男人能不心,所以才有了那字、那,雖未明說,可在場幾人心裡都明白那就是訂親的信了。」宇文越說眼睛越亮,「蘭七雖失了機會,卻還不肯讓他們好過,一個蘭家九妹便在秋橫波心頭紮上一暗刺:明二公子這樣的人才可是每個兒都會喜歡的,再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呵呵……談笑殺敵啊……呵呵……」說著說著便笑起來了,「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有這麼多出又有意思的人,又趕上『蘭因璧月』失蹤,江湖又起波瀾,老天生我果有大用,就是讓我來見證這一段風雲的!」說著這話,臉上一臉的豪與興,真當是天降大任於斯了。
寧朗卻不管宇文那一番興,實在很困,起往床邊走去,「大哥,很晚了,睡吧,明天再說。」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聽進了沒?」宇文起追問著。
「嗯,聽了,不就是說明二公子和蘭七是旗鼓相當的對手嘛,那個秋小姐早就說了。」寧朗擺擺手爬上了床。
「喂,不是這麼簡單的。」宇文扯著他,「明二、蘭七這兩個人我看不,一個出塵俗偏又行凡塵之事,一個一妖邪卻在名門,你以後要小心點,特別是那個蘭七。」
「嗯。」寧朗瞇著眼睛應了一聲,然後翻個,不久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已然睡著了。
「喂!」宇文推了推他,卻得不到半點回應,「唉,算了,睡覺。」說罷把寧朗往裡一推,倒下,扯過被子,不一會兒也沉夢鄉。
第二日,兩人都起晚了,外頭早已是朗日高照。
「兩位賢侄睡得可好?」秋長天含笑問道,「昨晚大家都多喝了幾杯,所以我吩咐下人們不要去吵你們,讓你們多睡會。」
宇文、寧朗一看廳堂里大家早已在座,就他們倆人格外的晚,不由各自鬧了個大紅臉。
「晚輩貪睡,讓前輩久等。」宇文、寧朗忙道歉。
「沒事,快過來吃飯吧。」秋長天招呼他倆。
「寧世兄昨夜可做了好夢?」
寧朗剛要坐下猛地聽得蘭七問話,不知怎的心就是一慌然後全一震沒控制好力道,砰!好好的凳子便散了架,他一屁坐在了地上。
廳中幾個愣了愣,然後蘭七率先大笑出聲,然後花清和、梅鴻冥相繼失笑,秋長天、南臥風也是忍俊不,便是明二也是一臉笑意,幾人看著地上的寧朗又是同又是好笑,宇文則是一臉哭笑不得。
「秋臧,快去換張凳子來。」秋長天趕忙吩咐,又關切的問向寧朗,「賢侄可摔著沒?」
「沒事,沒事。」寧朗噌的跳起來,看看依在笑著的蘭七,心裡不知怎地沉了沉,轉開了頭。
「唉呀,都怪本冒失,嚇著了世兄。」蘭七玉扇一收,斂笑施禮,道,「世兄大人大量,可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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