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什麽病？”

“哦，回小……”

“行了，誰都知道爺最討厭歪歪唧唧的了，撿重要的說。”

那大夫怔忡了一下，眼見趙以可神有些不耐了，趕如實說道：“王妃脈象有些弱，許是染了風寒。小人寫了驅寒的方子，王妃喝了幾日便能好。”

“嗯，那就好。記得明日再來給王妃診診脈，直到好了為止。”

“是是是，小人明白。”

那大夫走後，趙以可朝著王妃所在的浣花居看了眼，究竟還是沒有邁開步子。而是轉回自己的閑雲閣去。

嬤嬤老遠看到趙以可就出來迎接了。

“哎喲，我的小世子，你可回來了。”

“嬤嬤，爺今兒個蹴鞠，跑出了一的汗，你讓人給我備熱水洗洗吧。”

“誒，老奴趕吩咐下去。哎喲小世子啊，蹴鞠嘛，你隨便跑跑也就是了，怎麽把自己跑這樣啊。”

“哼，那幫臭小子敢笑我弱不勝，我能不給他們點本事瞧瞧嗎？”

嬤嬤一聽變了臉：“這都是誰啊，敢這麽說話，讓老奴知道了，非好好教訓他們去！”

趙以可聽罷哈哈大笑：“哈哈……還是嬤嬤心疼我。下次找機會把他們都來，我讓他們排排站您麵前讓您教訓。”笑了會兒，趙以可突然想到什麽，又囑咐了聲：“對了，王妃那兒好像請大夫了。嬤嬤您有空就找個小丫頭去廚房人煮些薑湯什麽驅寒的東西送去吧。就說是大夫說的，不用扯到咱們了。”

嬤嬤也收了笑，看著趙以可無所謂的表，心裏心疼不已。照顧小主子十一年了，看著從一個沉默抑鬱的小孩長如今的“小紈絝”。旁人不知道，還能不清楚？趙以可本沒對攝政王府起什麽歹心，渾，不務正業，可比誰都善良。

然而十多年了，王妃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甚至避免相見。趙以可也不逢迎，隻是慣於用蔽的方式關心著。這些嬤嬤都看在眼裏，所以才更加疼趙以可。這真是世上再好不過的孩子了。

趙以可是個矛盾綜合。說不拘小節吧，有時在茶館裏得讓小廝將凳子上幾遍才會坐下；說貴吧，龍泉寺外邊不知被多人踩過的臺階都能一屁坐下。所以說，這位小主子做事嘛，全憑心，沒個準。隻一件，那是誰都必須知道的——趙以可沐浴時從來不讓人伺候。十年如一日，因此某個重大的，連最的嬤嬤、侍都未曾發現。

滿的汗滴融熱水，瞬間失去了蹤影，帶來的是十足的舒適。溫熱的氣霧使空間迷蒙，讓人不由得昏昏睡。

也不知洗了多久，趙以可約聽到門外傳來對話聲。

“嬤嬤，可可呢？”

“哦，是大世子啊，小世子在房中沐浴。”

“洗了多久了？”

“這，好像有一會兒了。”……

聽得不清，趙以可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閉著眼睛小憩。突然，房門被叩響了。

“可可，你在嗎？”“可可……”

趙以可的瞌睡蟲一瞬間被打散了。聽門外之人聲音越發急促響亮，趕回道：“哦，我，我在的。”

趙夕莫正要推開房門的手頓在了原地，然後慢慢收回。

“嗯，你趕出來，水快冷了，再洗會著涼的。”

“哦，知道了。”

說罷，趙以可就急忙找起服來。裏三層外三層的套了下，然後低頭看了看，見並無不妥之，這才上前打開門。

趙夕莫本在院中靜坐，這會兒聽見開門的聲音，便順著轉過了，卻在看到趙以可的一剎那僵住。

趙以可並沒有發現異樣，小跑到趙夕莫邊，挨著他在石凳上坐下。

“王妃怎麽樣了，沒什麽大礙吧？”

“……沒，母妃子比較弱。當年生晴晴的時候了，留下了病，如今隻是擔心不要舊病複發了才好。”

“就沒什麽治的法子嗎？”

趙夕莫似有些無奈。“早年有位神醫路過，說是若要治，需要多味藥材，旁的也好找，隻是這最後一味‘迎風草’，傳說長在崖壁而有勁風之，沒有人見過，即便見過，也無法采到。這才傷腦筋。父王已派人出去尋訪十多年了，卻始終沒有收獲。”

趙以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氣氛有些哀傷，趙以可暗暗記下迎風草。

“可可，母妃是口心的子，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為做的。”

趙以可一頓。來到這兒，擁有一個新的份，於而言是幸，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不見得是。也許沒做過什麽。可的存在本可能就給人帶來了麻煩。趙以可的心太敏，是虧是欠，記得。所以對於木婉若，始終尊重。平時所做的，並不是為了彰顯什麽。趙夕莫這樣心細如塵的人，會知道這些自然不是難事。

“就你矯！”

“可可……”

“嗯？”

良久不見回答，趙以可抬起頭看向趙夕莫，隻見他堪堪收回目，然後一臉無恙地衝道：“回屋吧，我幫你束發。”

趙以可一驚，下意識地向自己的頭。果然，頭發是散的。方才隻顧著穿，竟忘了這茬！

趙以可微抬眼瞼看向趙夕莫，見他眼中並無奇怪的神，稍稍鬆了口氣。

那是一雙年輕修長的手，在的發間穿梭，不急不躁，像極了主人的脾氣。同一作重複了多變，顯然是沒有經驗，可是經那人之手，看那人神，卻完全察覺不出尷尬。趙以可甚至看出了些許神聖，好像握在他手中的東西珍貴得不得了。

這樣的想法讓雙頰發燙，不由斂了睫。

再抬頭時，發已束好。那人雙手搭於肩上，朝著鏡中瞧了瞧，然後開口：“可可，往後別這般披散著頭發就出門了。”怕沒說清楚般，他又補了一句，“這樣不禮貌。”

多年後，他一次又一次地為描眉簪發，也是這樣溫聲細語地叮囑“不可散發示人”，隻是多加了一句“我見不得這樣的你被人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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