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蘇南星才發現,這男人竟然是坐在椅上的!
難怪剛剛覺得這男人看上去不高,現在這麽一看,哪怕是坐在椅上,也能看出男人量修長,隻是過於消瘦。
他的臉在影裏,看不清五廓,但能看出來臉頰消瘦。
蘇南星手給他診脈,到的手腕也瘦骨嶙峋。
蹲下來,專心診脈。
傅延州在心裏嗤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這些年,他看遍了世界名醫,沒人能解決他的問題。
一個看上去像個高中生的人,能治好他的病?
癡人說夢!
想必於故給了不診金吧。
嗤!
良久,蘇南星拿開了手,開口:“這位先生,您是之前過外傷嗎?下肢運不暢,經脈淤堵,導致您不良於行。”
他雙癱瘓的事,在豪門圈子裏並不是。
傅延州沒覺得這是自己診斷出來的。
蘇南星又道:“但您的,目前最主要的問題,不是這個。”
傅延州冷笑:“哦?那是什麽?”
“您脈搏細弱無力,運不足,可見是有貧之癥。您手腕比我還要細,可您的高……應該超過一米八了吧?你應該是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傅延州垂眸看。
當年車禍過後,哪怕骨骼沒有問題,但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之後,他對這個世界就沒有了任何的興趣。
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差。
他是癱瘓,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
但他吃不下睡不著,卻隻有幾個心腹才清楚。
“而且,從您的脈象來看,您平時的休息也是有問題的,存在失眠、焦慮、耳鳴等問題。”
傅延州呼吸一滯。
失眠焦慮或許有幾個心腹知道。
但耳鳴,他沒跟人說過。
“可能在常人看來,不良於行的問題更嚴重。但在我看來,您如果想要治療下肢的問題,最先解決的,應該是營養不良。從中醫上來說,氣滯瘀,經絡不暢,都需要益氣養,活化瘀,改善經脈阻的況。”
“可您營養不良,又哪裏來的氣補充給經脈脊髓?”
“活化瘀就是要有足夠的氣,使其運行到全經絡,滋補肝腎,才能解決問題。”
蘇南星說完之後,房間裏安靜下來。
傅延州沉幾秒鍾,冷聲問:“別說那麽多廢話,就說,你能不能治?”
“能!”蘇南星並不知道這男人的份,可從他脈象上來看,病是可以左右的範圍:“但需要您配合我的治療。”
傅延州心裏一跳。
快四年了。
他看過那麽多名醫,沒有一個人,斬釘截鐵對他說過這個字。
能。
他冷冷盯著蘇南星的眼睛,想要從的目裏看出敷衍勉強甚至是大言不慚的意思。
可是線太暗,他什麽都看不出來。
隻覺得眼睛很亮,像是夜間天幕上的星子。
同樣,是他厭惡的東西之一。
這世界上所有好的事,都不在他喜歡的範疇之。
傅延州繼續問:“你所謂的能,是可以治療到什麽程度?”
蘇南星想了想:“隻要您的骨骼確定沒問題,我可以保證您在半年之,離開椅。”
“大言不慚!”
傅延州這下是真的確定了,這高中生模樣的醫生,怕不是個牛皮大王!
這樣的話,也敢說?
蘇南星也不生氣,前幾天心科李主任已經罵過了。
說:“我的話,您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治或不治,主權也在您手裏。如果您不治,那我可以走了嗎?”
“我讓你走了?”傅延州冷冰冰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洋洋:“治的話,要我配合什麽?”
“需要您住院,我要給您針灸,吃中藥,還要按照我的藥膳食譜進食……”
“不可能。”傅延州直接拒絕:“我不會去住院。”
醫院那種地方,骯髒不堪,病了的,死了的,不知道多人住過那些病房。
他才不會去。
雖然線不好,可蘇南星剛剛也看見了,自己給他把脈之後,男人用了巾拭了自己過的地方。
看來是有潔癖。
蘇南星說:“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有辦法。”傅延州冷笑:“我可以聘請你做我的私人醫生,允許你住在我的別墅裏——前提是,你剛剛的話,不是在吹牛。”
“我沒有吹牛。”蘇南星聽他這副施舍的語氣,皺眉道:“我的資格證執業證都在二院,不可以私自非法行醫……”
“放心,這都不是問題。”
“可是我不想。”
“蘇醫生,”傅延州聲音裏帶著鄙夷:“你可能還沒有認清一個現實。”
“什麽?”
“在我這裏,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蘇南星從小生活的環境,雖然算不上頂級的富豪圈子。
可對於某些權勢滔天的人可以為所為的事,還是知道的。
眼前的男人,肯定就是有權有勢的那類人。
蘇南星試圖和他講道理:“我可以給你看病,但你別脅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可以嗎?”
“在我這裏,你也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傅延州話音剛落,燈大亮。
蘇南星猛地閉了眼睛。
傅延州這才發現,孩子的皮比他想象的還要好,吹彈可破,雪白無暇。
閉著眼睛,睫微微抖,看上去麗又脆弱。
傅延州的手指慢慢蜷起來。
他想起之前被他親手死的那隻傷的百靈鳥。
麗又脆弱的小東西。
出現在這個世界,沒有自保的能力,還不如……就此死去。
蘇南星慢慢睜開眼睛。
終於看清了男人的模樣。
男人比預想的還要高,兩條大長委屈地蜷在一起,哪怕穿著西,也能看出來瘦得可怕。
目測他有一八五以上,重不超過六十公斤。
這樣瘦的人,其實麵容是很可怕的。
但男人眉眼生得極好,纖長的睫又濃又,眼眸烏黑深邃,鼻梁高,薄抿。
他很瘦,但立俊的五,毫不影響,臉上不健康的冷白,更給他添了幾分病弱的麗。
蘇南星對上他的目,忍不住心裏一跳。
男人容貌俊,目卻極冷。
冷傲如霜雪一般,對著看過來,眼神裏還有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施舍般看著螻蟻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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