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八相龍蟒反噬盡苦頭的趙闕，有此茶水，也是舒坦了許多。

臧家將茶杯放下，看著趙闕舒展了眉頭，問道：“公子的出了大問題啊，老夫能否為公子切脈一番？”

趙闕笑著出手：“勞煩老先生了。”

許，臧家說了句可以了，讓趙闕收回手，折走到書桌後，寫了張藥方遞給他。

“每日午、酉兩時，服下一劑，或許會緩解公子的疼痛。”

臧家並沒有說治，話裏的意思隻有讓趙闕好些。

趙闕看了幾眼，把藥方給李木槿收起來。

“多謝老先生。”

“你的病似乎是天生帶來的，老夫學藝不，無法治，隻能讓公子舒服一點了。”臧家歎了口氣。

見到趙闕之時，他就覺到趙闕所患之疾不同尋常，拉著趙闕的手臂帶進屋中，期間也試了試脈象，這一次不過更加確定而已。

趙闕自嘲道：“生死有命，在下想開了。”

臧家了眼天際，搖頭道：“找到沈神醫的話，也許有希。”

“世人皆知，沈神醫飄搖四海、遊戲江湖，找到沈神醫何其微乎其微啊……”趙闕無奈道，不是沒有讓人尋找沈神醫過，每次都無功而返，探查得到的消息，次次落空，雖然他與李木槿時常說，自己還心存期待，但是麵對著這般渺茫的希，不如回故鄉見姑姑一麵，順便抓時間理完要的事來的更為真切。

李木槿聲音不免大了許多：“我們一定能找到沈神醫的！”

臧家開朗一笑，為趙闕斟上茶：“緣分妙不可言，當你遇到沈神醫，康複之後，就會歎不已了。”

“……”

離開臧家的住，趙闕吩咐李木槿，暫且不要為他熬藥了。

李木槿當然知曉趙闕不想讓姑姑擔心的心思，隻得屈就他的命令。

剛走出不遠，趙闕猛地停下腳步，李木槿神詫異，兩人轉，見五位著吏服的小吏罵罵咧咧的一腳踹翻攔在前的百姓。

“狗雜種，走路不長眼睛啊，敢攔大爺們的去路？”

那百姓強忍著的疼痛噗通跪下來：“是小的攔了大爺們的去路，小的該死！該死！還請大爺們高抬貴手放小的一條生路！”

五位小吏似乎極其這般高高在上的覺，哈哈大笑：“滾，下次再看見你，砸碎你的腦袋！”

那位百姓連滾帶爬，也不繼續看病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離此地。

臧家的住即是宅第又是藥鋪。

方才接送趙闕的小，見到吏前來，不臉大變，扭頭就跑。

“哎，那小兔崽子看見哥幾個跑什麽啊！哥幾個莫非是那勾人索命的黑白無常嗎？”

“哈哈！可能是老哥自帶天大的氣勢，嚇跑了那兔崽子，沒事，稍後我們多向臧家老兒要些錢財買酒吃！”

“嘿嘿正有此意。”

他們低了聲音，說出的話語落在趙闕的耳中卻是清晰的不得了。

大夏王朝看似蒸蒸日上，部的僚機構，經過百年時間不可避免為了開國皇帝所痛恨的那般，欺良民、橫行霸道。

趙闕與李木槿悄聲道：“不忙走，我在西塞就聽說民間小吏無法無天，正好親眼看看。”

李木槿盯著小吏手中的賬冊，說道：“趙將，他們應該是來收稅的，這幾年朝廷巧擬名目，百姓肩上的擔子沉重了許多許多。”

此事趙闕倒是知曉的清楚，大夏王朝這幾年天災人禍，戶部的府庫吃，隻能相較往年增設了很多稅種，且帝座上的那人花錢無數，夜夜笙歌、裘馬聲，單單是去年中旬的選秀和建造暖閣就因廷的開支不夠，向戶部要了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其中還涉及了原本撥款向西塞的軍費，為此，趙闕直接讓人去找了戶部右侍郎，沒想，戶部右侍郎反而向趙闕大倒苦水。

出來了一位中年人將幾位小吏迎進了宅第。

兩人也是去而複返，在探頭觀的百姓之中。

“幾位大爺，臧老先生有請諸位前去品茶。”中年人卑躬屈膝，他對收稅的小吏真是怕到了骨子裏。

一人冷笑道：“別整沒用的，我們是來收稅的，這是你們需要上的銀兩，一分不的備齊嘍，我們拿了便走，嘿嘿，順帶給我們這些苦力人些許的跑路費，雙都快走廢了，你們怎麽著也得意思意思吧？”

接過小吏手中遞過來的紙，看了幾眼，中年人忍不住渾巨了一下。

“各位大爺，上月我們已經把稅上給了府，為何這個月又重新收了一樣的稅？”

“廢話，上麵發話了，這次收的稅是下一年的，你們現在上了，明年就不用繳了。”這位小吏將刀給拔出了刀鞘，刀尖故意點了點中年人的鼻尖，趾高氣昂。

中年人嚇的兩戰戰，忙不迭的點頭：“我去跟臧老先生說一下。”

“趕的，大爺們的時間寶貴的很，去晚了，小心你的狗頭！”

“是是是。”

那邊的百姓還在排隊看病，日頭很足，南揚州在大夏王朝的東南部，夏季綿長，即便進了秋季，還有一個秋老虎的說法，更是熱的人心煩躁，不百姓著額頭的汗，本就虛弱，看見前來收稅的小吏，惶恐的臉越加的蒼白。

“秋稅不收的早，連明年的稅都收了，上麵是嫌民生還不夠艱苦嗎？”趙闕雙拳攥起。

李木槿道：“雲雀給我的報上提及，青石城繁華重商，百姓相比較其他地方富裕一些，當地的府不僅僅增添了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稅種，且還習慣強征暴斂，尤其是秋稅，稅種五花八門，富豪之家還好說，尋常人家為此不了一層皮，今年大夏王朝三線開戰，我們西塞結束的早，北境和南疆卻都陷了鏖戰之中，聽說那座草原王庭使出了箱底的手段，北境軍幾近抵擋不住……而這些，都是需要大量錢財來支撐的。”

趙闕的目沉，冷哼了聲：“前年不提了，去年西塞軍費遲遲到不了賬，我向周邊幾個州郡急籌集了軍費，後來打聽到，西塞的軍費原來是讓他建了一座極奢華的暖閣，今年開春工部又開工了，在京城的西北百裏，新建了一座避暑山莊。”

“正是由於去年您向西塞附近州郡籌借軍費的事，讓廟堂的一些員對您起了疑心。”

“哼，他們高坐廟堂，不懂邊塞艱難，我管他們作甚？難道讓他們代替將士們與寒山王朝拚命嗎？”趙闕不屑道。

李木槿閉不語。

再說下去，就要指責當今的那位了……

而在院落裏，臧家由小攙著，來到五位小吏前麵，臧家的麵很不好看，甚至帶了怒氣。

“臧老先生，稅……請您一下吧！”

臧家在青石城為首屈一指的名醫，收稅的小吏語氣不和緩了許多。

“還有王法嗎？”臧家一上來就喝道，“上月剛把提前的秋稅給了，這月又來收明年的稅，是不是下月再收後年的稅啊？收完夏稅收秋稅，我一個藥鋪，丁賦就了，更讓老夫理解不了的雜變之賦新加了各種新花樣，你們是讓我們老百姓活不下去嗎？！”

幾位小吏的臉龐瞬間俱都難看了，齊齊拔出刀：“臧老先生，您是要抗稅嗎？”

“抗稅？老夫哪有那個膽子啊？隻是想要個說法罷了！”

“說法！哈哈……說法！好，哥幾個就給臧老先生個說法，稅是朝廷定下來的，是戶部親自下發給各地的！我們哥幾個的後代表的是朝廷，是至高無上的天理！是王法！臧老先生，這便是說法！您要是再提，氣點，去京城向戶部的大人們要說法吧！！”

小吏們握刀柄的手堅定非常，仿佛全充斥了難以言喻的力量，在青石城的這家以宅第為藥鋪的土地上，他們確實代表著大夏王朝的至高天理！

臧家氣的抖個不停，他能有什麽辦法？老老實實上吧。

“去……去備錢財！稅！”

小吏見此形，雖說近日見過了幾十次了，但每每這時，都讓他們到一種渾的暢快！

心滿意足的將刀收到鞘中。

“臧老先生，您是青石城的名醫，自該配合我們府的作，為青石百姓做個表率！”

“嘿嘿，臧老先生，您家的藥鋪遠近聞名，日進鬥金，除了稅，想必有心賞我們哥幾個吃頓酒吧？”

臧家剛才聽說了，五個小吏還要跑路費。

無可奈何，他揮了揮手，正要取錢的中年人點點頭，心領神會，臧老先生同意了，順便給這幾個狐假虎威的小吏一些“跑路費”。

“且慢！”

趙闕負手，踱步而來。

臧家麵龐上的皺紋似乎都皺到一起去了，看到趙闕出頭，趕搖搖頭，示意不管他的事。

“哦？你是誰？”

橫征暴斂慣了，但凡把手放在刀柄上，百姓就會俯首帖耳，所以，幾位小吏壞笑的看著趙闕。

臧家毫不懷疑他們不敢殺人，忙走上幾步，擋在了趙闕與他們中間：“稅，老夫，此人是老夫的小友，年輕氣盛，還幾位大爺海涵！”

“海涵？我們代表的天理可不會海涵，嘿嘿，小子，且慢什麽？你細細說叨說叨。”

李木槿的姿就像日下的妖蝴蝶，迷了幾人的雙眼，他們的目從趙闕上移走，死死盯在的上，鼓起的脯便像山上結的白果實，即便布裳遮蓋了，沒借著小權小勢看婦人洗澡的小吏們，忍不住腦補了起來。

李木槿笑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