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樹葉由翠綠變枯黃,也不過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等到來年春回大地,滿樹翠綠又會回來了。
時間不止,生命不息。
倘若真的存在靈魂,那麼宮旭,此時的你在哪里呢?
是在飄然而落的樹葉間,還是在浮的白云里?
我抱著傳單站在學校門口,心說不出喜悲,只覺得這種天氣讓人很愜意。
“拾雨。”不遠傳來阮子晴的聲音。
我抬頭朝那邊去,就見阮子晴和木司南一起朝我走來。
“子晴,你怎麼來了?”我有些意外,這幾天我下了課、放了學就在忙著組建社團,有多久沒和阮子晴還有木司南說話,我已經不記得了。
沒有辦法,我現在生活的重心都在組建潛水社上,我不是那種擅長一心多用的人,只是專注于一件事,就已經讓我筋疲力盡了。
“你這個大忙人太忙了,這麼多天不理我們,我們只好自己來找你。”阮子晴走過來,從夏拾雨的手里接過傳單,“真是的,需要幫忙的話,說一聲就好了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呆呆地看著阮子晴,的邊是靜靜站著的木司南。他在看著我,目溫和得像是三月的暖。
心上迅速涌起一熱意,我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阮子晴:“謝謝你,謝謝。”
“好啦,多大的事啊!”阮子晴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下次不要再一個人了,別忘了,你也是有朋友的人啊!”
“嗯。”“朋友”兩個字對我來說,遙遠得讓人心酸。曾經我也是有朋友的,后來發生了那樣的事,如今我沒有朋友。但是現在阮子晴告訴我,我是有朋友的,我并非孤單一人。
這我幾乎要紅了眼眶。
我反復地說著謝謝,原來這樣的我,也可以擁有朋友。
“現在,算上我、你,還有司南,還差兩個人。”阮子晴分析道,“差兩個人就給我吧。你和司南負責找到愿意給我們潛水社當指導老師的人。”
“可是……”阮子晴是加了社團的,要是加潛水社,豈不是要退出原來的社團?
“這種時候,只要笑著說好,就可以了。”木司南笑著開了口。
我原本想說的話,就咽了回去。我看著笑容燦爛的阮子晴,用力地點了下頭:“好。”
我再次走上前用力抱了阮子晴一下,我不知道要怎麼樣將心中的傳遞給對方,唯有這樣擁抱,才能讓明白我此時有多麼高興和。
我們去了校外的一家小咖啡店。在那里,我們合計了一下要怎麼將潛水社建立起來。所謂獨木不林,三個人一起討論的效率,當然比我自己瞎忙要高得多。
“拾雨,我們想幫你完你的夢想。”在咖啡店門口分手的時候,阮子晴很真誠地說,“無論如何,都想幫你完。”
“嗯。”我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謝謝。”
除了謝謝,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有這樣的朋友,愿意為了我的夢想而出,我一直覺得我已經不配擁有這樣的朋友。
“謝謝這兩個字,我收下了。”阮子晴笑著沖我揮揮手,“回家吧,明天見。”
“嗯。”我站在原地,目送著阮子晴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走吧。”一直站在我邊的木司南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嗯。”我低著頭跟著木司南往前走。
夕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個月的時間,我已經習慣了木司南的存在,他走在我前面,我竟然覺得有些安心。
“小心。”在我走神的時候,木司南忽然拉著我的手臂往邊上躲了一下,一輛電車從我邊疾馳而過,帶起的一陣風揚起我的頭發,心跳“撲通撲通”的,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因為離木司南這麼近的緣故。
“謝謝。”我忙往邊上讓了一步。和木司南靠得這麼近,會讓我渾都繃起來。
“不用謝。”他笑了笑,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
我忽然意識到,今天一整天,我說了很多次謝謝。這種覺很溫暖,比起對不起,謝謝兩個字的分量似乎更重一些。
這個時間點,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地鐵里依舊很擁。
我本來站得離木司南有點遠,然而不知不覺間,擁的人再次將我們在了一起。他琥珀的雙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極其深邃,仿佛那里藏了些什麼。然而等我看仔細了,又覺得那里什麼都沒有藏,那只是一雙漂亮的、溫的眼睛。
在三元街站下了車,我們在出站口分道揚鑣。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著心事。
有多久沒有到這份暖意了呢?
心臟很輕很溫,像是整個泡在棉花里面,得不可思議。
到家之后,我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我這個月的收。我想,無論如何,潛水社需要的設備,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籌備。
從我用雨霏的筆名開始寫小說至今已經快一年了,起先我只是任地、近乎發泄一般地寫,后來文學網站的人聯系我,我的故事也可以得到一些報酬。
我一直沒有過這些錢,大概從那時候,我潛意識里就已經想好將來的事了吧。
我想要完宮旭的夢想,我想去擁抱我憎惡的海洋,我想去到一百五十米的水底,看看那里的世界有多麗,然后將那些景烙刻在心中。等到某一天我見到了宮旭,再將這些細細翻出來給他看。
阮子晴把找另外兩個人加潛水社的任務攬過去了,剩下的,就是找到一個適合的老師。
“我們學校這麼多老師,要怎麼問出他們是否擅長潛水呢?”我開始發愁,比起拉人,找個適合的指導老師更難。
“從年輕的老師問起吧。”木司南提議道。
“是啊,潛水還是比較前衛的,找年輕的老師問,比較靠譜。”阮子晴表示贊同木司南的看法。
“也是,那就從我們系的開始吧。”腦海中閃過宮羽老師的樣子,很奇怪,這種時候我第一個想起的竟然是宮羽。
大概是因為他也姓宮,讓我聯想到了宮旭吧。
這麼想著,我也就沒有繼續糾結。
不管怎樣,無論多辛苦,我也一定要把潛水社組建起來!
“宮老師。”木司南說,“我們去找找宮老師吧,他看上去很前衛,說不定會是個潛水好者。”
“嗯,試試吧。”雖然心中有一種怪怪的覺,不過我覺得我可能想多了。
02
和木司南約好,周三的下午一起去找宮羽,我的心一直陷在一種莫名的張之中。
這麼忐忑著,下午的課程結束了。我將課本收進雙肩包里,木司南站在我們教室外面等著我。班上很多生都有意無意地朝他看過去。沒辦法,木司南就是這麼出的男生。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和我為朋友。就因為我們以前是一個學校的?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快去吧,不要讓司南等太久。”阮子晴手在我后背輕輕推了一下,我往前踉蹌了一步。
“嗯,我去了。”我回頭沖阮子晴笑了一下,然后朝門外的木司南走去。
木司南一言不發地等在那里,安靜得像個騎士。
我想將來某一天,他會遇見一個公主一樣的生,到那個時候,他應該就有了更適合的去吧!
我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去看他的臉。
走到辦公樓前的時候,我想起那天在這里,看到木司南單獨去見宮羽的形,他是不是也藏著什麼呢?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吧,我有,木司南當然也可以有。
今天下午本來也是社團時間,很多老師都擔任了社團的指導老師,這個時候,辦公室里很空曠,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
見到我和木司南一起來,宮羽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宮老師,我是有事想要拜托你。”我有些忐忑。不知道宮羽會不會接我的請求,又或者如果他一點兒都不喜歡潛水怎麼辦。
“是找指導老師的事嗎?”宮羽卻一語道破了我的目的。
我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也會知道這件事。
“聽別的老師提起過。”他像是知道我的困,接著說道,“潛水社啊,的確很不好找指導老師。而且雖然我是這個學校的新老師,但據我所知,學校原本是沒有潛水社的。”
“正因為沒有,所以我才想要創辦一個。”
的確,這些天我一直在到打聽指導老師的事。
“可是我不喜歡潛水,很不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說這句話的一瞬間,我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憎恨與悲傷。
“這樣啊!”對指導老師的要求必須是潛水好者,懂得一些專業的知識,如果宮羽不喜歡潛水,那就沒辦法了,“對不起,打擾你了。”
“沒事,不過潛水是一項很危險的運。我覺得你要不要考慮加別的社團,更加適合你的社團,不要自己創辦潛水社?”宮羽嘗試著給我提出一個建議。
我心中猛地一,下意識地低下頭去,拒絕道:“謝謝老師的建議,但我還是想要創辦我們學校第一個潛水社。”
我知道這很危險,可我還是想帶著大家一起去看看深海里最麗的風景,看看宮旭所熱的海洋是多麼讓人神往的所在。
“我是森林好者,如果你們組建一個森林研究社,我就可以做你們的指導老師。”宮羽似笑非笑地說道,目緩緩移到了木司南的臉上。
我順著他的目過去,就見木司南的臉上出了一不知所措的神。
“開玩笑的。”他雙手疊支著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珍生命,遠離危險運。”
“嗯,謝謝老師,我們先走了。”我和木司南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整個過程,木司南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總覺得他和宮羽之間,有一種很微妙的氣氛,就像是他們不是才認識,而是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
尤其是宮羽最后說的森林研究社讓我有點在意。
雖然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但我記得木司南是一個森林好者。宮羽說了那句話之后,木司南臉上的表十分耐人尋味。
我輕輕搖了搖頭,將紛的思緒通通趕出腦海。怎麼看,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得先找到適合的老師來擔任指導老師。
“如果無法去深海——”在走出辦公樓的時候,木司南忽然低聲說,“那就和我一起去森林吧。”
“嗯?”我停住腳步,不解地看向他。
他的聲音得很低,低到我都懷疑剛剛是不是我聽錯了。
“沒什麼,走吧。”他沖我笑了一下。落在他琥珀的眼眸里,我卻從那里看到了一種很真切的悲傷緒。
心微微抖了一下,他為什麼會出這樣的眼神?好像他此時此刻無比寂寞。
可是我在這里,那麼多的人喜歡著他,為什麼他會覺得寂寞?
是我看錯了嗎?
可是回去的路上,木司南的眼神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木司南,他在想什麼呢?
到底是想到了什麼,才會出那種悲傷到寂寞的眼神呢?
明明決定不分心,卻總是不小心就走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的,是木司南的笑臉。
曾經在我的印象中,他的笑臉總是特別,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個眼神的緣故,我總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裹在一層憂傷里。
“找首歌聽一聽吧。”我嘆了一口氣,點開網頁,隨便點了一首歌。當前奏出來,我才發現這首歌是阿桑的《一直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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