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兩個男子,就是姨母家兩位表兄。
凌青菀站起了。
見禮,了二表兄、三表兄。
兩位表兄回禮,二表兄不茍言笑,神態肅然;三表兄滿面春風,笑容溫暖。
“你生病都好了吧?聽你大哥說,你還在靜養。”三表兄安棟關切道,“瞧著你的確是清減了些......”
凌青菀的大哥在宗學裡唸書。
本朝大興科舉,學社風。
京裡也有很多朝廷辦的學堂,有國子學、太學、宗學等。
三品以上員的子孫,可以國子學;五品以上員的子孫,可以太學;有爵位卻無位的子孫,可以宗學。
晉國公府沒有位,所以凌青菀的大哥了宗學。
而安家,既有爵位,又有位,可以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學堂。
國子學都是三品大員的子弟,先生教導嚴格,治學嚴謹;而宗學,大都是貴胄子弟,讀書是附庸風雅。
安棟淘氣,不喜歡國子學,就了宗學。
他和凌青菀的大哥是同窗。
“好了很多,勞煩表兄掛念。”凌青菀道。
姨母和母親都笑了。
二表兄安檐,則沒有單獨和凌青菀說話,他只是給凌青菀的母親見禮,不看凌青菀。
他很冷漠,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三表兄安棟給凌青菀的母親見禮之後,就坐到了邊,挽著的胳膊,撒道:“姨母,您把菀兒給我吧?我幫您照拂。”
凌青菀大驚,愕然看著母親,生怕母親一點頭,就把的終給定了。
凌青菀不想現在定婚姻,還沒弄清楚自己的事。
最近變得很奇怪。
母親笑起來。
姨母則輕輕咳了咳,敲下安棟的頭,道:“上次你大嫂的表妹,你也說給你,如今又招惹菀兒......”
三表兄是個風流多的格。他瞧見了好看的孩子,都想著娶回家。
他今年十六歲了,心智仍不,像個小孩子。
“上次那是說笑的嘛。”安棟嬉皮笑臉,粘著凌青菀的母親不放,“姨母,我對菀兒可是真心的。”
一旁的二表兄安檐,脣線微抿。
凌青菀餘瞥到了他,覺得他有點不高興。,他一進屋就是這麼副嚴肅的表,可能是凌青菀想多了,凌青菀就悄悄收回了目。
“好孩子,你對菀兒像親妹妹,姨母豈不知道?”景氏終於開口,笑道,“你寬心,姨母以後照顧好菀兒,不你擔心,可好?”
安棟就笑著,不再胡攪蠻纏。
凌青菀也暗中鬆了口氣。
二表兄安檐抿的脣,也微微鬆了幾分。
“不許胡鬧!”姨母警告安棟,“整日說些顛三倒四的話,菀兒都不自在了!”
安棟這才站起來,走到凌青菀邊,笑著道:“菀兒知曉我的,我們從小就好,纔不怪我呢。是不是菀兒?”
“是啊。”凌青菀溫一笑,道。
姨母也笑了笑。
安棟從小就這麼和凌青菀玩鬧。安棟沒有妹妹,又非常想要個妹妹,就和凌青菀很親。
只是,凌青菀已經不記得了,所以方纔安棟說那些話,臉有點不好。
姨母怕不悅,這才解釋了一句。
見他們依舊如初,姨母就對安棟兄弟道:“你們帶著菀兒,你瞧瞧你大嫂吧。”
姨母家的大表兄,目前在京西南路的刺史軍營中任職,要隔好幾個月纔可以回次家。
他在信府。
他的妻子,乃是汝寧長公主的駙馬的親侄。汝寧長公主的駙馬姓周名致。
周致的大哥早年去世,留下幾個孩子,都給周致養。
大表兄的妻子周氏,就是周致的小侄,汝寧長公主待頗好,跟孃家母親一樣。
因爲這層關係,汝寧長公主對安家的親戚都很悉,所以認識凌青菀母。
“是。”安棟道。
凌青菀知道母親有話和姨母說,跟著告辭了。
二表兄安檐跟在他們後,一言不發。
孩子們走後,小景氏把屋子裡的丫鬟僕婦們都打發了,只留下和姐姐大景氏。
“汝寧長公主來找妹夫,在做什麼?”景氏對方纔汝寧長公主的到來比較好奇。
方纔汝寧長公主的焦急,景氏也瞧見了。
小景氏咳了咳,低聲音道:“朝廷的一些事。”
汝寧長公主手朝政,也不是一兩天的。是當今聖上的胞姐,深得聖上寵。
而且,聖上能登基,多半是汝寧長公主和的駙馬周致的功勞。
“什麼事?”景氏又問。
在妹妹面前,景氏沒啥顧忌的。們姊妹倆,從來不保留。景氏不喜歡嚼舌,格沉穩,小景氏有事也敢告訴。
於是,小景氏聲音更低了:“家想要過繼兄弟,立爲皇儲。”“什麼?!”景氏大驚。
不由想到了自己小姑府上——紀王府突然回京,難道跟這件事有關麼?
紀王是聖上的親叔叔,他有四個兒子。
把皇位讓給弟弟,本朝開朝之初就有過的。
饒是如此,景氏還是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聖上纔多大年紀?”
當今聖上,十六歲登基,今年剛滿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正當年的盛齡,難道以後沒有子嗣麼?
他過繼什麼皇儲?
簡直荒唐!
怪不得汝寧長公主著急。
“......是啊,大臣們是不會答應的,皇親國戚又有幾個願意?,聖上已經同汝寧長公主表明過心意,他是定了心的。”小景氏道,“我原也要找你說,這件事可能和你們家有點關係......”
“紀王府麼?”景氏打斷妹妹的話。
小景氏點點頭,道:“你知道了?”
景氏就把紀王妃的信,告訴了小景氏。
“紀王府就是爲這個回來的。”小景氏道,“,這件事暫時沒什麼人知曉,姐你莫要與他人說。”
景氏點頭。口風,小景氏知道的,是平白叮囑一句。
屋子裡陡然沉默了下。
片刻,景氏仍是難以置信,問道:“到底是爲何?聖上才二十六歲,爲何要給堂弟立皇儲?難道他以後沒有兒子嗎?”
小景氏搖搖頭。
這個,不清楚。
小景氏的丈夫,乃是吏部尚書,天子近臣。聖上的事,安家肯定最先知道。
關於聖上,小景氏也不太明白。
“......說來也怪,宮裡這十年,就沒個子嗣。別說是皇子,連公主也沒個,著實怪異。”景氏嘀咕。
宮裡沒有子嗣,到底爲什麼,不止景氏一個人在猜測。
小景氏知道點況,卻不好妄議天家,故而沉默。
景氏意猶未盡,繼續道:“聽聞聖上和昭慈盧皇后鶼鰈深。盧皇后仙逝將近一年,莫不是他傷心過度?”
盧皇后是聖上的原配皇后,去年臘月初五薨了,賜“昭慈”。
“......這話,不可信。”小景氏忍了再忍,話匣子終於被姐姐打開了,“聖上跟盧皇后誼薄得很。十年夫妻,他寵幸盧皇后就沒幾次。而且每次到了盧皇后,他都是忙到天亮上朝。”
這些年,總能聽到外頭說聖上和盧皇后深厚的。知道幕的小景氏,覺得很可笑。
什麼深厚?當年汝寧長公主和聖上,無非是看中了盧氏的份地位。
當年沒有太原盧氏相幫,沐王一個郡王,連親王都不是,如何服衆?
盧氏可是天下貴胄之一啊。
所以,景氏也這麼說皇帝和皇后的時候,小景氏覺得憤憤不平,爲盧皇后不值得,就忍不住了。
原本不打算多說的。
景氏聽了,驚愕不已。
“這......”景氏反問,“是真的?”
小景氏肯定點點頭。
“姐,宮裡的事,複雜著呢。”小景氏倏然靠近,聲音更低了,“三宮六院那麼些人,近十年沒一個懷孕的。你知道爲何,因爲們進去什麼樣,至今還什麼樣!”
這些事,小景氏都知道,因爲的丈夫安肅是天子第一近臣。
當年天子還是沐郡王的時候,不得先皇喜歡,沒什麼忠心耿耿的臣子。
安肅從沐郡王還是孩的時候,就是他的老師,教導他念書。
所以,安肅是聖上最親的人,這也是爲什麼安肅可以從從五品的,一下子做到正二品的吏部尚書,平步青雲。
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尚書素有“天”之稱,地位顯赫。
聖上宮的事,安肅都知道。安肅和小景氏好,知曉小景氏不張揚,什麼話都告訴。
大景氏知道分寸,很過問宮裡的事,這也是第一次和妹妹談起。知道真相後,大景氏徹底懵了。
“聖上......不行麼?”景氏想了想,輕不可聞問了這句。真的是太驚訝了,被小景氏的話震懵了,說話都有點不利索。
雖然不與凌家相關,景氏仍是覺得平地驚雷。
十年整啊!
這聖上到底什麼病啊?那麼些人,都放著不,任由們完璧之老死在宮廷?
誰知道宮竟有這些事?
,那聖上才二十六歲就要想過繼孩子,足見他真的荒唐,和平常人不一樣。
“這個......”小景氏也不清楚聖上到底行,或者不行。
但是知道,聖上沒有龍之癖。
安肅在聖上邊多年,他也爲了聖上這病犯愁。他和汝寧長公主私下裡猜測過,聖上是否偏男?
故而,他們也弄過男孩子進宮。
聖上大怒。
所以,爲什麼他對宮的事那麼怪異,連安肅都不太清楚。
“咱們家又沒人進宮,宮之事,與咱們不相干。”最後,小景氏笑了笑道,“若是真的過繼紀王的兒子,立爲皇儲,將來你們家姑就是太后,豈不是你們的運道?”
小景氏知道紀王妃對孃家頗爲照顧。
以後,凌家就是太子的母族,從而平步青雲了。所以,過繼皇儲的話,對晉國公府是有好的,特別是景氏他們大房。
“能麼?”景氏問。
“很難,朝臣不會答應的。”小景氏回答,“可萬事總難有定論,萬一了呢?那就是你們家的時運啊。”
“也是呢。”景氏心底,約有了幾分興。
若是真的能,那麼以後的凌家,就非比尋常了。
兒子的前途,也有了保障。
回去的時候,景氏脣角微翹,帶著淡淡的喜悅。
而的兒凌青菀,卻好似被什麼擊中了,一個人出神,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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