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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間有座城》9、第9章

 第二天中午,四人便一起出發,前往鸞羽殿。

 春潭城外依舊有許多飄浮云船,雖不如夜晚仙樂飄揚燈火璀璨,但整齊懸浮在一起時,仍有一種寂靜而又龐大的震撼。璃煥仰著頭慨:“真不愧是靈城,別可見不到這些。”

 “我們在來的時候,曾聽人說飛仙居制出了一艘巨大的仙船,能上九天摘星攬月。”墨馳見風繾雪像是不怎麼說話,便主與他攀談,“風兄,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謝刃將人拎到旁邊,面不改:“不想!”

 “來,我還不知道你,最湊熱鬧。”墨馳用石子打枝頭野果玩,又說,“不過價錢也夠貴的,好像要三百玉幣。”

 風繾雪道:“不必付錢,我寫詩了。”

 謝刃:“……”

 璃煥聞言拊掌:“對啊,我怎麼忘了,銀月城風氏出來的子弟,哪里有不善詩詞歌賦的?可不就占了這便宜。”

 “擅長也帶不了你們兩個。”謝刃繼續將風繾雪擋住,“一首詩帶四個人,飛仙居還要不要賺錢啦?”

 “不必麻煩,我爹好像同飛仙居的主人有些,登船不難。”璃煥道,“墨馳若想上去,我現在就放木雀問問。”

 “好啊,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們四個一起去看熱鬧。”墨馳將打下來的果子分給三人,他平時最喜歡撿著小石頭打葉打鳥,不用任何仙法也能百發百中,長策學府后院那棵可憐的禿頂大樹,就是這麼來的。

 謝刃咬了口果子,心很復雜。早知你這麼有靠山,我就不提議寫什麼詩了,現在可好,若“好大一艘船”換不得兩個名額……算了吧,自信一點,不是若換不得,是肯定換不得。到時候另外兩個人靠著關系高高興興登船了,自己與風繾雪卻在下頭,看不熱鬧倒是其次,但銀月城風氏子弟的面子可能就要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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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繾雪不解:“你為什麼要看我?”

 “我沒看你啊。”謝刃說,“我是想問你,我們到鸞羽殿后要找誰。”

 雖然長策學府在修真界頗有地位,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座無權無勢的學堂,與其扯起竹業虛的大旗,倒不如搬出各自的家世好用。

 謝府尋常殷實,尋常富貴,多年來還一直依附鸞羽殿,面子不夠大,墨馳家中經營仙府修建的生意,更是個有錢沒地位的主,只有銀月城風氏和臨江城璃氏能拿來撐腰。

 風繾雪道:“我就認識金泓。”昨天剛認識的。

 璃煥道:“我連金泓都不認識,我沒去過鸞羽殿。”

 謝刃一手攬過一人,將自己沒形沒狀掛在中間:“那說定了,我們就去找這位仁兄!”

 鸞羽殿中,金主不由自主就后背一涼。

 ……

 離開春潭城后,再劍疾行一個時辰,就能抵達鸞羽殿。這時太還沒完全落下山,余暉落在金燦燦的大殿墻瓦上,璃煥被晃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我的天,這也太難看了,他家是只會用金磚砌房嗎?”

 “若真是金磚就好了,兩塊還能去尋常世間換酒喝。”謝刃道,“是幻。”

 “那豈不是又小氣又想擺闊。”璃煥整了整冠,他自是在滿谷幽蘭中長大的,素雅潔凈慣了,對這土橫暴發的鸞羽殿基本看不順眼,連敲門時都不忘墊塊布巾。

 墨馳:“……”

 開門的弟子在聽完四人份后,恭恭敬敬將他們迎進前廳,又火速去請自家主。

 金泓覺得自己聾了:“他們沒病吧,鬧完春潭城不算,竟還敢到家里來挑釁?”

 崔也道:“不如直接趕出去。”

 “胡鬧!”旁邊還有一位山羊胡子的長輩,是金泓的叔父金仙客,他雖不知這崽子又在外頭闖了什麼禍,但他向來看不順眼崔的唯諾奉承,覺得自家侄兒就是因為狐朋狗友,才變得越來越不學無的,現在聽他竟還要將風璃二族的爺趕出門,更是然大怒,一腳就把金泓踢去前廳解決問題:“記得給人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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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泓險些吐出一口,是他們騎著鐵老虎耀武揚威,我道什麼歉?

 崔被風繾雪打出了心理影,進門一看到他就疼。

 璃煥很規矩地行禮:“金兄,我等貿然登門,打擾了。”他又看向金泓后的人,“不知這位是?”

 崔冷哼一聲,不予回答。

 風繾雪平靜地說:“他崔浪。”

 崔怒極:“你!”

 “他怎麼了?”謝刃劍柄護在風繾雪前,“你不肯答,就別怪別人答錯。”

 風繾雪疑地問:“我答錯了嗎?崔浪。”

 崔這回干脆被氣出了門。

 金泓面不善:“你們來干嘛?”

 “我們最近一直在追一只紅怨傀,從烏啼鎮到春潭城。”謝刃道,“結果就在昨夜,他卻被一道玄鳥符斬殺散魂。”

 金泓承認:“是我殺的。”

 他答得爽快,屋里其他人卻都一愣,還當多要遮掩一下,怎麼張口就來。

 金泓被盯的莫名其妙:“你們有病吧。紅怨傀誰殺不得,因為這事找上門,難不還要護著。”

 謝刃問:“你怎麼知道山中有紅怨傀?”

 金泓不滿:“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謝刃看著他的眼睛:“前陣子烏啼鎮頻頻發生命案,兇手就是這只紅怨傀,不僅剖人金丹,還竭力份。我覺得其中有古怪,便故意留一條命,又下了尋蹤咒,想看看到底要逃往何,結果卻被你給殺了。”

 “我又不知道你要留做餌。”金泓不悅,“現在殺都殺了,你想怎麼樣?”

 謝刃又問了一遍:“所以是誰告訴你,山中有紅怨傀?”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但金泓一向看不慣他,自不愿配合,轉想走,卻被謝刃半截劍刃擋在前:“不說,可就別怪我拿你當同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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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肆!”金泓一腳踢來,手中也佩劍出鞘。兩人面不善互相對指,還是璃煥出來打圓場,提醒道:“金兄,烏啼鎮若是荒廢了,唯一的獲益者就是鸞羽殿。”

 金泓皺眉:“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謝刃合劍回鞘,“誰不知道你家一直想將烏啼鎮圈起來,現在那鬼鬼祟祟的紅怨傀傷后不往東不往南,偏偏朝著春潭城跑,還恰巧被你斬了,我不來問你,還能問誰?”

 “阿泓。”廳門突然被一把推開,“回答謝公子的問題,你為何要大半夜的,跑出去殺紅怨傀?”

 來人正是金仙客。

 他原本是因為擔心年們魯莽易怒,才想跟來看看況。誰料剛進院就聽到謝刃的質問。他老巨猾,自然清楚此事若傳出去,鸞羽殿將會迎來怎樣的閑話,不管不行,必須得管。

 金泓收回佩劍,沒好氣地一揚下:“是他說的。”

 眾人順著他的目看出去。

 風繾雪道:“崔浪。”

 崔:“……”

 金仙客沉聲問:“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崔也不知為何中心竟會轉移到自己上,愣了半天才說:“我、我專門派人去城外找的啊,不止紅怨傀,還有僵尸怪,費了好一番力氣呢,金兄新得了滅蹤劍,不得多練練手。”

 謝刃道:“但那只紅怨傀是死于玄鳥符,并非被劍斬殺。”

 崔吞吞吐吐:“這……什麼……我……”

 見他態度扭,還不住看向自家侄兒,金仙客又是一子火直冒,聲音一厲:“老實說!”

 崔被嚇得一抖。

 金泓沒好氣地說:“因為我握不穩那把滅蹤,總不能讓怨傀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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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一片安靜。

 得了南山四神劍之一的滅蹤,卻無法順利控劍,好丟人哦。

 金仙客也沒料到竟還能有這麼一種可能,噎得半天沒組織好措辭。

 墨馳看向其余三人,喂,現在我們怎麼辦?

 風繾雪道:“金公子若真的與紅怨傀有關,確實不必用玄鳥符留下痕跡。”

 他不說還好,一說,金泓越發怒火中燒,那你們跑來做什麼?

 風繾雪繼續道:“但事發展到現在,所有疑點都指向鸞羽殿。”

 金仙客試探:“不知這位小公子是?”

 風繾雪行禮:“在下銀月城風氏,風繾雪。”

 金仙客點點頭,道:“風公子,此事的確蹊蹺,這樣,不如各位先在家中住下,待兄長明日回來,我再將紅怨傀的事詳細稟于他,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后縱,想將臟水潑給我鸞羽殿,定會給出一個代。”

 風繾雪道:“好,那就多謝金先生。”

 金泓甩手離開,可能還在惱怒的余韻里沒有出來,一張臉青青紫紫。崔也趕走了,金仙客來家丁,將四人帶去客院,吩咐萬不可怠慢——事實上也真的沒有怠慢,侍來來往往,是靈果甜釀就擺了滿桌。

 風繾雪問:“你怎麼看?”

 謝刃道:“暫時沒有頭緒,先看看明日他們如何回話吧。”

 璃煥站在窗邊,手接住一只木雀,拆開一看,扭頭道:“墨馳,飛仙居送來了兩張登船丹券,我先收起來了。”

 謝刃剝瓜子的手一停:“這麼快?”

 “對啊。”璃煥說,“你們的丹券還沒來嗎?”

 謝刃心口悶痛,還要假裝云淡風輕地說:“嗯,可能還沒看到風兄的詩吧,再等等。那什麼,我覺得詩肯定多的,飛仙居的主人若是犯懶,不看也正常。”

 “你早說啊。”璃煥道,“這樣吧,我再放一只木雀,看看能不能多要兩張。”

 謝刃立刻站起來:“好!”

 風繾雪按住他的肩膀:“不必。”

 謝刃陪笑:“萬一對方真的不看呢,一直沒有丹券傳回來怎麼辦?”

 風繾雪很認真:“那我就親自拿到他面前,你只管放心。”

 謝刃瞪大眼睛與他對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還要親自拿去人家面前。

 璃煥將掏出來的木雀又重新裝回去:“那我就不管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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