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中出了大事，所以請那幾位威高的管事出去巡查，穩定人心。”周氏早就想好了說辭。

“二嬸思慮周全。”林知南點點頭，“不過請回來吧，賢王殿下知會，慶都有人針對我們林家，需要他們幫襯應對。”

搬出溫如言提供的消息，周氏想要找理由反駁也不妥當。

而且，林知南又沒有和周氏正面撕破臉，既然要繼續“賢良淑德”，有些事就得妥協。

“是殿下的建議嗎，這……我讓姜管事先回來吧。”周氏只得說。

“這段日子辛苦二嬸了。”林知南看似緩和了一些，“但是二嬸，祖父絕不能出去，尤其是那黃如喜。”

“是我笨拙，對醫一竅不通，又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更不知從前父親與黃太醫的恩怨……”周氏上歉疚的說道。

心中極不痛快，林恩遠沒能送走，還不知如何代，偏偏背后那人又要維持著和林知南的和睦。

“二嬸，我知道你也有難，但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你不聽信外人的，不欺負我就好。”林知南臉上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仿佛是在撒，但周氏聽著格外刺耳，正想開口，而林知南笑容已收，問了一句：“不知之前是誰在照顧祖父呢？”

“是劉嬤嬤。”周氏頓了一秒才回答，有種不好的預。

“劉嬤嬤可在？”林知南看向在跟在后頭的下人。

一個四十來歲強壯的嬤嬤走了出來，眼神閃爍，也有些惶恐。

“今日，是你綁的祖父？”林知南問。

“老奴……是的，怕老爺發狂，所以才捆得牢實了一些。”劉嬤嬤又看了看周氏。

“來人，將這老東西給我按在地上。”林知南忽然發，聲音狠戾，“祖父雙手雙腳都是勒痕，角也有痕，你當林家主子都不在了，沒人管著了嗎！”

有兩個小廝按住了劉嬤嬤。

“知南，確實是手腳重了。來人，杖責。”周氏知道這事兒不會善了。

“杖責？未免太輕巧了。”林知南并不看周氏，目掃視一圈，落在了護院隊長上，“你過來，把這老東西的十手指剁了。”

前院所有人雀無聲，那護院隊長不知所措，小心去看周氏。

“你看我二嬸做什麼？我二嬸仁慈良善，做這樣的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可總得有人肅清門風。”林知南朝前走一步，抬著下，渾冰冷殺伐之氣，“看著我！”

“我要你，剁掉這老東西的手指！”

每一個字，都有如尖刀，那護院隊長八尺壯漢，愣是不敢直視的眼神。

“知南，你是千金小姐，也不可……”周氏不得不出聲，劉嬤嬤是的人，也是授意隨意對待林老爺子，

“你砍，還是不砍？”林知南對的話充耳不聞，朝著護衛隊長再邁出一步，出短刀丟在他腳下，“我的話，你聽還是不聽？”

就是要做給周氏看，也是要做給林府的每個人看，林知南是大房嫡長，的話，所有林府下人都得聽著。

周氏算是個什麼東西，能越過去？

護院隊長誰也不敢看了，面對如此強橫的林知南，他作僵的彎腰下去撿刀。

“不、不要，二夫人，你救救老奴啊！”劉嬤嬤驚慌起來，“是你你……”

“來人，堵上的！”周氏邊的秦嬤嬤見狀不對，立刻開口，使了眼，讓人封住了劉嬤嬤的。

周氏沒說話，也不能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林知南那纖細的背影，手中的帕子幾乎都要碎了。

好一個林知南，好一個下馬威！

“作快些，如此磨磨蹭蹭，本不配為護院隊長。”林知南冷聲說道。

那護院只得加快作，手起刀落，生生斬斷了劉嬤嬤十手指。

劉嬤嬤痛得昏死過去。

林知南面無表的看著，眼都沒有眨一下。

戰場的尸山海都見過，這樣的場面又算得了什麼。

等著劉嬤嬤被拖走了，才轉向周氏，再度開口。

“二嬸，我好難過。”林知南拉住了周氏的手，聲音悲切，“父親、二叔沒了，祖父、母親病了，只有我們相依為命。”

周氏好艱難才跟上林知南的節奏，僵的道：“是啊，我們相依為命。”

方才都想好了，直接與撕破臉皮。

就算那邊追問起，也是林知南先手的，可沒想到從冷漠迫人到淚水連連，無銜接，仿佛剛剛給下馬威的人不是。

“我好恨，恨出事時我不在家里，恨兇手逍遙法外，恨昔日對頭落井下石，最恨我們林家里還有惡奴。”林知南抬起通紅的眼。

不是演戲，而是心中的恨和痛疊加。

“二嬸，你能理解我的心緒，對嗎？”

周氏覺得被握住的手十分冰涼，更有種錯覺，好像也可以隨時人拿刀砍。

努力了臉上的，出自認最為溫和藹的表：“若我都不能理解你，這家里還有誰呢？知南你放心，二嬸護著你。”

“我就知道二嬸對我最好了。”林知南用手背了眼淚，“今日我怕是得罪了皇后娘娘，還請二嬸替我應對。”

周氏差點咬碎了牙，自己惹出來的事，竟然這樣堂而皇之的甩給來善后？

“是不是讓二嬸為難了？”林知南見不說話，跟上一句。

“怎麼會，只是此事并不簡單。”周氏只得保持和，“我須得好好想想。”

“多謝二嬸。”林知南乖巧點頭，“這段日子，我想追查兇手，治好母親和祖父。修繕林家、辦喪事這些，就勞煩二嬸了。”

好像全權信任，可周氏只覺被使喚利用，做這些麻煩事兒，偏偏還不能拒絕。

“我先去看母親，還請二嬸傳個話，讓我從前院中的人都等著，我有事要吩咐。”林知南甚至都不需要回答，又不客氣的“麻煩”。

上一世，回來的時候，的人幾乎都被周氏用各種理由調開了，換了一批新的。

今時今日，就算周氏已經調換了人，也得給召回來。

周氏有千萬般說辭閃過，但瞥見還未清理掉跡的地面，只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