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擎蒼怎麼也沒想到,他只是去了一趟鎮上,回來迎接他的竟是一個驚天噩耗。
站在秦家,看到那個一直會對自己溫淺笑的人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牀上,也不,口沒有半點起伏,整個人冷冰冰的毫無一生氣,韓擎蒼整個人都懵了。
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妙齡,帶著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千里迢迢從京城逃到這個偏僻的小村莊,沒人能想象得到他們遭遇過多磨難危險,爲了養活他,讓他這個貴的小主子吃飽穿暖,曾經份面堪比宦千金的學會了騙,學會了,最後甚至學會了勾引男人出賣自己。
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毫緣關係,可是再艱難再痛苦,也從不曾想過拋棄他。
以爲他年紀小尚不懂事,可是他都懂,並且深深記在了心底。
是他的母親,沒有人能夠否認這個事實。
看著堅毅拔的男人紅了的眼眶,秦晚秋再也忍不住,淚水噴涌而出。
“擎蒼哥……對不起,是我害了阮姨……”
明明這輩子是想要好好保護這些真心疼的親人的,可是現在,一向視爲親生兒,於亦師亦母的人卻因而死,心裡濃濃的愧疚悲傷幾乎要將整個人都淹沒了,淚水本止不住,哭得不能自已幾背過氣去。
周氏很是心疼兒,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爲的心裡也同樣極其愧疚著,無論如何,阮氏終究是因爲他們秦家而死。
半晌,韓擎蒼沒有任何反應,秦晚秋的心寸寸冰涼了下去,一絕恐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淚水更加洶涌了。
怕韓擎蒼真的因此而對心生芥,怕他們之間會就此陌路,想昧著良心說不關的事,阮姨的死和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做不到。
就在秦晚秋滿心絕之際,一隻大手悄然包裹住了冰涼的小手。
韓擎蒼已經瞭解到了事的前因後果,知道是李桂花賣秦晚秋而引起的意外,他自然不可能因爲這個就遷怒秦晚秋。
怨什麼?怨長得太招人覬覦?怨不肯乖乖跟人家走纔會引起雙方爭執?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他的仇人,是李桂花,是陳家。
看著兩個孩子之間的氛圍,周氏抹了抹眼淚,拉著秦大郎和秦沐離開了。
韓擎蒼輕輕去臉上的淚,“別想太多,不是你的錯。”
聽他這麼說,秦晚秋心中的不安散了去,卻還是自責愧疚不已,對於阮氏的死,終究是沒有辦法釋懷。
只不過知道此刻韓擎蒼的心裡定然極爲悲傷痛苦,爲了不讓他擔心,便下了自己的異樣,索轉移了話題。
“擎蒼哥,你打算怎麼辦?”
對於韓擎蒼,大概沒有誰比更瞭解了,阮姨無辜枉死,要說他什麼都不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是陳家到底是有錢有勢,還有個兒是知縣的寵妾,雙方可謂是狼狽爲,否則的話,陳家那般橫行霸道魚鄉里,陳家公子那般喪心病狂害死了無數子,又怎麼可能還能好好的逍遙快活?
也正是因爲知道知縣是個什麼貨,所以族長才沒提報,而是選擇自己出一口惡氣。
只是這樣秦晚秋並不甘心,知道,韓擎蒼定然也是不甘心的,不管多困難,這個仇卻是一定要報的!
果然,韓擎蒼的目冷了冷,聲音著刺骨的森寒,“債償。”
這世上,他所在乎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養母阮氏,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他進了骨子裡的丫頭,兩個人都是他的逆鱗所在,之即死,既然膽敢來犯,勢必不死不休!
“算我一個。”秦晚秋回握住他的手,堅定道:“李桂花給我,我一定要付出代價!”
若說失手殺死了阮氏的陳家人可恨,那麼作爲挑起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李桂花就是最最當誅的!
如果沒有李桂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阮姨也還依舊會活得好好的……每每想到這兒,對李桂花的恨意便更多一分,簡直恨不得一刀子扎進的心窩!
不過可不會那麼做,雖然的確恨不得李桂花死,但有的時候,痛快的死去要遠比痛苦的活著仁慈得太多。
韓擎蒼詫異的看了一眼,沒反對。
對於阮氏的意外枉死,村裡的人都很唏噓惋惜,葬禮那天,村裡人基本上都來了,看著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大圈的韓擎蒼,大家都覺頗爲慨心酸。
死亡,永遠是最爲沉重的話題。
天漸晚,來參加葬禮的人基本都散了,不大的房子變得格外冷清寂寥。
幸好,還有。
看著邊同樣消瘦憔悴的面容,韓擎蒼的心裡涌現出一暖流。
“小晚,我只有你了。”擁著纖細的子,韓擎蒼沉聲道。
平靜的語調卻讓秦晚秋心裡發酸,不由環住他的腰,“嗯,你還有我。”
“別離開我,不然我會瘋的。”滿含迷的輕著的烏髮,“三年後,我必八擡大轎娶你過門。”
“你放心,終有一日我定會讓你尊榮天下,絕不會再你任人欺辱。”
秦晚秋心頭一跳,他想幹什麼?難道……
對於自己的猜測,秦晚秋有些不敢置信,畢竟上一世是因爲戰爭發的原因他纔會避無可避的回到了那個地方,可現在戰爭還不曾來臨,他又怎麼會起那個心思?
心中疑,忽然腦海中靈一閃,秦晚秋有些明白了。
原本這一世只想做個平凡人,不再去奢求那些權勢富貴,只賺點小錢,和家人人安穩度日,卻忘了樹靜而風不止,有時候,不是你想靜風就不會來的。
通過這次的事才明白,想要守護自己的珍寶,想要平靜幸福的生活,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須要足夠強大,強大到別人不敢來侵犯!否則,一場風雨來臨,幸福就有可能會轟然倒塌。
這樣的悲劇,秦晚秋再也不想見到,所以,要富貴,要權勢,要出人頭地,要做那人上人!
或許,他也是跟一樣的想法吧,爲了更好的保護,所以他甘願回到那個地方去,投進那豺狼虎豹環繞之地……
眼眶微微有些溼潤,秦晚秋用力眨了眨,企圖將那淚意回去。
總是如此,每次當以爲已經瞭解了他的,每次他卻又都會讓更加,這樣的一個男人,如何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