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就不是誠心想結親。」檀悠悠衝到窗邊,猛力拉開窗戶,對著檀同知大聲說:「他不見我,這事兒到此為止!您非得讓我嫁,就抬著我的去!」
「怎麼啦?」梅姨娘的聲音響起來,檀同知立刻投降:「行行行,見一見,見一見。」
檀悠悠不肯放過他:「還有,您昨天見了裴融,都說了什麼?」
檀同知迅速撤退:「沒啥,就是為你三姐的荒唐行為賠禮,求裴融別壞了你們的名聲。他好說話的,和我誇了你,說你很好。」
檀悠悠怎麼聽都覺得渣爹在鬼扯,肯定是不餘力地推銷了,表語氣都能模擬出來。
絕然是睜著那雙無辜又真誠的眼睛,害又自責地說什麼教不嚴,大不中留,我家悠悠天真純善,孝順溫,最為擅長廚藝,這點心是親手做了讓我帶過來的,外頭都買不著,請您千萬別嫌棄,一定收下,拉拉……
檀悠悠初步同意這門親事,以及要求面見裴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檀家人耳中。
在等待和裴融見面的日子裏,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悄悄打量檀悠悠。
看不出來啊,貪吃貪睡貪玩、綿綿的五小姐,居然如此大膽,聽說太太和老爺都發了話,要給雙倍的嫁妝呢!
錢姨娘尤其酸,幾次找到檀悠悠說些不中聽的話:「論起來,四小姐還排在前頭呢。」
「本來就沒什麼錢,全給了五小姐一個人,其他兄弟姐妹可憐啦!」
檀悠悠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非常誠懇地說:「姨娘說得對,我去和爹說,四姐想替我嫁,想要我的嫁妝,我不爭,都給四姐。」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錢姨娘氣急敗壞地否認,還要擔心檀悠悠這個棒槌真去和檀同知、周氏說這話,只好又憋著一口氣哄。
轉眼就到了和裴融約見的日子。
因為擔心會出麼蛾子,這次見面約在班伯府。
檀悠悠坐在荷塘邊,一邊餵魚一邊等裴融。
然而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總有下人時不時過來給送吃的,還有人藉機和聊天:「最近天氣太熱,魚兒不怎麼吃食,都瘦了,我們老夫人最喜歡這些魚兒,心疼得很……」
檀悠悠再怎麼愚鈍也能會到,班家人防著塘子裏的錦鯉吃呢!
都怪福王世子那個不正經的大!就是那麼一說好吧?有江團、青魚吃,誰耐煩吃錦鯉!
於是,當班老夫人邊的丫鬟巧姿過來和說「錦鯉不好吃,刺多,腥味重」時,睜大眼睛,捧著臉震驚地說:「什麼?吃錦鯉?魚兒那麼可,怎麼可以吃魚呢?」
巧姿被控訴的眼神給震懵了,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檀悠悠決定一舉扭轉這個壞印象,不然以後都沒法兒出門做客了。試想,走到哪裏都被人盯著,還怎麼過清凈日子?萬一哪天真的想吃錦鯉呢?都沒辦法下手!
「巧姿姐姐吃過錦鯉嗎?你為什麼要對那麼好看那麼可的魚兒下呀?你怎麼忍心啊!」檀悠悠窮追猛打,打得巧姿落荒而逃。
檀悠悠拍拍手,耳終於清凈了!
「咳!咳!」柳枝在後低咳,悄悄的腰:「小姐,裴公子來了。」
檀悠悠笑瞇瞇地轉過,看過去。
裴融站在亭子外頭靜靜地看著,艷麗的日從他頭頂上方灑落下來,把他全都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就連疏長的睫也泛著金。
檀悠悠有瞬間被晃到,趕眨眨眼,乖巧認真地行了個福禮:「見過裴公子。」
裴融淡淡回禮,並不走亭中,就在那頂著烈日,彬彬有禮地問:「聽說五小姐要見裴某。」
檀悠悠委婉地道:「是的,關於上次在萬佛寺那件事……」
「您是說有關裴某向令尊提親的事吧。」裴融倒是爽快,免了的尷尬。
檀悠悠帶著和生意夥伴誠懇協商的心,也跟著爽快起來:「就是這件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啊,天氣這麼熱,日頭這麼毒,小姐快請裴公子進來歇涼喝茶,慢慢坐著說啊。」柳枝打斷的話,拚命給遞眼,矜持!賢惠!周到!
「不必,雖在議親,該注意的地方還得注意。男七歲不同席,裴某就在這裏即可。五小姐想問什麼?」裴融的表比校長本尊還要更嚴肅古板幾分。
嘖嘖嘖嘖嘖嘖嘖~
檀悠悠在心裏一連「嘖」了七遍才剎住車,用同樣嚴肅認真的表說道:「其實我想澄清一件事,我沒有私自傾慕……」
聽說婦道很重要,婚前絕不可以思慕男人,否則就不是冰清玉潔,啊哈~
「這件事不必再提,裴某會負責到底。」裴融打斷的話,濃黑冷的眉不高興似地微微皺著,一板一眼地道:「我已聽令尊提及五小姐的擔憂,現下就給您答案。」
我了個去!啥負責到底?什麼意思啊?
檀悠悠想話,又被裴融打斷:「第一,裴某此生絕不會欺凌婦孺弱小,更不會毆打妻室;第二,裴某家產還算厚,也不吝嗇,絕不會著妻兒。」
被裴融嚴肅專註的眼神盯著,檀悠悠莫名惱,渣爹這是什麼都和人家說啊!這是有多想把打包賣出去?
想為自己辯解一二:「我其實……」
裴融又打斷了的話:「其實,五小姐就算想嘗嘗錦鯉的味道也沒什麼,裴某弄給你吃!但違心之語盡量說!」
雖然沒有照鏡子,檀悠悠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一定是獃滯的。
校長大人教訓,要守規矩,又說要弄錦鯉給吃?還要對負責到底?
「我不需要你負責……」檀悠悠終於抓住機會喊了出來,這樣的裴融太可怕了!
「你還小,不懂事,說了不算,我自會與令尊令堂相商。就這樣,回家去,今日大暑,小心熱。」裴融冷淡地點點頭,轉過大步流星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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