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兒到正月二十三才來。貴州路遠,票不好買。雖然年底才到這個工地,其實也是一年沒有回家了。以前在一家公司做前臺,忍不了老板的擾,就辭職了。
井兒一來,馮志剛才醒悟過來,怎麼沒有趁機找三嫂親熱呢?現在又沒有機會了。
吃過早飯,馮志剛騎上三車,讓三嫂坐在上面,一起去買菜。忙不過來的時候,三嫂也菜販子送菜過來,但送來的菜肯定不是最好的,至不夠新鮮。
他們沒有到最近的小農貿市場,而是騎了20分鐘到附近最大的一個蔬菜批發市場去。那里菜便宜、新鮮,品種也多。今天菜買得多,志剛騎、三嫂在后面推著回到了工地。
還沒到廚房門口,三嫂就大聲喊:“井兒——,快過來幫忙搬菜。”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出來。
“井兒,你在干什麼?”
三嫂搬一蛇皮袋青菜到廚房,然后進自己和井兒的房間。
“啊——。井兒你怎麼了?”
馮志剛趕進去,見井兒坐在床上嚶嚶地哭,襯衫胡地裹著上,遮不住*著的兩只房,下只穿一只。床上有一灘鮮紅的跡和其他。三嫂趕給井兒穿上服,大聲怒喊:“這是哪個王八蛋干的?”
三嫂跑到門口,對著周圍喊:“哪一個天殺的沒良心的王八蛋,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他祖宗八代都不得好死,生孩子沒有屁眼……”
門衛跑過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三嫂不理他,流著眼淚繼續罵。工地上干活的工人也聽見了,紛紛跑了過來。
馮志剛問門衛:“上午有沒有外人進來?”
“沒有。今天一個人都沒進來過。”
工頭彭大群向馮志剛問清了況,說:“三嫂,別罵了,你進去陪陪井兒吧。”
三嫂進去了。彭大群對馮志剛說:“你打電話給大志,讓他趕快過來。”
彭大群對工人說:“大家都干活去吧,大志馬上過來理這事。”
門口只剩下彭大群和馮志剛了。
大群說:“肯定是咱們的一個工人干的。”
馮志剛同意他的判斷。
三嫂中午飯燒得比平時晚了。吃飯的時候,大志趕過來了。他眼中噴火,怒視著周圍散坐著吃飯的工人,厲聲問:“誰干的?給老子站出來。”
大家都低頭吃飯。大志左手叉腰,狠狠地說:“讓老子查出來,老子槍斃他。你以為你能躲過去嗎?我給你5分鐘時間,過5分鐘再不承認,老子就報警了。”
大家都停下吃飯,互相看著,在心里猜疑著。彭大志抬腕盯著手表。5分鐘好象沒完沒了地很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只碗落地打碎了,一個材矮小、形象猥瑣的漢子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大志面前:“是我干的。我糊涂,我該死。大志饒命啊。”
是瓦匠彭小四。彭大志一掌把他得倒在地上。
“爬起來!”
彭小四爬起來跪好,彭大志又一掌過去,他臉上現出鮮紅的掌印,角流了。
彭大志接連了十幾掌,著氣問:“你說老子怎麼理你?”
彭小四不說話,只流著眼淚、滿臉鮮跪著。
“老子打死你都不解恨。你以為人家姑娘和你家臭老娘們一樣誰都能上?你害了人家一輩子了。”
彭大志真的不知道怎麼理了。時間不能倒流,井兒已經破,無法彌補了。今后這姑娘怎麼辦?誰為負責?
對彭小四也不好理。首先問題是報不報警?報警了又能怎樣?
彭小四本來也夠可憐的,這次春節回來,是大家熱議的話題。他家是彭家村最窮的家庭之一。他父親在三十年前冬閑時參加興修水利,挖一條橫貫全省的人工河,被一輛失控的土方車斷了雙,從此臥床不起;他母親由于勞累過度,前幾年得病死了。兄弟三人,只有他聚了媳婦,是花錢從四川買的。姐姐出嫁了,兩個哥哥是全村著名的老,在家不愿好好種田,在外又沒本事賺錢,打工都打不好,沒有工地要他們,回到村里到惹事。小四出門打工,媳婦就了兩個哥哥的媳婦,小四知道,也沒辦法。兩個哥哥也不好好待老四媳婦,只把當作泄的工。有一次老三賭輸了,把債主帶家來睡了老四媳婦一晚還賭債。今年春節回去,彭小四發現媳婦跑了,聽說是跟人販子跑的。寧愿被賣到邊遠地方嫁給一個窮老農,也不愿意再服侍三兄弟了。
讓彭大志頭痛的是,不管怎麼理,哪怕是最簡單的只讓他離開工地,他都沒有活路了。
彭大志讓三嫂看著井兒,一步都不要離開。他也不敢離開工地。下午上班沒一會,彭大群跑過來說:“大志,小四從腳手架上摔下去了。”
大志一驚:“死了?”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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