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後在出嫁前曾跟邢將軍辯駁兵法，整整說了三個時辰，即使事已過去許久，可想必皇後應該對邢將軍還有幾分印象。再加上皇上如此盛邀請，邢將軍又怎可拒絕？”蘇沛若站在不遠，一副姍姍來遲的模樣。

而話裏的主角陸芷卻是一臉懵。

誰？

邢昊東？

說兵法三個時辰，還是出嫁之前？

陸芷下意識地看了俞盛桓後麵的男人一眼，那個男人過來的眼神也是漠然，似乎也不記得這件事了。可不管這兩個人記不記得這個事，眼下直接被蘇沛若這個人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就十分地耐人尋味了。

換句話說，蘇沛若分明就是來找事的。

“文妃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陸芷話一出口，才發現俞盛桓也跟說了一樣的話。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俞盛桓的神，確認他臉上並沒有浮現出類似戴綠帽之後的氣憤、惱怒，看起來倒是平靜過了頭。

“當年皇後跟邢將軍談講兵法，乃是在國都有名的慶樓裏，整個國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是臣妾這種整日呆在深宅大院裏的人，也是略知一二的。”

嗬，踩我還帶捧自己的。

這要是換在隻有陸芷和蘇沛若兩個人在的地方，陸芷估計自己肯定會讓月桃把人摁著打，隻可惜現在自己麵前還杵著兩個大男人。

而且按照蘇沛若話裏話外的意思，一個是前任，一個是現任。

哇嗚，世紀修羅場。

“當時會跟微臣在慶樓談論兵法，實在是因為微臣妄自菲薄，說起了陸將軍的不是，皇後娘娘恰巧聽到，所以才跟微臣談了幾句兵法。隻是微臣眼拙，皇後娘娘又著男裝，所以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

陸芷看了一眼為說話的邢昊東，覺得這位綽號“殺神”的男人似乎也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麽殘暴，至還知道維護姑娘家的名聲。隻是不知道這份維護，到底是出自好意，還是為了不引起君王的懷疑。

“皇上，既然已到晚膳時刻，據文妃所說，邢將軍又跟我有幾分緣分，那便由皇上做東，請邢將軍進宮一起吃烤羊吧。”

陸晏安和邢昊東在什麽樓談兵法的事，陸芷本就沒聽月桃和宜蘭提起，眼下又不好找倆問話，既然蘇沛若都想往頭上扣屎盆子，那就接了這個屎盆子。反正看剛才氣呼呼過來的模樣，那個什麽祈福肯定是搞砸了。

“邢將軍意下如何？”俞盛桓朝站在他後的邢昊東問了一句。

“微臣謹遵皇命。”

什麽伴君如伴虎，什麽說話的藝，陸芷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謹遵皇命？

間接回答了俞盛桓提出來的問題，還在話語中抬高了俞盛桓皇帝的份，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個燙手山芋又還給了俞盛桓。

這個人，難怪能得到皇帝的重用，聰明，卻又不至於太聰明。

陸芷看著俞盛桓聽完邢昊東的回答之後，角甚至還微微勾起，顯然是很滿意邢昊東的回答。

“卿，你在浦南關呆了幾年，肯定是吃了不烤羊，這回請你試試皇後小廚房裏的廚子，看看正不正宗。”

“微臣遵命。”邢昊東謝恩，又給陸芷行了一個禮，禮數周到且不逾矩。

“邢將軍請。”陸芷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然後招呼宜蘭和月桃去布置，順便再讓廚房去多做幾個菜。

陸芷理完大危機，就要來理小麻煩了。

“文妃，你今天主持祈福儀式，想必也累的了，我就不留你了。”

“皇後娘娘，這裏雖然是虞宮，但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想必也不是您說了算的。”蘇沛若可一點都不給陸芷麵子，反正皇上還站在這裏，怎麽著也不到一個皇後說話。

“你說得對，”陸芷甚至還配合地點了點頭，然後兜頭給蘇沛若潑了一盆冷水，“可你看皇上剛剛搭理你了嗎？”

陸芷側，故意讓蘇沛若看看走在前麵的俞盛桓和邢昊東。俞盛桓從頭至尾都隻問了邢昊東，至於蘇沛若這個妃，那是一句話都沒提到啊。

“文妃，想給我扣屎盆子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既然是坐在深宅大院裏道聽途說，那就繼續當你的無知婦人。”

“皇後娘娘，你怎可滿口汙言穢語，您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我可害怕了。你當著我的麵，敢給編排我跟邢將軍的事，我怎麽會不害怕你告訴皇上這件事呢？”

“如果不是你攪局，皇上又怎麽會到你這裏來？”蘇沛若惡狠狠地，一點都沒有在俞盛桓麵前溫婉的模樣。

“我攪局？”陸芷回指了指擺在院子裏的那個烤全羊，“你是指，我在自家的院子裏烤全羊的事嗎？”

“我在自家院子裏幹什麽事，跟你有什麽關係？”陸芷就是故意攪局，可隻是想惹一點小麻煩，卻沒想到誤打誤撞把俞盛桓這尊大神給請過來。現在看蘇沛若的模樣，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大戲被給毀了，所以才跑到宮門麵前，想給俞盛桓現場帶一頂綠帽子。

“蘇沛若，文妃，麻煩你記住，我是皇後你是嬪妃，憑你剛剛的話我就能治你一個以下犯上，連皇上都不用通知，我就能頂著皇後的份打你一頓。”陸芷哪怕再怎麽缺乏古代的常識，但有一點卻清楚地很，那就是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沒有男人會樂意戴綠帽，而且是當著夫婦的麵被另一個小老婆揭發自己戴綠帽，簡直是奇恥大辱。

“蘇沛若，剛剛皇上也沒你進門，我也就不請你進來了，自己回自己宮裏好好呆著吧。”陸芷這話說完，直接讓手底下的人把門關上，一點都不想再理會蘇沛若。

陸芷覺得蘇沛若還不大明白，這裏不是那個蘇家，不會有人因為是宗族嫡就對恭恭敬敬，能坐到妃位也不是因為跟俞盛桓是青梅竹馬。哪怕之前俞盛桓的確釋放出了想讓蘇沛若當皇後的信息，可他最後不還是遵循了先皇的旨意，讓陸晏安當了皇後嗎？

陸芷不懂什麽帝王權衡之，但至知道利弊。也許俞盛桓對於蘇沛若來說，的確有的分存在，可在權力的麵前，本不值一提。

既然俞盛桓選了權力，那他就會永遠站在權力這一邊。

蘇沛若汙蔑的不是皇後在未出嫁之前拋頭麵，不知廉恥地和一個陌生男子在公共場所長時間談話，汙蔑的是一個將軍的兒，和另外一個將軍有私下往的嫌疑。

有沒有，陸芷不知道。

但是哪怕有，俞盛桓也不會在這個當口翻臉。

乾國彥國邊境的土匪需要有人去剿滅，浦南關附近的腹狄人也得有人去打。

俞盛桓現在手裏能用的人不多，陸峰和邢昊東算是排得上號的，他對兩個人的信任，怎麽可能會因為蘇沛若的一兩句話就搖呢？

哪怕真的不相信，他也得憋著，畢竟仗他沒法一個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