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的現象。父親來益州時，曾想把這些大戶在都中屋舍及城外園地桑田分賜諸將，但到了四叔趙雲的勸阻。他說：「驃騎將軍霍去病曾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現在國賊不僅在長城之外，更在朝堂之中，曹孟德虎視四野，益荊二州危機四伏，哪能在這時候就安樂呢？要安樂，也要等到天下安定，諸將各返桑梓，歸耕本土，才可以提及此事啊。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歸還，令安居復業，然後可役調，才能讓萬民歡心，共同擁待」。父親答應了他的話，盡量維持了益州的原狀。但是個別大戶，父親還是採取了很多措施來治理，甚至他任用法正為蜀郡太守，以他睚眥必報的個，來打擊報復一些不聽話、不識實務的大姓。同時，他和孔明把鹽、鐵和蜀錦等行業全部收規營，並製定各項嚴格的法律，加強了對益州的管理力度。在孔明答法正書裡麵說道：法律要因時而製，該寬則寬，該嚴則嚴。此前劉璋父子統治時，昏庸懦弱，法紀不明，地方勢力專權放任，致使一片混。此時就必須製定嚴法，以打擊豪強，製裁放縱。作為法令製定來說，我對孔明先生是極為敬佩的，自古以來，每個君主都以為寬容才是獲取民心的方法，但孔明卻以嚴法來管理地方，法行於不可不用，刑加於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怨，天下竟無不服者，在負擔並不減輕的況之下，竟然能得到百姓的擁護和肯定，這在三國以前和以後的中國其他王朝，再未出現過像諸葛亮厲行法治所得到的治國效果。

在這些方法治理之下，益州迅速的強盛起來。以父親的親衛白耳軍為例，竟全部裝備上了孔明先生研製的弩機，雖然那傳說中神的半自武諸葛神弩並未軍，但各類弩機已經排上了大用場，有些需要用上雙足之力才能上弦的勁弩，能發六百步，有種十石機，弩臂長達丈二，可十矢齊出，出千步之遙，貫石穿鐵，威力無比。這支白耳軍，甚至敢於直接麵對曹橫行天下的虎豹騎而毫不遜。

我邊看地圖，邊在心裡盤算著，忽然發現一個地方被孔明用墨重重畫了個圈，細細看過去，才發現那是閬中！

閬中！我忽然明白自己這些天擔憂什麼了，我擔憂的是張飛！此次北伐，雖然父親昏沉間無法反對，但一心要為二叔報仇的三叔又如何能答應，他一定是想要東征孫權的。這個人是我未來的嶽父，又是父親的兄弟，他不聽我的調遣，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再者，若出兵時他大鬧一番，我又如何應對？

一想到那個高過丈的黑鐵塔在我麵前怒目橫眉的樣子，我都從心裡發冷，更何況，此時還有父親和劉升之的事呢。

那我該如何來安他呢？

在歷史上，父親在此時本無心北顧。因東吳襲殺關羽，攫取荊州，他把所有的心力全部用在了孫權上。那時為了減輕北麵的力，素日以漢宗室自居、視曹父子為篡漢仇敵的他，竟然向曹丕弔唁曹之喪，並送錦布，以行權宜之計。既使是這樣，三叔還是在軍中日夜打罵軍士，泣而號，以至最後被小人暗算。而此時，我居然並不東向，反而向北，他怎能容得了我呢？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得想個辦法……

這樣想著，我幾乎片刻也呆不下去了，便想轉離去，找諸葛喬商議如何應對張飛。轉念一想，不由暗笑，自己居然對諸葛喬有一種依賴心理了，這樣下去可不好，畢竟我以後要執掌益州，還是盡量依賴一個人的好。更何況，邊有個遠召諸葛喬的孔明先生在，於是努力寧靜心神，靜了下來。

終於聽孔明清朗的聲音在前麵說道：「亮有些宮中急務需要理，明日再候諸位大駕。」員們紛紛起告辭。孔明自房中踱出，向後堂行來。走到花樹之下，展開雙臂，長長的打個欠。又用手錘錘自己的腰，這才進後堂來。

我早躬行禮：「先生。」不在朝堂之上，我執的是弟子之禮。

孔明看著我笑一笑，又轉目看桌上的益州圖，微笑道：「主，亮可猜對了你的來意？」

「猜對了，猜對了，請先生教我。」

「若想掃北，這益州主將，便需一個德高重之人來看守，此時節，除三將軍外，更有何人？」

啊，我大吃一驚，三叔在我眼中是個大麻煩，僅是他要求東征我都應付不了，怎能把益州給他，那我不把大本營都丟了：「三叔生魯莽，不堪大任啊。」

孔明笑道：「世人皆以三將軍生魯莽，不敢大任；卻不知，其人雖平時衝，但愈遇大事，反愈能鎮定，當橋之疑兵，令曹軍百萬不敢前行，郡城之機謀，老將嚴為之束手，瓦口隘之巧計，名將曹洪、張郃亦為之所敗，此豈一勇之夫所能為？此時節，關公已失，主公病篤，荊州不在，上雍危急，誠危急存亡之秋也，三將軍非不曉事理之人，隻看主如何去解說了。」

我聽得呆呆的，似乎有些道理，但要如何解說呢？

孔明大笑：「附耳過來。」

第一部風雲漸掩英雄第三十六章請將

我是阿鬥

為了安張飛，我親赴閬中。張飛瘦了很多，神也有些恍惚。他是直子人，二叔的去世對他打擊超過了父親，我早聽說他在軍中酗酒的事，去過幾封信勸他，現下看來，那些信並沒起到多大作用。我見到他時，他正抱了一罈酒打算開喝。

「三叔！」一進門，我便撲到在地上，抱住張飛的雙，放聲大哭。

我有多久沒在人前哭過了呢？我不知道，記得小時候，我可是非常哭的，整天裡含著眼淚，以至伊籍先生笑我有乃父之風。可是，現在想來，上次的在人前痛哭，似乎是前生的事似的。我遇事不再是哭，而是自己沉默的想辦法，而是找人來商議，實在沒有辦法解決了，我會自己狠狠的咬下，坐著發呆。但此事，我卻不能不哭，因為孔明先生教給我的應對三叔的辦法，就是一個哭字。

張飛被我一哭，嚇得把酒罈子丟在地上，摔千片萬片：「阿鬥！大哥怎麼了？！」

「父親沒事，嗚——」

「那是怎麼了？啊，阿鬥！你說啊！」

我不說，我隻是抱著張飛的雙，哭得泣不聲。

張飛不住了，用大手拍著我的肩，著：「孩兒啊，孩兒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難？你和三叔說，別哭啊！」

我哽咽著：「三叔，我難啊！」這三個字說出來，我的淚水再一次奪眶湧了出來。

這一次，是真的淚水！

我難，是真的難，是無法與人言的那種難。為了我的目標，我走在一條險而又險的鋼上。為了壯大我的力量，我作弊似的去別國的人才；為了壯大我的力量，我小小年紀便四奔走八方聯絡；為了壯大我的力量，我被疑忌，被閒置；為了壯大我的力量，我不自量力的跑到敵國，跑到軍中，以圖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改變命運；為了壯大我的力量，我更下手圖謀我的兄長和父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一步走錯，就此落萬丈深淵，摔得碎骨……

知道歷史是幸運的，但知道歷史同樣也是可悲的，就像眼見巨海的波濤洶湧而來，你卻無法逃避，無躲藏，無從依靠，你想大聲呼救，卻不會有人理解你，你想築起一座城堡，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是那樣的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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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卻一再的摔倒，再摔倒。我想自己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早象四足一樣習慣了爬行，我想沐浴在輝中，卻發現自己早就滿汙泥。

我的苦不能和人說，我的路隻能我一個人走。父親是一座山，卻被我自己挖空了；滿朝文武像一局棋，但厲害的車馬都已衰老，邊的士相忠心難測，邊角的卒子疑心重重。我沒有父親那樣的威，沒有孔明那樣的智慧，沒有張飛關羽那樣匹馬單人橫行天下的無雙武力和霸氣。

現在不是出兵的好時機，我知道，但我需要一場勝利來奠定自己的位置、鞏固自己的權力，消除益州文武和魏吳對我的輕忽。我知道父親死後，我繼位之初，那場巨大的和外部征伐，雖然有孔明可以依靠，但我不想重演那樣的景況，而且以此時的形，我的憂毫不小於外患。我像一條貪吃的蛇，拖著自己虛弱的，去吃掉一個個我所力不能及的食，卻不知自己何時會因消化不良而死去。

我拚命的工作，拚命的奔走，不敢讓自己想這些事。但我午夜夢迴，突然驚醒，卻總是在暗夜裡看到劉升之的妻子那雙惡毒的詛咒的眼睛。

但是，所有的這一切，又都是誰的選擇呢？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走的。我不能後悔，無法回頭。既使守著眼前這高山一樣的三叔，我也隻能抱著他堅強的雙暫息半刻，卻不能把心事對他說哪怕一字半句，否則的話，這正親切的拍著我的肩的三叔，會用他那能搏虎豹的巨手把我撕碎。

雖然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對於我一個十五歲的年，無論智力還是勇力都不出的年，獨自承擔萬鈞重擔的年來說，我真得是難啊！

十五歲，還有多人在爸爸媽媽懷裡裝寶寶？還有多人懷著最初的叛逆，而與最親近的人因一句話來堵氣？還有多人著鄰家初紅的臉龐發呆，做著那最最真的夢？而我，卻在權謀的中心，獨自架著小小的舢板，小心翼翼的穿行於驚濤駭浪之央，怕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碎骨。

我失敗不起，所以我注定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注定失去那個曾經純真的自我。有時，我甚至會羨慕那個扶不起的阿鬥，他的一生是失敗的，但他卻從容的了一世的安樂，何曾如我這樣辛勞。

我哭著，哭著，直到淚水打張飛的雙，直到直心腸的張飛也與我一同痛哭。

「孩兒啊，孩兒啊，別哭了，一切都有三叔在呢。」此時的張飛，看起來已經清醒許多了。

「三叔，聽說你總痛哭，總喝酒，我難啊，我想二叔啊！」

這幾個字，把山一樣的張飛瞬間擊倒，他放聲嚎淘。

「二叔之仇，不可不報！當時，二叔是以自己的命，救回的侄兒等人，我每每一閉眼，二叔音容便現於眼前。北魏東吳，是我們不共戴天之仇敵！三叔，當年你們桃源三結義，現下二叔已死，父親病重，隻剩你一個人，你可不能整天喝酒，不管侄兒了啊，你可要幫著侄兒完這個心願啊！」我繼續痛哭著。

張飛哭得淚眼滂沱：「孩子！好孩子！我以為天下人，早為了些些名利，忘卻了二哥之仇，想不到，想不到孩兒你，是這樣一個重重義的好孩子！是三叔錯了，三叔不知道你肩著多重的擔子，三叔隻顧自己傷心……你說，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