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來回舞叮，王睿氣惱的啪啪拍打著，雖然線極暗，但藉著從林梢灑下的月，還是可以看到他細的皮上已起了很明顯出疙瘩。雖然蚊子也叮在我上，我卻似乎沒什麼覺，甚至也並不，氣得王睿說我是榆木疙瘩。

趙正已經呼呼睡去，他後半夜才當值。值班的護衛依然警醒的著四周。趙正雖然有時候管得多了一些，但其實為人方正忠誠，本領也好，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領，不然也不會被派來保護自己。

我雖然累死了，卻不知為什麼睡不著，從來沒有過這樣夜宿的經歷，而且今夜的月亮讓我有一種特別的思緒波。

我輕輕坐起。

旁邊薑維眼睛立即一瞇，然後他側側，又復睡去。好警覺的人啊！

值夜的護衛輕聲道：「主。」

我向他擺了擺手。

然後站起來，抬頭看天。月如水，輕輕的流著。幾十年前那個夜晚，初挑大旗的父親在平原縣幾乎喪命，黃巾軍離開之後，他才從死人堆中爬起，多傷，左臂中箭，如泉湧，讓他一陣陣昡暈，一陣陣步履蹣跚。活下去的信念讓他咬著牙走了下去，一直回城。那時的天空，也有著這樣的一月麼？那一個死裡逃生的夜，又留給他怎樣的和希冀？一樣的夜，卻無法讓我去那月下的人的思緒。

父親的想法，幾乎是無人能夠清的。在他慈善的麵孔之下，人們很難找到他的真實想法，越離他近得人，這種便會越深。我知道，曾經的那段歷史裡，他曾為我順利繼位而誅殺了我的義兄劉封。而如今，在找到他的嫡長子之後，他會對我如何？

或許我是想得太多了，但是我卻無法不想。這些年裡，我的思維方式越來越像一個孩子，越來越融自己的角，甚至很難象曾經的那樣，將自己置事外進行客觀冷靜的分析了。

歷史的巨已發生變，這種變是輕微的，但是它還是改變了，或許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但現在的我，已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我回頭又看我邊的這幾個人。

薑維擁著披風，閉著雙目，眉宇間還是那種冷峭和驕傲，但這種傲在被孔明先生打磨之後，漸漸開展斂。現在的薑維，已不是初來時的薑維，傲得連見我都不肯低頭。此時的他，甚至可以放下`段，與一個普通的平民或士子來談。這就是麼？我看著這個日後自己最得力的大將，心中無限慨，北定中原，可就靠他了。說起傲，關雲長的傲在這個時代是最出名的，他的厚待平民兵士，卻看不起士大夫階層或知識分子，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著孫權的使者說出虎不嫁犬子的話來，也直接導致他的敗亡。我來到這個時代，雖然在與他相見時，沒提起相關的話題，但是他本不放在心上－－事實上就此事，父親和孔明等諸人也提點過無數次，但都不見效果，可見當真是本難移了。

諸葛喬突然打個小噴嚏，我心頭一凜，他的可算不上好，別在這裡冒，回頭再待到這裡。一想到他會二十來歲去世，我就擔心怕，於是輕輕走過去，把上披的玄狐大氅披在他的上，又把王睿滾到一邊服為他披上。這個小王睿，白天不安定，晚上睡覺也這樣不老實，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架樓船順江而下，一舉結束了三國的局麵，這是多麼奇妙的一個世界啊。

我歎著，一回頭，薑維已坐了起來，看著比矮他兩個頭的我，很明顯的眼中流出一種。

我走過去，說：「早些睡吧。」

他拍拍我的肩，把我拉到他邊：「一起睡吧。」

我點點頭偎在他懷裡，似乎聞到一子小牛犢子的味道，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上蓋著薑維的披風，還有自己的玄狐大氅。我一愣，就要起來，卻見到諸葛喬坐在邊。他向我點頭微笑：「你這麼小點兒，居然還會照顧別人。」

我作出大方的樣子笑道：「這沒什麼？」正要說一番收買人心的話，卻聽諸葛喬續道：「可你幹什麼把薑維的上的披風全搶過來，害得薑維凍了半夜啊？」

我一愣，向前麵馬上的薑維，卻見他正與趙正說笑。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第一部風雲漸掩英雄第十五章張魯

我是阿鬥

張魯，字公祺，沛國縣（江蘇縣）人。他初從劉焉為督義司馬，曾領兵進攻漢中。劉焉死後，張魯自立並以「五鬥米教」教化民眾。漢朝無力征伐張魯，便任命他為鎮民中郎將。建安二十年，曹征伐張魯。張魯投降曹並任鎮南將軍，封閬中侯。次年張魯死，謚號原侯。

這就是歷史上的張魯。

張魯這個人，無論政治上，軍事上都算不上出，在思想上卻有他獨特的地位，千百年後，他被尊為道教的始祖之一，大香火。這得益於他的「五鬥米教」。

「這個『五鬥米教』又稱為天師道，創始人是張魯的爺爺張陵，又名張道陵，字輔漢，沛國縣人，傳為留侯張良九世孫，生於吳郡天目山。此人小通達五經，曾太學，舉賢良方正，後任郡江州令。不久棄居北邙山。章、和二帝屢征不就，與弟子王長杖策淮，經鄱溯流至雲錦山煉丹，修長生之道，三年丹。其聞蜀瘴氣為害，遂與弟子赴蜀郡鶴鳴山傳道。永和六年造作道書二十四篇，自稱『太清玄元』，奉其道者，須納五鬥米。漢安帝元年張陵託言太上老君親降，授『三天正法』，命為『天師』。同年又授『正一科要道法文』、『正一盟威妙經』，重為『三天法師正一真人』。又託言太上老君於漢安帝二年下二十四治：上八治，中八治，下八治，囑天師奉行布化，遂以符水、咒法為人治病，並授民以鹹井水熬鹽之法，人稱『陵井』。百姓得其益，乃奉為天師，弟子戶達數萬。進而設立祭酒，分領其戶，有如宰守。並立條製，使諸弟子流出米絹、、樵薪等。不施刑罰，『以善道治人』。使有疾病者書記生以來所犯之罪，手書投水中，與神明共盟，不得復犯罪，以生死為約等。」諸葛喬的記憶當真驚人，水境先生曾說過張陵生平，隻一遍，他竟記得這樣清清爽爽，分毫不差。

我想像著張魯對漢中的統治，不由微笑，以「義捨」為例，在那裡吃飯不要錢，簡直有原始共產主義的味道了。在三國這個時代，這種理想化的東西是很難經住大風大浪的，而老子的無為思想，道家的清淨哲學，也很難就一個強有力的政權，而在這個時代，沒有力量就意味著被吃掉。至於得病不看大夫，自己認錯以求平安，更是可笑的很了。

進漢中之後，我到很奇怪，這裡居然很繁華，或許是沒有經過太多戰的原因，人口似乎比荊州還要多。細細查訪起來，才知道我對張魯的想像有些錯了。

張魯絕對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曾經襲殺與他同為係師，同為別部司馬的張修，打敗過劉璋手下大將龐義，佔領郡和漢中。關中大之時，逃漢中之人達五萬戶，他竟全部收留，一時名天下。張魯佔據、漢，達三十年之久，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權，社會穩定，道眾安居樂業，幾乎了東漢西方的「淨土」。

我那個哥哥劉升之的義父劉括，就是在關中大時從扶風郡來到漢中的。

來到這裡，諸葛喬先教給我們一些禮節和忌。這種政教合一的地方，教徒是很寬容的，他會友好的接納任何一個地方來的人。但同時他們又是最嚴苛的，如果你了他們的信仰，他們是不在乎拚命的。

在街上遊逛之間，我們問起劉升之的事，立時有人說道：「劉公子，那可是個好孩子，為人虔誠，信道向善，果然天師保佑他，讓他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一家團圓。聽說他父親劉備也是個好人，把劉璋都打跑了，天師保佑他一家平安吧。」

我知道張魯與劉璋有殺母殺兄之仇，父親奪了劉璋的基業，大約普天之下，唯一開心的人就是張魯了。於是我也學著當地的禮節點著頭，心中卻道：「父親一心想著漢中地，要不是益州初定，民心不穩，早就派人馬打過來了。這天師若能保佑父親，那才真是作怪了呢。」

對於這種道聽途說，我並不是很在意。接下來幾天，他們幾個分組上街查訪，我與諸葛喬、趙正一組，薑維帶同王睿一組。查了數日，都沒得到什麼消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一天，突然薑維說：「我路過一個將軍府，那有一個西涼將軍生了病，正寫書投水呢。」

西涼將軍，我一愣，突然想，那會不會是龐德？龐德原是馬超的手下，與馬超一起投了張魯，後來馬超去攻父親，龐德因病留芐養，結果曹攻戰漢中，他為曹所擒，降了曹。這樣一想，我心中心由升起油油的恨意，數年後攻打荊州的就是這個龐德，他死於二叔之手後，又過數十年，他的兒子龐會破蜀，將二叔滿門屠殺乾淨。

我現在這樣小，一定不能收伏他，那就殺了他，杜絕日後的災難！既然他在病中，乘他病，要他命！如果是襲，薑維加上趙正，應該可以了吧。

「主，你與他有仇麼？」薑維奇怪的看我。

伏擊地點定在河邊。

那西涼將領要在這裡，將自己生平的罪寫在絹上，然後投水中，告知水神，以此來醫治自己的病癥。

我與諸葛喬、王睿及幾個護衛藏在遠的叢林裡，向河邊著。趙正頭戴鬥笠在河邊垂釣，薑維則在他邊看著。薑維的較早，十四歲的年紀，個子已接近人，開始了變聲，但孩子就是孩子，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稚氣來。諸葛喬道：「這什麼狗屁規矩，投書就投書吧，還要挑離城這麼遠的地方，還真不怕累啊。」

我聽了這話不由一怔，似乎覺到了什麼，正要說話，遠那將軍已大步走了過來。隻有他獨自一個人。就算從我這裡看，也能發覺他腳下發虛，形不穩。好機會！可是殺這樣一個病夫，有必要麼？剎那間，我有些猶豫。

此時趙正也發現了那將軍，不易人為察覺的愣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垂釣了。

那將軍旁若無人的從在趙正邊經過，趙正卻沒有手－－他怎麼了？我心裡起了疑問。此時那將軍已走到下遊一水流平緩的地方，停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投水中，默念了一會兒，看著那竹筒順水流去，才轉向回走。

王睿道：「我去看看那東西是什麼。」便向河邊跑去。

諸葛喬在後麵低聲：「你不怕晦氣麼？」可哪裡得住他。

此時那將軍又走到趙正邊。趙正忽然了！

他的釣竿甩得筆直，向那將軍直刺過去，竿頭擺，現出一桿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