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他們老了的時候,會依偎在太師椅上,在院中曬太,或是聊著家長里短,或是說著年輕往事,亦或是默默無言照看著滿院跑的孫兒。
明明一切的好就在眼前,而夜冥的出現卻打斷了孟苡婳所有的幻想。這一刻,孟苡婳不是不想說夜冥是在騙人,可是為什麼呢?夜冥為鬼君有什麼理由呢?
盯著夜冥手里的匕首,孟苡婳痛苦而又無助的閉上了眼睛,手指一點點的松開,手中的紅蓋頭落到地上,鋪展開來。
孟苡婳的睫輕,然后緩緩睜開,眸子中是那般的堅決。
"姻緣斷,他便可活百年是嗎?"孟苡婳的盯著夜冥,不想放過夜冥臉上一點點的表。
夜冥點了點頭。
孟苡婳眼角的淚落到紅蓋頭上,暈染開來,讓蓋頭顯得別樣的紅。
孟苡婳凄楚一笑,"那小子可否知道原因?是什麼原因,我們的結合竟會讓蘇韶如此短命,又是什麼原因,竟勞煩鬼君大人親自來提醒。"
夜冥看著孟苡婳凄楚的笑,其實心底也有些酸痛,但是他并不會放棄帶走孟苡婳的決定。
一眨眼,夜冥便已經變了當年那個孩,但是聲音卻是夜冥本人的那般低啞,"一碗飯湯罷了。"
孟苡婳看著夜冥再次變長形,眼底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就是難以言喻的痛楚。
如同著魔一般,踩著紅的蓋頭走到夜冥面前,緩緩的出手,接過沉甸甸的匕首:"我想他百年無事。"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和陳述,還有不容拒絕。
夜冥點了點頭。
"撲哧......"
在夜冥的眼前,孟苡婳用盡所有力氣,將匕首一把推進了自己的心臟。
紅刺激著夜冥的眼,夜冥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快步上前,沒有讓孟苡婳的摔倒在地上。
"我想他無事......"孟苡婳的揪著夜冥的前襟,說出了為人類的最后一句話。
直到孟苡婳的手緩緩垂落,夜冥才出了稍稍痛苦的神:你就是如此在意他嗎?
夜冥將孟苡婳帶回了鬼界。
孟苡婳了夜冥的專屬廚娘,即使孟苡婳總是有意無意的去打聽蘇韶的事。
夜冥在兩人的對視中終于敗下陣來,掩飾的去拿筷子,"若不送他回,他便有兩個選擇,一是徹底聻滅,灰飛煙滅,另一個,便是強制回,淪為牲畜任人宰割,帶著他為人的記憶。"
"什......什麼?"孟苡婳有些支撐不住的搖晃了一下。
夜冥拿起筷子的手又再次放下,自己已經四百年沒嘗過孟苡婳的手藝了,還真是讓人留念啊!
"那,可有辦法讓......讓我與他一起,哪怕一世也好。"孟苡婳的聲音帶著見的祈求,眼睛里也帶著有的殷切。
這是四百年來,孟苡婳第二次這個樣子求夜冥,第一次是在四百年前孟苡婳死的時候。
一聽孟苡婳竟然還想著和蘇韶一起回投胎,可孟苡婳的求卻讓夜冥大怒起來,猛然站起,高大的形迫到孟苡婳邊,讓孟苡婳無端的有些害怕。
可是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夜冥便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說道:"司使者孟大人,莫不是忘了,你現在非人非鬼非妖,無法投胎。"
真是殘酷而又現實的真相啊。
手掌傳來淡淡的鈍痛,指尖已經有了淡淡的,然而若是細看,卻會發現那不是鮮紅,反而有淺淺的。
此時,孟苡婳卻毫沒有覺,是啊,怎麼就忘了呢,自己不是人類,不是妖類,更不是普通的鬼魂之類,怎麼能投胎呢?
可是這個殘酷的真相被夜冥次次點出,讓孟苡婳到深深的怨恨。
抬起頭,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怨恨如同萬把利劍,直直的刺向夜冥,忽而又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我這個樣子,追究底是誰害的,鬼君大人不清楚嗎?"
撇過頭,剛剛怨恨而又有些瘋狂的孟苡婳在看向旁邊呆滯的蘇韶的時候,變得異常溫:"若不是你,我與他就做了夫妻,已經約定了來生,我還是一介凡人,而不是什麼司使。"
再次看向夜冥,目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清冷,還有不帶:"以花為,以花魄為魂,半人半鬼亦半妖,你以為我想嗎?"
當日孟苡婳了夜冥的私人廚娘之后,每日只是負責夜冥的三餐。
某日,孟苡婳于夜冥送飯,卻在門口聽到夜冥正與人談話。
本來,良好的教養讓孟苡婳想轉離開的,只是"蘇韶"兩個字對于孟苡婳來說實在是太深刻了,在轉之際忽然聽到"蘇韶"兩個字,讓孟苡婳忍不住定住了離開的腳步,屏住呼吸,孟苡婳忍不住站在門口聽起來。
只聽里面一道十分妖嬈的男聲說道:"你就這個樣子放蘇韶回,不怕九天之上的怪罪嗎?"
"我即已如此做,便已做好準備。"這是夜冥的聲音。
"當初您私自留那人一命,放其回,已然大錯,如今竟依舊因為私心還不將其誅殺毀滅,當真不怕九天之上的那些條條框框嗎?"那道男聲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這些,孟苡婳本聽不懂。
夜冥沒有說話,那道卻又恢復了妖嬈懶散調侃道:"嘖嘖嘖,鬼君大人還真是厲害,為了讓孟苡婳留下,竟然敢逆天改命,罔顧命數,私自讓自盡,還真是讓我們這些做下屬還真是不好做呢!"
這句話孟苡婳還是懂的。
"啪"的一聲,手中的托盤因為孟苡婳的震驚而被摔落到地上,湯湯水水濺了一地,就連孟苡婳常年潔白的角也沾上污漬,但是孟苡婳渾然未覺,腦海中只有一句話:"為了讓孟苡婳留下,竟然敢逆天改命,罔顧命數,私自讓自盡"。
孟苡婳早就被這句話給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明亮的大理石地面倒影出孟苡婳震驚而又蒼白的臉,這一刻孟苡婳上自己的心臟,轉快步離開。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自己還竟然傻乎乎的相信了。
而夜冥一閃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地的湯湯水水,還有消失在拐角的白角。
夜冥深不妙,心臟沒來由的一陣慌張。
"對......對不起,我不......不應該......"跟在夜冥后出來的男子一華麗的紫袍,整個人顯得華麗尊貴而又慵懶,而那雙上挑的桃花眼襯得他整個人都妖冶了起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命使風無邪。
沒等風無邪道完歉,夜冥已經消失在原地。
原地的風無邪一拍自己的腦門,要是孟苡婳追不回來,那自己這小鞋不得穿一輩子啊!這樣一想,他也張了起來,連忙追上去。
孟苡婳在鬼界呆過這幾日,雖基本上沒出過冥君殿,但是好歹也是知道有回臺這個地方的。
回臺是所有鬼魂投胎的地方,孟苡婳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鬼界,離開夜冥,而孟苡婳本想不出其他辦法離開,只有這個回臺。
于是,努力朝著回臺的方向跑去。
而孟苡婳卻不知曉,通往回臺的地方有一條河,河水來自一方永不干涸的池子,名喚化鬼池。
凡是作惡多端的惡鬼,即便是投畜生道也已經無法洗刷罪惡的時候,就會被送到化鬼池,將其徹底泯滅。
等夜冥匆忙找到孟苡婳的時候,正被一只惡鬼往化鬼池,即使魂魄不到疼痛,但是看到眼前的場景,夜冥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只見孟苡婳半邊的已經消失,本就蒼白的臉現在近乎明。
夜冥連忙沖到孟苡婳邊,一會手將惡鬼擊了個碎,沒留一痕跡。用法力輕輕托著孟苡婳,有些無所適從。
幸虧這個時候風無邪趕到。
風無邪一見這個樣子,那還了得,連忙抓耳撓腮的想主意。
正在這時,化鬼池的池邊竟然緩緩開出了一朵花,此花模樣鮮紅,花瓣猶如針尖,仿若手掌張開,花翠綠,卻沒有一片葉子。
"鬼......鬼君,快,彼岸花。"風無邪欣喜的有些手舞足蹈。
夜冥一聽"彼岸花"三個字,瞬間回神,親自飛過去,將彼岸花采懷中,又飛回原地。
傳言,彼岸花生長在化鬼池岸邊,因鬼魂被化去的不甘所,且只為有緣人開花,千百年來都難得一見,這次孟苡婳竟然如此幸運,亦或是命運所致......
來不及等待,夜冥立馬施法。
等孟苡婳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就不再是了。以花為,以花魂為魄,半人半鬼亦半妖,人界去不得,妖界也去不得,只能留在鬼界,就這樣了司使。
孟苡婳看著夜冥,一字一句的說:"若我有一日得以見九天之上的天神,必將你的所作所為告之。"
夜冥背過去,淡然的開口道:"我等你到那一日,但在此之前,蘇韶非要回不可。"
再次提到蘇韶,孟苡婳的緒又再次激了起來:"夜冥,你是沒有心的嗎?你懂得什麼嗎?你又知道明明就在眼前,卻被人生生拆散的痛苦嗎?"
"我怎能不知。"夜冥在心底默默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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