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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女貴不可言》第28章 趁病要命

正所謂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送媵之事過去兩日,連皇後就命人給薑佛桑帶來一個好消息:婁奐君父兄皆遭貶職,叔父已被問罪。

這還隻是明麵上的,更多是眼看不到的對一個家族的重創。

畢竟婁氏也是炙手可熱的一大世族,扯瓜帶滕,瓜架子雖未倒,裏終究是不一樣了。

事發突然,滿朝驚愕。

作為婁氏姻親,許氏雖未到牽累,但天子心裏究竟信不信許家對婁氏叔父曾替偽帝效命一事一無所知,無人知曉。

總之,原定於月底慶賀許晁凱旋的宮宴悄默聲地取消了。許晁勞師一場,隻落得幾句口頭褒獎,大有“以功抵過”的意思。

而這一切變化,勢必危及到婁奐君在許府的地位。

這對薑佛桑來說確實算得上一個好消息。

其實,在長秋宮、對連皇後說出那番話前,也曾一度糾結過。

自醒來,似真還假,似假還真,一切都那樣不真實,常讓有莊周夢蝶之,不知自己究竟是蝶還是莊周。

當然更願意相信此即是真實。

那麽,那慘淡的一生當真就隻是一場夢嗎?

若真是夢,為何對皎杏芥難消?

明明嚐試過、試探過,皎杏對那個背主的男人的名字十足陌生……去雲孚山帶著皎杏,收買劉安時皎杏就在邊,可到了佛誕日背水一戰時,猶豫了。

那一刻就清楚,邊再無皎杏容之地。

對待皎杏尚且如此,何況婁氏?畢竟再不真實,那一切也都發生了。

的心上還結著厚厚的疤層,時不時破潰流,婁奐君所犯罪孽,又豈能不付出相應代價?

即便撇開前世種種,單論今世,許晏欺婚騙婚,作為幫兇的婁奐君和臧氏也沒有一個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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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說過,不該“不教而誅”,更不該“懲於罪前”。

可先生還說過,“有恩當報”,“有仇必還”。

如今婁奐君門前冷落,不得雪中送盆熱炭過去,方對得住娣姒一場的誼,也應了那句好事雙。

良爍倒也及時,隔日便來回話:“郎,董姬找到了,眼下人已至京陵!”

董姬,許晁房中侍,從小伴他長大,許晁知人事後便將收了房,甚是疼寵。

婁奐君嫁過來後,許晁待一般。婁奐君不僅不惱,待董姬更是寬和。

董姬深大婦之恩,常在許晁麵前說好話,許晁漸漸便不似從前冷待這個嫡妻。

婁奐君忍了三年,在許氏立穩基,於許晁心裏也有了一席之地,終於!趁他某次出征之機,對董姬施了毒手。

許晁征戰近兩年才回,回來就聽說姬觀時失足落水而亡。

而事實上呢,董姬被婁奐君沉了江。若非命大,遇漁人搭救,早已一兩命。

沒錯,當時董姬已經懷有孕。

這也正是婁奐君百一疏的地方。

不過數年後,婁奐君終於把這一疏又給堵上了——不知從哪裏聽聞了董姬還活著的消息,到底還是派人將這母子倆滅了口。

想那董姬也是可憐,被婁奐君的狠辣手段嚇破了膽,即便生了兒子也不敢回京陵認親,原想躲在瓜州安安分分過一輩子,到頭來仍舊葬送了母子命。

薑佛桑知道這一切,是因為那年那日正逢過節,在婁氏多喝了幾盞酒,醉意上頭,婁氏便讓室暫歇。

期間婁氏有事外出,心腹理完回來複命,不知室有人,便與代了幾句。

就是零碎的幾句低語,驚出了薑佛桑滿冷汗。

怕被人發覺,隻能裝醉不醒,在婁氏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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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從那以後,對這個素來笑麵可親的長嫂有了疏遠之意。

不過已然晚了,沒過多久,就發生了許晁夜闖之事……

良爍因為常在外頭遊逛,麵容黧黑,但頗顯神采,回起話來也甚有中氣。

“全是按郎吩咐做的。小的先引到廟觀中求了一簽,借解簽和尚之口警示,若不返京陵、掌後宅,五歲稚子必喪命於婁姓人之手。”

董姬遭逢大難才誕下一子,一顆心全係在他上。前世東躲西藏是為護兒無憂,今世為了讓兒活命當然也不惜去爭去搶。

何況真就甘心嗎?未見得。

許晁那樣的好之徒,能得他多年歡心可不簡單。

再加上已然見識到了婁奐君的毒與狠辣,有了防備,總有一爭的能力。

而眼下婁奐君式微,正是回歸的大好時機。

至於與許晁相見後如何哭訴、如何博取夫主憐惜,這些就無需人教了,想必董姬早已諳在心。

“還有至為重要的一點,有關臧氏……”

“小的也暗中告知了。”

婁奐君連生兩後雖也曾誕下一子,卻未能養,其後屢次小產壞了基,這些年再未有喜信。

許晁的後房倒是沒生,但許是殺戮太重的緣故,男息都養不久。

臧氏不止許晁一個兒子,其他各房子嗣都甚旺,但長子嫡孫,畢竟不一樣。

董姬所生雖非嫡,好歹也是許晁目前唯一的子嗣,其金貴可想而知。

董姬若懂得好好利用這一點,背靠臧氏,即便不能將婁奐君扳倒,輕易也別再想翻

薑佛桑又問了良爍一些細枝末節,確認他並沒有暴也便放了心。

引魚池足以對付婁奐君,至於許晏——

薑佛桑拿出從劉安得來的那摞信件,給良爍。

“多找些靠得住的傭書人,尤其是那些家貧的儒生,框架已有,讓他們照著編,力求通俗易懂,不必出現真名,但要人一看便知影的是何人何事。編之後,多多謄抄,四方傳閱,確保坊間裏巷老鹹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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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未走這步,是不敢之過急,唯恐窮巷。不然來自許氏的反撲,以今時今日之力,本抵擋不住。

原想著等到堂妹遠嫁,自己或北上或南下前夕,再行此招。

現在不用了。

許氏正值焦頭爛額之際,趁他病、要他命的人多了去,有連氏那樣的死對頭擋在前,哪裏還會注意到勢單力孤的

即便注意到了也無懼,如今代嫁之,且不日就要離京,連皇後不會讓出事,所以有恃無恐。

為了不讓許晏再騙婚,為了避免這個畜生再造孽,薑佛桑決定全他一把——不是既要男人又要名聲嗎?贈他個流傳千古又何妨。

還有什麽比文學辭賦更能不朽?

一篇《長門賦》讓世人永記陳阿,但在薑佛桑看來,辭賦遠不及先生口述的那些故事彩,不僅雅俗共賞,且更易於流傳。

許八郎閱男無數,當值一部《龍·逸史》。

“等等。”薑佛桑喊住就要領命而去的良爍,沉思良久,改了主意,“穩妥起見,還是找個機會,讓連氏族中子弟撞見這些書信……”

良爍愣了一會兒便想通了其中關竅:“郎之意,是把這法子給他們,由他們去做!”

“記住,要不著痕跡。”

連氏既然拿當刀,那該利用的時候也不會手

合作,總要講究個互惠互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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