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門閨秀

馮氏離開後，大公主平靜的坐在牀邊，波瀾不驚的視線凝著窗外日漸回暖的春，連二皇子黎世天走了進來都沒有發現。黎世天默默的的走到牀邊，看著日漸蒼老的姐姐，一雙平淡無波的眼眸閃過幾分難以言喻的哀傷，他走上前，擡起手拂了一下大公主耳鬢的髮，一縷白髮落在手裡，口一悶，他看了一眼，急忙將髮袖口。

“小天？”大公主回過神，眼中閃過一抹不捨，道：“你是要回去了吧。”

黎世天點點頭，躊躇片刻，說：“日後，便是長姐一個人在這京中了，若是覺得有任何不妥，立刻讓人給漠北傳信，我們，也並非是要耗在這裡不可。”

“呵呵，傻孩子，我一個子，雖是公主卻沒了丈夫，你還擔心誰想害我不？”

“……”黎世天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幽幽道：“父皇明明十分健朗，怎麼會傳出那種謠言，幸虧此次我揪出了大哥在漠北的細作，否則讓皇上疑心了去，便是大禍。”

大公主臉一正，沉聲道：“大哥畢竟是前皇后的長子，先祖有訓，立妃是母憑子貴，立儲卻是子憑母貴，他出很好，卻因爲父皇一直健朗而不倫不類的被擺在這個位置上多年，始終無法爲太子，難免生出不甘之心。父皇現在又非常寵玉德貴妃，先後有了三皇子和六皇子，大哥怎會不急？要知道，他長你八歲，又因爲當年宮中只有他一位皇子，心本就偏獨，現在怎麼會容得下可以與他相爭的弟弟們呢。”

黎世天雙手背後，若有所思，輕聲問道：“依姐姐看，父皇微恙的消息是誰傳出來的？”

大公主額頭微掬，不屑的輕笑了起來，說：“有人刻意爲之，有人隔岸觀火。你當父皇在位多年是個不明白的，我倒是覺得這本是他自己弄出的事，不過是以辨人心，引蛇出。此時誰若是沉不住去，率先宮，便是作死自己。”

“他是想考驗大哥的心嗎？”

“考驗？小天，你太小看天子之謀了。爲私，那人是我們的父皇，爲公，他是一國之君，大哥年近四十，即便坐上那個位置，又能有幾年作爲？別說大哥著急，就是他府上的世子都各自爲營，恨不得老子還沒登上那個位置呢，自己便繼位了，父皇又怎麼能不寒心？人在那個位置上呆久了，就會變的陌生，那個人不缺兒子，如果大哥其心可誅，妄想暗中奪權，豈是考驗二字便可以放手的，遲早，大哥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只是大哥在京中和江南經營多年，衆人皆以爲他必定會爲太子，不曾想父親子一直安康，竟是熬了這麼多年。如今那些人已經被父皇視爲大哥陣營，怕是他們就算是想爲了自己，也未必會簡單的束手就擒，讓大哥輕易落敗。”

“呵呵，那又能怎樣？”大公主眉頭皺，淡淡道：“大黎國本就未曾有過皇上在世就退位之說，怪只怪大哥沒那個福分，又或者你我的父親太過有福分，翻開大黎歷史，怕也沒有像父皇這般在位之久的儲君。他既然無事，便膩味立儲，我當年讓你遠走漠北也是爲了讓你遠離這是非之地，如今看來，倒了咱們的優勢，否則，他怕是無法不會像今日這般善待於你。”

黎世天自嘲的笑了兩聲，冷聲道：“即便如此，也防我防的呢？再說……”他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銳利，說：“我倒也並非真沒那個心思……”

大公主急忙住了他的手心，視線在四周看了一眼，道：“我以爲軍營早把你那子磨的差不多了，怎麼還敢說這樣的話。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很清楚，既然現在確認父皇無事，你便趕離開這京城吧。怕是不出幾個月，某些人就會有大作。宮中那位越是想引狼室，你我二人就越是要淡定如水，俗語講，日久見人心，你別以爲他寵著幾個小的，便會讓那幾個小的繼位，不過是小的威脅不到他罷了。更何況，你我在南域和漠北都不是白待的，雖然比不上大哥在京中的基，但是還會讓幾個小的算計了去？”

黎世天嘆了口氣，眉頭川，想起小時候大公主雖然是皇上長，卻因是貴人所生，日子過得並不順暢，而自己的親母錦德貴妃，子弱，子婿單薄，並不得皇上過分恩寵。無奈之餘，把心思放在太后上，憑著一個孝字倒也爬到了貴妃之位。但是隨著三皇子，四皇子的降生，他這個老二的位置反而變得不甚清晰，整日裡和長姐呆在錦德宮，雖然落得個耳邊清閒，只是這皇家之事，哪裡是你想躲起來便可以置事外的？若是可以留在母親邊，他何曾偏要去那漠北軍營中苦，這宮裡面，又有幾個皇子願意離開京中，落得個和父親不親，太后不的局面！

大公主見他面不善，似乎是又想起了曾經那些煩心的事，便寬道：“二弟，既然我如今堂堂正正的回了京城，你便放心的去吧，京中有我，若是有事，勢必第一時間可以通知到你，不會讓那些人攥了空子。況且……”大公主臉一，淡淡道：“或許是天命所爲，偏偏父皇現在依舊大好，表面最無勢的我們反而可以搏上一搏。這話若是幾年前你同我提，我們或許爭不過大哥，但是現在，父皇心裡厭煩死他了，而他還偏偏不知趣，做事高調，爲難三弟，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他早晚撞了父皇的眉頭。只要沒有了大哥，你和三皇子都是貴妃之子，論祖訓，長有序，他怎麼也是不過你的。更何況別看三皇子現在寵，那是因爲父皇沒將他當做大人來看，一旦考慮到這個兒子也起了那奪嫡之心，你以爲父皇真沒想法嗎？”

黎世天沉默不語，扯了扯角，說：“明明那個人是我們的親父，卻落得如今需要彼此算計的局面，著實讓人寒心。”

大公主彈了彈他上從外面帶進來的柳絮，聲道：“對了，太后說春末夏初，宮裡會甄選秀，我府里人，你府裡無人，怕是難免被塞進來幾個。”

黎世天點點頭，無奈道：“所以我纔想著趕帶寒哥兒離開京城，否則勢必會被有心人算計，又欽點個寧國公七姑娘那樣的人。”

想起寧國公死的莫名其妙的七姑娘，大公主的臉上便越發冷了幾分，雖然不喜這門親事，但是事關自己嫡子的名聲，再怎麼樣也會把人家姑娘娶進來。只是這事他們還沒做什麼，卻有人暗中將此事做了，雖然破壞了大皇子企圖搭上二皇子的途徑，卻害了寒哥兒的名聲。做母親的，怎麼會心裡痛快！那姑娘要是進門了，有的是辦法岢住，可是如今，卻弄個了家嫡子克妻的說法，令大公主十分不爽。要知道黎國人信奉因果，克妻兩個字可以毀掉普通人的一生。

“大姐莫氣，這事早晚會有個說法，寧國公府也好，尚元公府也罷，如今且讓他們爲了自己的主子去鬥，我們看著便罷，遲早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大公主瞭然於心，自然知道這些公府世家仗著先祖的鰲頭，自持功勞甚高，有時候連皇室都不看在眼裡。但是這黎國大權，始終掌握在他們黎家手中，若是日後二弟真能登基，必然會一一消弱他們的勢力，垂下眼眸，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你覺得蔣家怎樣？”

“鎮國公？”黎世天詫異的擡起頭，不明白長姐爲何如此一問。

大公主淡定的看著他，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這些公府行事，包括隋家，靖遠公府也不是沒有那越過我們，去攀附高門的人。但是你要記得，這些公府乃是百年世家，你若是想一次打擊全部是不現實的，而且也容易讓一些小的世家寒心，從而生出異心。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父皇何曾不想消弱世家權利，但是這並非一朝一世的事。”

“姐姐想擡舉蔣家？”

“不是擡舉。只怕如今我要真把那人要到邊，人家還覺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但是日後你大事真，勢必會引起寧國公府和尚元公府家的反彈，若是此時鎮國公府和靖遠公府與他們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們反而好行事一些。”

“所以姐姐是想結下蔣家這個緣法了？”黎世天輕聲笑著，以後的事誰說的準，既然長姐有此想法，他是無所謂的，反正不論誰登上那個位置，都會消弱公府的權利，只是拿哪一家開刀的問題。

“就怕蔣家本著一心去結三皇子那裡的想法，咱們這麼做反而是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那就由不得他們了。”黎世天僵的冷聲道，在他看來，大姐結緣蔣家是擡舉他們，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而已。

大公主看著一臉傲氣的弟弟，不由得淡笑了起來，說：“我在江南遇到那薛老太君的嫡蔣嵐，說起來也曾是當年的京城才，四妹妹的伴讀，著實有幾分大家風範，深得我的眼緣，想是薛老太君教育出來的姑娘應該不錯，一會進宮就跟太后討了，不管日後如何，於你都是有利的。”

黎世天一陣皺眉，苦笑道：“還是先塞到母親那裡吧，我府裡可真容不下那麼多的人。”他可不像他大哥似的，爲了籠絡人心，什麼人家的人都敢收。再說，鎮國公府在其他人的眼裡或許是豪門世家，但是於他而言，不過是日漸衰敗，若不識相，早晚會被清除的宦而已。

大公主沉默不語，眼波流轉，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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