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故笙這樣大陣勢，把金穗心唬了一跳。

看到面上驚愕的表，俞故笙蹙了下眉頭，徑自往里，坐了下來。

金穗心看了一眼外頭，何媽走過來聽吩咐，擺手，示意何媽先下去。

將門關了，金穗心走到俞故笙跟前來，先替他倒了一杯熱茶：“才剛回來嗎？”

俞故笙瞥了一眼放到他跟前的茶，先哼了一聲笑，才轉上眼來瞧。可也不說話，上下只管將金穗心掃了一圈。瞧得金穗心心里頭惶惶不安的。

跟蕭佳容面前擺了譜，依蕭佳容上一次的行為舉來看，必然是不會就這樣輕易吃下一個悶虧的。金穗心原沒有想要就這樣赤的立馬跟蕭佳容拉開對立面來，可既然蕭佳容步步，自己也缺一個機會俞故笙再的院子里來，正好也是借了一個東風。

只是這道東風是能順意思，還是來一場摧枯拉朽，弄巧拙，當真心里頭是沒底的。

因此金穗心暫且不著急開口說話，且先瞧著俞故笙的態度怎麼樣。

低眉垂目的，一雙手束在腰腹前，只管將視線垂在他的鞋面上，也不吭聲。

俞故笙冷哼了一聲：“沒有話說？”

金穗心抬起眼睫來看了他一眼，言又止，又垂下視線去。

俞故笙端了那茶起來，往桌上一磕。威嚇之意更加明顯。

金穗心小心翼翼的朝他看過去，眼圈兒先紅了一圈。雖說是有意，卻也有幾分真心。蕭佳容故意在的面前豎威風，金穗心相信俞故笙他沒有不知道的。可他卻任由著，足見他對蕭佳容的偏向，自己在他這里的毫無地位。

“我說什麼呢？你這樣子，必是剛從蕭園過來，該說的話，那一位都跟你說了，我既失了先機，除了人栽，還能怎麼樣？”

“你倒是懂得做戲，”俞故笙冷淡的看著，“將人打得那副樣子，竟還要說自己是無辜的？”

說時，火躍上了眉梢，他一下站了起來。

“金穗心！我警告你，這里是俞宅，不是你那敗了家國的狗屁王府！你要耍你格格公主的派頭，趁早給我滾蛋！”

他竟對蕭佳容那樣看重。這是金穗心沒有想到的。早前跟小蘭打聽，也不曾聽他對院子里的哪一位上心。

俞故笙見金穗心愣愣的，越發肯定了蕭佳容的話，他負手冷冷的掃了金穗心一眼，喝道：“這個家你也別當了！好好在房里思過！”

說罷，俞故笙轉就要走。

他這一走，就不會是像昨天一樣，只是在祠堂里關一晚上就能夠過去的。只怕日后要見著他的面都難了。

金穗心不知道蕭佳容跟他說了什麼，竟讓他發這樣大的火，一下子就要將打死在當下。心里頭急得很，再有幾日，敏杰就會寄信回來，如果現在跟俞故笙鬧翻.......

顧不上矜持不矜持，金穗心快跑兩步，在俞故笙開門將要出去的當口，撲過去，反關上門，擋住。

“讓開。”

俞故笙低眉落在上的瞳仁黑得嚇人。輕淡淡的兩個字，跟尖刀一樣，抵到脖頸上。

金穗心搖頭。

俞故笙眉眼越利起來，手抓住一只胳膊，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提得雙腳離了地面。

金穗心胳膊都快要臼了，疼痛至極。可固執得很，還是不肯讓開。

俞故笙提著就往旁邊扔，不想另外一只手抓住門栓，指甲里頭都沁了出來，就是不肯讓。

俞故笙脾氣上來，一用力，就把人搡到了一邊。

金穗心跌撞到一側柱子上，左手指甲蓋了一邊，鉆心得痛，痛得眼角都沁出淚來。

爬過去拖住俞故笙的小。

俞故笙看頭發散，一張小臉紙一樣的白，抓住他小的那只手上有沁出來，不停了停。

“是！我是打了一耳，你要怪我，我認！你可以這會兒就把我抓去，讓還我一耳！可是我不后悔！俞故笙！我不過是打了一掌，可呢？想要一條命啊！誰的命不是命？下人就該死嗎？”

疼得嗓子都在發抖，眼眶紅得頂，蒙了一層霧，卻絕沒有眼淚掉下來。

俞故笙從話里聽出端倪，暫且按耐著，他垂頭冷睨著：“佳容有心悸之癥，你在發病的時候把醫師帶走，更手打傷跟的人，你還敢說你沒錯！”

果然的，蕭佳容不但惡人先告狀，更顛倒了黑白。

金穗心攀著一旁柱子起來，定定看著俞故笙：“告訴你當時發病了？”

“可我找著周醫師的時候，院子里的古柳正當塞了錢要讓周醫師從院子后門出去。即便發病，當時也用不著周醫師。攔著不周醫師去給蓮月治傷，這是什麼道理？”

金穗心深吸一口氣，忍著疼：“我愿去與當面對質，我的錯，我給磕頭認罪。可要是撒了謊，我要斟茶認錯！”

俞故笙看著不說話。

金穗心微垂了下眼睫：“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份，該怎麼做。”

聲音很低，若不是這房子里太過安靜，俞故笙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微側首，看的目中有流在閃。

金穗心垂目，將疼痛不已的那只傷的手指蜷在掌心里，裹住，以痛止痛。

背上冷汗一層干了一層，整個后背都是冷的，在止不住的打：“蓮月跟我說，阿九出事前曾去過外國弄堂。”

俞故笙的眸驟然暗下來。薄微抿。

金穗心咬了咬，忽然抬起眼來直視他靜默沉視的目，眸子里似有星子繃出來：“阿九的死是個意外，也不是意外。的確是自己上吊死的，卻是有人著上吊死的，是不是，俞先生？”

俞故笙薄緩緩提起，他一只手搭到金穗心肩膀上。察覺到的抖戰栗，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那笑中帶著縷縷的寒，像是鋒利刀刃的碎都鉆到了他的眸子里。

他開口，聲音那樣的慢條斯理，如鈍刀割：“好，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