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再咬破赤間的嚨就行了。
三上穿過走廊,一麵看著自己的手表。已經過了上午十點,距離記者俱樂部給的回答期限剩下不到六個小時。
頭腦冷靜地運轉著。
不能公布孕婦的名字,也不能使用“自言自語”的伎倆。既然如此,就等於三上得在下午四點前往記者室,告訴他們這個結果。屆時記者們必定群激憤,一起衝進本部長室,把抗議文甩到辻麵前。如果不先想點辦法的話,誓必會發生“不可以發生的事”。
要在堅持不公布姓名的前提下著陸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記者俱樂部那邊吞下把抗議文“寄放在”三上或石井這邊的提案,讓抗議文永遠沉睡在警務部的保險箱裏。
按照秋川的說法,俱樂部那邊決定等聽完三上的回答之後,再次召開總會。關鍵就在這裏。雖然沒有人能保證會產生什麽化學變化,但是諏訪應該能夠找出“可以攻陷的對手”。隻要事前的工作打點得夠徹底,屆時再讓某一家報社提出“這次的風波就止於把抗議給廣報就好了”的建議,那麽原本屬於穩健派的記者應該就會有人讚“給廣報”的決定吧!
問題在於一口咬定要直接向本部長提出抗議的強派。現階段,強派可以說是倒地勝過穩健派。人數是關鍵。如果不從強派裏攻下幾家報社的話,就算要采多數決也絕對沒有勝算。
——需要一些材料。
三上爬樓梯上到五樓。整個五樓都是刑事部的地盤。四彌漫著跟二樓截然不同的氣氛,覺就像是回到了老巢。
搜查第二課……。三上推開被熏黑的門。
糸川一男拾起頭來。他的次席辦公桌在今年春天以前還是三上的座位。至於地方警察的搜查二課長寶座,則一向都是年輕特考組的“指定席”。三上剛才從廣報室打來的電話已經確認過落合課長不在座位上了。要是他在的話,肯定會因為特考組的淵源,馬上將三上前來的消息上報給赤間知道。
三上催促糸川移駕到隔壁的辦公室,然後再進到最後麵的偵訊室,把門關上。
“昨天真是謝謝你了。”
三上把折疊椅拉開來說道。
“咦?什麽事?”
“你不是好生地照顧了我們家藏前一番嗎?”
“呃……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你不是說沒有給狗吃的飼料嗎?”
糸川眼裏閃過一畏怯的神。
糸川比三上小四歲,當三上還是智慧犯搜查一組的班長時,糸川在三上底下當了三年的差。他是個很有能力的男人。帳簿類是他的強項。在商職學的簿記算是派上用場了。
等糸川在對麵的椅子上坐定,三上便把兩隻手撐在桌上,十指叉。在同樣是刑警的人麵前講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館的圍標案進行得怎麽樣了?”
“欸?嗯……還算順利。”
“聽說截至目前已經抓到八個人了?”
“是的。”
“今天也把專務找來了嗎?”
“這個嘛……”
糸川想裝傻帶過。
三上誇張地出願聞其詳的表。對縣最大的建設公司——八角建設專務的偵訊已經開始了。前天把這個報泄給三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糸川。
三上的語氣不由得強了起來。
“你們把八角的專務找來了對吧?”
“啊!呃……我想是有請他來吧!”
……我想是有請他來?
這是什麽不幹不脆的態度,有沒有請對方來約談,為二課第二把椅的糸川不可能不知道。
三上改口詢問。
“記者那邊怎麽樣了?已經有人發現查到這裏了嗎?”
“不,我想還沒有。”
既然如此,那這個報就有利用價值了。三上不聲地繼續說道:
“還好他們有點混!”
“因為現在每家報社都還在追祖川那條線。”
“我想也是。”
祖川建設是由縣議員的胞弟擔任董事長的大型建設公司,因此商勾結、跟黑道掛勾的負麵傳聞始終不斷。這次是看祖川不順眼的八角故意不讓祖川介,所以祖川在這次的圍標事件中是清白的。但是在剛開始調查的時候,二課也曾經懷疑過祖川,再加上一心想要“掩護八角”的落合課長一直沒有明確指出祖川是清白的,所以也讓記者們咬著這條線不放。
“那麽,大概什麽時候會對專務發出拘票呢?”
三上若無其事地把話題拉回。
“這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就好了。今天或明天?還是下禮拜呢?”
“你要我怎麽說呢……”
糸川出苦惱的表。太不像他了。以前三上天天來刑事部報到的時候,隻要麵對麵促膝長談,就算是再不可告人的幕,他都會不不願地全盤托出。
“是有人你不要告訴廣報嗎?”
“不是隻針對廣報……”
糸川說到一半便噤口不言,出“說溜了”的表。
三上盯著糸川逐漸漲紅的臉。他可以想像如果是刑事部同事的話,接下來應該會這樣說——
不是隻針對廣報,是絕對不能讓警務的人知道……。
警務指的是警務部,包括直屬於本部長的書課、專門理醜聞的監察課、負責人事權的警務課。仔細想想,如果有什麽事不能讓管理部門的中樞知道,那麽不是在調查圍標案的時候犯了什麽錯,就是刑事部被下了封口令。
“有誰出了什麽子嗎?”
“沒這回事,調查進行得很順利。”
糸川連忙否認。
“那就是封口令囉?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好像不是因為事件本的關係。”
“不是因為事件的關係,那是為什麽?”
“總而言之,就是不管被問到什麽問題,都不能向警務任何事,就這樣。”
任何事?三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連我也不能說嗎?”
三上厲聲問道,但是從糸川的眼裏既看不出他在扯謊,也看不到有任何敷衍的企圖。
“我還想知道理由呢!不如你直接去問部長吧!”
也就是說,這是部長的命令。看樣子是荒木田下令不準向警務任何事,甚至還不讓部下知道理由。這種上對下的高方式,簡直就跟赤間一模一樣。
“所以你就把藏前打發走了?”
“請別這麽想,倒是你,我隻不過是給了藏前一釘子,有必要勞你大駕嗎?就算廣報再怎麽缺乏報,也不用對圍標的事問得這麽仔細吧!”
出乎意料地守備機會從天而降。
“我是為了安排記者會的流程。”
“隻有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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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無意欺騙,隻不過在他發現刑事部搞的小作以後,實話就說不出口了。
“那沒我的事了吧?我接下來還有個會要開。”
糸川借這個機會把話題告一個段落,剛好又有電話找他,便乘機離開偵訊室。
三上若有所思地緩腳下樓。
還是有收獲的。
雖然無法問出預計要逮捕的日期,但也得知各家報社都還沒有追到八角建設的專務這條線。“對專務展開偵訊”的材料可以充分運用在跟記者的談判上。
然而,這一點小小的就並沒有持續太久,糸川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一直在腦海中回。
這句話出一個玄機。這不隻是單純的封口令,而是把警務部完全排除在外。
腦海中再度浮現赤間昨天講的那句話:
警務部和刑事部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全國各地的警務部和刑事部之間的關係大抵都是這麽回事吧!保持一定的距離,表麵上對彼此視而不見,暗地裏則搶著說對方的壞話。這種相模式儼然已經為一種義務了。當然,還不至於到“對立”的地步,更不可能“反目”。畢竟同樣都是警察,正因為雙方互不搭理,也就不太可能發生實際的衝突。
D縣警也是如此。就三上所知,目前警務部和刑事部之間並沒有存在著特別的火種。
問題是……。
赤間和糸川說的話。就像幣的正反兩麵一樣,那種奇妙的一致真的隻是單純的偶然嗎?
三上冷不防全寒倒豎。
因為腦海中閃過一張臉,一張可以把偶然變必然的臉。
是二渡。因為警務部的王牌采取了令人費解的舉。他正在查64的事,正打算把刑事部最大的恥辱重新挖出來。這背後果然有什麽玄機。火種不是二課的圍標案,而是一課的64……。
三上站在樓梯間,一步也不出去。
樓上是刑事部,樓下是警務部。他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其實就代表了自己現在所的立場。
17
回答期限已經迫在眉睫了。
“東洋、朝日、每日、共同——這四家眼看是沒了。他們鐵了心就是要向本部長提出抗議,勸都勸不聽。”
坐在廣報室的沙發上,三上、諏訪、藏前三個人正在開小組會議。
“有哪幾家願意接給我保管的提議?”
被三上這麽一問,原本看著筆記本的諏訪抬起頭來。
“全縣時報、D電視臺、FM縣民廣播這三家同意了。我找不到D日報的富野,不過應該是百分之九十九沒問題。”
四家地方。這對於諏訪來說,本不費吹灰之力吧!隻要讓這四家的其中一家提出抗議文的“寄放案”就行了。不,最好是由這四家共同提案。
“讀賣和產經呢?”
“讀賣的向現在還看不太出來。雖然他們也提出了強烈的抗議,但是如果東洋太出風頭的話,也可能會想要倒打東洋一耙。產經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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