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比太子還納悶：“奴才也不清楚。不過,這事如果是假的，一就破,王以誠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騙爺。”

“既然這樣，你就過去看看德妃的人說些什麽。”石舜華開口道。

“不去，昨兒那事烏雅家不占理。”太子坐著一不，“你如今懷著孩子,汗阿瑪沒派人來找孤過去問話,就是不想讓你知道,那咱們就裝不知道。”

“爺想簡單了。德妃派人求見汗阿瑪,難保不派人告訴五公主，五公主陪太後在園子裏，在太後麵前講，太後一準會說給汗阿瑪聽。”石舜華道，“即便汗阿瑪依然偏向咱們,待汗阿瑪回宮，德妃再枕頭風吹吹,汗阿瑪來個秋後算賬就晚了。”

“小小的後妃,你太高看了。”太子說,“汗阿瑪這麽容易被影響,老八和老十三的額娘就不會到現在還是個庶妃。”

石舜華一想,何止那兩位份位低，還有佟皇後的親妹妹,康熙的親表妹如今也隻是個妃子,連貴妃都不是。便不再太子過去：“聽我們家老太太說八弟的額娘很,是不是真的？”

太子心想，以前覺得的，跟他福晉一比，長得很是小家子氣：“孤小時候見過一次，也就那麽回事。”

“我還沒見過德妃，德妃相貌如何？”石舜華問。

太子道：“不如老八的額娘。以前聽孫嬤嬤說德妃很會奉承汗阿瑪，汗阿瑪才樂意去那兒。不過，本來就是伺候人的奴才，比惠妃幾人有手段也正常。”

“別這樣講，如今是四妃之一，還是四弟和十四弟的生母。”石舜華道，“咱們這裏沒外人，爺怎麽說都沒關係。但你說順了，一禿嚕在外人麵前失言就不好了。”

“行，孤不講。”太子道：“霍林，去問問王以誠，德妃的人都說了些什麽。”

“嗻！”霍林退出去。

康熙聽完當日隨石舜華前往石家的侍衛的話，就看到悄悄出去的梁九功又悄悄進來，侍衛退下就問：“太子的人找你？”

梁九功一愣：“太子幹麽找奴才？”反應過來，苦笑道，“不是太子的人，是太後的人。”

“太後？”康熙頗為意外，“老人家找朕何事？”

“奴才也不知道。”梁九功想了想，“可能跟德妃有關。”

康熙眉頭一挑：“你不說朕倒是忘了，老五也在園子裏？”

“太後老人家說喜歡五公主陪在邊。”梁九功作為紫城裏的大總管，芝麻大點的小事可能不知道，從城裏出來多位主子他倒是一清二楚。

康熙嗤笑一聲：“看來德妃也知道錯的是娘家兄弟，朕有可能不管，就拉上太後當說客。對了，昨兒太醫說太子妃中暑，好了麽？”

“皇上忘了？”梁九功故作驚訝，“太醫還說太子妃怕傷著小阿哥不願意喝藥，選擇用冰敷，沒這麽快好。”

康熙心想，朕昨兒隻顧得高興，哪記得太子妃是喝藥還是冰敷：“那你挑顆靈芝給太子妃送去，好好養著，來年給太子生個大胖小子。”

梁九功眼皮一跳，不同還不知道太子妃有孕的德妃：“太後的人還在外麵等宣。”

“宣什麽宣？跟他說朕正在忙。”康熙沉聲道：“這才過去幾年，就把祖宗家訓忘得一幹二淨。傳朕口諭，德妃妄言幹政，令把太/祖皇帝聖訓抄五十，不對，抄一百遍。”

“太/祖聖訓？”梁九功不想問，可他確實不知道那是什麽鬼。

“後宮嬪監人等有妄言幹政者，殺無赦。”

“四哥，你在幹嘛？”稚的音由遠及近。

胤禛放下早上剛到手的青玉三友圖筆筒，抬頭看過去：“十四？你怎麽來了？”

“四哥不歡迎我？”比案幾高一點點的小孩滿臉不高興，“那弟弟回去了。十三哥，咱們走吧。”

“大中午的往哪兒去？”胤禛起道，“十三，你們下午沒課了？”

十三皇子胤祥道：“有課。十四弟我陪他來找四哥。不過，我們沒有告訴汗阿瑪，待會兒就得回去。”

“吃飯了沒？”胤禛問。

胤祥道：“還沒有，我們下學就來了。”

“那我奴才擺飯，在書房裏吃？”胤祥點點頭。隨後，胤禛就問，“十四弟，說吧，找我有什麽急事。”

十四皇子胤禎道：“汗阿瑪罰額娘抄寫一百遍太/祖聖訓。四哥，這都是太子的醜福晉害的——”

“閉！太子妃醜不醜不到你置喙。”胤禛冷聲打斷他的話，胤禎嚇得哆嗦一下，就聽到，“太/祖聖訓是後宮不得幹政。額娘先使人順天府放人，順天府沒放。額娘就派人去求汗阿瑪。這已經到汗阿瑪底線，你跟著摻和，汗阿瑪回頭也罰你。”

“我才不信！”胤禎仰著頭，“你不去找太子把舅舅放了，我就去找汗阿瑪。”

胤禛陡然拔高聲音：“給我站住！知不知道汗阿瑪為何向著太子妃而罰額娘？”

“為什麽啊？”胤祥拉住想要走的弟弟。

胤禛道：“太子妃懷了孩子，昨兒幸虧沒事，有個閃失，烏雅一族都會被那個無法無天的混子連累。”

“有，有孩子了？”胤禎瞪大眼問。

胤禛點了點頭：“飯來了，吃好飯我送你們倆回去。”

德妃很放縱小兒子胤禎，但不止一次叮囑他在宮裏調皮搗蛋可以，遇到大肚婆一定要躲遠點。久而久之，有孕的人在十四皇子胤禎看來就像那瓷娃娃，一就碎。

“有了孩子不老老實實在暢春園裏呆著，往宮外跑什麽啊。”胤禎爬到椅子上坐下就說，“害人害己。”

胤禛道：“祖父去世了。過幾天還得出去送葬。太子妃也是昨兒回來覺得不舒服，請太醫的時候查出有孕，你們兩個在園子裏見不準再提這件事，把氣出個好歹，汗阿瑪饒不了你們。”

“我們以後見著繞道走還不麽。”胤禎嘀咕一句，注意到多寶閣上的自鳴鍾，眼中一亮，“四哥，這個自鳴鍾給我吧。”

胤禛口道：“不行！”

“小氣鬼。”胤禎嗤一聲，“那窗臺邊的花瓶給我，那個總可以了吧。”

“那個也不行。”

“都不行？你怎麽這麽小氣，還是不是我四哥？不吃了。”胤禎說著，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那兩樣東西是太子給我的。”胤禛毫不影響，繼續說，“哪天太子問起來，我怎麽說？轉手給你了。太子準以為我不喜歡他給我的東西。”

“太子，他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胤禎詫異，“汗阿瑪他給你的吧。”

“汗阿瑪也沒有這麽小的自鳴鍾。”胤禛道，“太子不大方，但他手裏有很多好東西，問他要個一兩件，又正好不是他最喜歡的，他還是會給的。”

“這樣啊。”胤禎眼珠一轉，“弟弟問他要，他給嗎？”

胤禛瞥他一眼：“你剛才還罵他的福晉醜，你覺得他給你嗎？”

胤禎噎住：“十三哥，你沒有罵太子妃醜，你去找太子要兩樣，回頭咱倆一人一個。”

“我沒有什麽想要的。”胤祥夾一塊羊，“十四弟，你不要說二嫂醜，容貌是爹娘給的，如果可以選擇，沒人願意醜。”

“你怎麽跟四哥一樣啊。”胤禎嘟著道，“我就說一句，你看你倆嘮嘮叨叨多，跟個話癆似的。”

胤禛咬一口大包子：“二嫂隻是氣不好。嫁進毓慶宮調養兩個月比大婚那會兒好多了，看著也不醜。至於的眉為什麽又又黑，太子說有點八字眉，不弄那麽，不笑的時候有點苦相，像別人欠幾百萬兩似的。十三弟，太子妃有孕，太子二哥今兒心不錯，你可以去試試。”

“我不去，多難為啊。”九歲的胤祥已懂禮義廉恥，一副“管別人要東西也太不要臉了”的表，“我可張不開口。”

胤禛一窒，好險被包子噎住：“錯過這次可沒下次。”

“十三哥，去吧，去吧。”胤禎道，“額娘因為太子妃被罰，咱們不找太子算賬了，管他要點東西是應該的。”

胤祥手一頓，轉向胤禎，不太敢相信他聽到的：“罰德母妃的人又不是太子妃，跟有什麽關係？十四，你，你這屬於強詞奪理。”

“不去就算，別那麽多廢話，我回頭去找九哥。”胤禎哼一聲，給胤祥個側臉。

胤禛直皺眉，這孩子如今怎麽變這樣：“十三，別管他，不想到太子二哥就去找二嫂，比二哥好說話。你四嫂上個月過生時，二嫂還送給你四嫂一塊懷表呢。”

“懷表？”胤祥眼皮一跳，“那我去二嫂那裏運氣。”

下午兩點一刻，石舜華從東次間出來，西廂房的門打開。石舜華就看到三歲的小孩蹬蹬跑過來。段嬤嬤跟在後麵驚呼，“大阿哥，小心點，小心點，別跑太快。”

“嫡額娘。”小孩仰頭看著石舜華，絞著手指，出的笑容。

石舜華問：“去不去前院？”

“去的。”小孩眼中一喜，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咱們走吧。”後院四麵全是房屋，石舜華呆在臥房裏覺得悶，“日頭大，去段嬤嬤抱著你。”

段嬤嬤撐著油紙傘，跟在石舜華側。到達前院東次間，小太監把後院臥房裏的冰搬進來。石舜華剛睡醒，整個人懶洋洋的，沒心扮慈母，就說：“你們留在屋裏陪大阿哥玩，我看會兒書。”

炎炎夏日，誰都不想擱門外守門，石舜華話音一落，滿屋子宮太監大喜。小孩卻走到石舜華邊，弱弱地說：“嫡額娘，我也想看書。”

阿笙道：“大阿哥，福晉有點累，奴婢教你好不好？奴婢也識字。”

“好。”小孩打量一番阿笙，記起就是那個幫他換掉三個壞蛋嬤嬤的宮，“待會兒再玩。”

“那我們就待會兒再玩。”阿笙莫名想笑。

石舜華裝作無意掃一眼低頭裝木頭人，其實是想在屋裏乘涼的一班宮太監們，聽到他們心裏不斷念叨被書上的容所吸引，忘記他們出去，不搖頭失笑。

下午五點兩刻，在暢春園無逸齋讀書的皇子們陸續走出書齋。關係最好的八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一塊出來，便看到不遠十四皇子推著十三皇子往前走。

“他倆在幹嘛？”好奇心勝的九皇子問。

相比而言，較為誠實的十皇子直接說：“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往十三和十四皇子方向去。

“你倆不回去，在這裏幹嘛呢？”十皇子問。

胤禎一驚，回頭一看是人：“十哥你屬鬼的啊？走路都沒聲。”

“是你倆太忘我了。”九阿哥上前，“十四弟，回答你十哥的話。”

太子地位現在很穩，除了大皇子覺得比太子年長幾歲，想跟太子掰掰手腕之外，其他的皇子潛意識把太子當下一任君王。

大目標一致，打小住在南三所的皇子們不用心積慮爭奪儲君之位，平日裏也隻能在功課上較勁。然而這些小皇子年齡都不一樣大，真要說起來，功課也沒什麽好比較的，以致於從七阿哥到十四阿哥，這幾位皇子間的關係都不錯。

十四阿哥是無逸齋最小的阿哥，以後還指著哥哥們帶他玩，立刻把從胤禛那裏聽到的事講給三人聽。

生母是惠宜德榮之一宜妃的九阿哥，子憑母貴，打小就見慣了好東西，聽胤禎說完，嗤笑一聲：“四哥也是個眼皮子淺的，一個自鳴鍾就把他收買了。”

“不是一個。”胤祥道，“還有兩個懷表，一個翡翠花瓶和青玉筆筒。”

“都是在太子那裏弄到的？”十阿哥忙問。

胤祥點了點頭，九阿哥看向八阿哥，趁著太子今兒心好，咱們也過去試試？

“你們去吧。”八皇子跟太子不，不像四皇子胤禛小時候跟太子同居過，不好意思管他要件，“我回去做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