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被定格在年最後咆哮時的瞬間,但他那歇斯底裡的緒,卻似乎可以穿電腦屏幕迎面而來。
這時,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推開,大腹便便的吳大海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他的頭發梳理得一不茍,和其他普遍忙於工作不修邊幅的刑警隊長不同,他這個人任何時候都喜歡打扮自己,比較臭。
“香芋味和草莓味的,你選哪個?”吳大海對著坐在自己電腦前的梁川問道。
“喝點茶,你才三十,別過兩年就糖尿病了。”
“喲呵,不說我胖咱還是好兄弟。”吳大海走了過來,看見自己電腦上的畫面,笑了笑,道,“我你來是幫我參謀一下最近幾件兒拐賣案的,你怎麼看這個的?”
“巧你電腦裡有,我就看了一下。”梁川不以為意。
“我這裡可是有些文件是不能給外人看的,有保協…………”吳大海忽然不說話了,因為梁川拿著鼠標在一個盤裡調取出了那一批藏文件。
“你也是可以的,在警局裡也看這種東西。”
“咳咳…………”吳大海咳嗽了幾聲,“嘿嘿,這是前陣子為了破那個強、、案,我為了模仿罪犯的心理緒所以弄來了這些,你別誤會啊。”
梁川手指了指剛剛自己打開的那段視頻材料,道:“這就是半年前的弒母案麼?”
半年前,一起弒母案攪得整個蓉城輿論一片風雨,也曾在各大論壇上沸反盈天。
“嗯,這孩子現在還在看守所裡,定期被送去醫院做心理治療。
警察去他家時母親死在床上一個月了,還是變臭了鄰居反應給業才發現的,發現時其母親雙眼已經被挖出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這個孩子正常的上學放學,一天的作業也沒落下。”
“案子還沒判麼?”
“還沒呢,牽扯到未年人犯罪,又牽扯到神問題方面,比較棘手,所以上頭那邊也比較慎重,可惜了,川兒,要是你早倆月回蓉城可能就能趕上這個案子了。”
梁川微微側頭,手指在電腦屏幕上輕輕敲了敲,“你們都認為他是神病患者?”
“這不廢話麼,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兒麼。”
“好吧,等過陣子有機會我想去看看這個孩子。”
“咋了?你有其他的看法?”
“難說。”梁川搖搖頭,“但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的還得等我見到這個孩子才能確認。”
“好吧,不過程序有點複雜,我盡量安排。”吳大海喝了一大口茶,然後又道:“那個拐賣孤兒案的卷宗你現在不用看了,我們隔壁市同行剛發來了通知,好像已經發現人販子蹤跡了,可能今晚就手實施抓捕。”
梁川聞言,點了點頭,站起,“那我就可以先告辭了。”
“別啊,雖然你是我請來的顧問,但警局裡也沒給你薪水,來,我送你回去,反正也到下班的點了,我正好還要去你店裡拿點紙錢元寶啥的。”
…………
“嘿,我就奇了怪了,川兒,兩年不見,你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吳胖子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手夾著煙。
“沒事。”梁川回答道。
“沒事你好端端地忽然回來結果開了一家冥店?”吳胖子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咱這幫哥們兒,本該你混得最好,大學學的又是心理學,我這個外行人平時留意一下新聞都能知道你的一些消息,但誰想你忽然辭掉工作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兩年,回到蓉城後你哪怕不開心理諮詢室開西餐廳我都能接,但你居然開了一家冥店。
如果不是這幾個月你做我的顧問幫我破了幾個案子,我都會懷疑你是不是研究心理把自己心理給弄出問題了。”
“怕一個人孤獨,又怕不孤獨後太吵,所以冥店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你沒發現麼,來我店裡的客人,都比較安靜。”
“呵呵。”吳大海翻了個白眼,車子在前面“冥百貨”的店面前停下,這裡是老城區,所以沿街的店面門面也都不大。
梁川先下車開了卷簾,隨後卻發現打不開燈。
“我剛看了,這片街區停電了是吧。”吳大海撓撓頭,“這樣吧,反正停電了你待在家裡也沒意思,跟我一起去吧,晚上還能一起吃頓飯,那家夥你也認識,孫建國;
上次那個案子他佩服你的,也說著想約你出來喝個酒。
今兒他爹的五七,我到你這兒拿點兒紙錢元寶過去也算是盡個意思。”
梁川沒有拒絕,當然,吳大海也沒有發現當進昏暗的店面無法發現無法打開燈時,梁川臉上開始滲出來的汗珠。
“我就隨便拿啦,多錢?”吳大海拿了幾紮紙錢和元寶之類的,煞有其事地做出準備拿出錢包的作。
“別了,你錢包放車裡沒帶下來。”梁川走出了自己的門店,傍晚了,天開始放黑,但外面比較空闊,沒有室來得那麼抑。
“嘿嘿,我忘了,我忘了。”吳胖子也就不提錢的事兒了,跟梁川又上了車。
孫建國的家距離梁川的冥店並不遠,在一家老小區裡,吳胖子提著東西哼次哼次地上去了,梁川跟在後面,進去時看見孫建國和他媳婦兒已經在和吳胖子聊著天,吳胖子是隊長,夫妻倆帶著很明顯的討好姿態。
兩室一廳的套二格局裡,小客廳正中央擺放著一位老者的黑白照,客廳空氣裡彌漫著一種灰燼的味道,應該是剛剛燒過紙。
“梁顧問,你好你好。”
孫建國主來和梁川握手,家裡來客人了,在裡屋照顧兩歲大孫子的孫建國他媽也走了出來招呼客人,老太太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
城裡辦喪事,可以講究也可以不講究,孫建國工作忙,也就自己在家裡弄了一下,況且五七也就是關系比較近的親戚朋友才會來看一下。
孫建國媳婦兒和他媽一起去廚房做飯去了,梁川與吳胖子則是在人家臥室裡看著電視,孫建國的兒子躺在床上,兩歲大的孩子,看起來可的。
可以看出來,吳胖子與孫建國的關系不錯,吳胖子本就是比較善於鑽營的一類人,而這類人往往在業方面有些缺陷,所以吳胖子對於如何籠絡手底下的幹將很有心德,當然,把自己請來當他的顧問做嫌疑人心理側寫也是一種外力幫助。
梁川坐在窗戶邊,屋子裡有小孩,他不煙,吳胖子跟孫建國倒是毫無顧忌地吞雲吐霧大聲說著話。
電視裡在放著《熊出沒》的畫片,但梁川卻開始注意到這小孩的神有些不正常,他似乎很畏懼什麼,如果是普通人注意到這一幕可能會覺得是小孩子見家裡來客人了所以認生,但梁川卻看出了另外一點不同,因為這小孩畏懼的目標並不在自己或者吳胖子上。
“建國,喊吳隊和梁顧問出來吃飯。”孫建國的媳婦兒在客廳喊了一聲。
“好,吃飯,吳隊,梁顧問,今晚咱們好好喝一頓。”孫建國起打開臥室門邀請吳胖子跟梁川去客廳用餐。
“來,乖娃兒,咱們一起去吃飯。”
吳胖子彎腰將兩歲大的小孩從床上抱了起來,但小孩忽然用力蹬大哭起來。
孫建國這個當爹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皮娃子,哭啥子呢,不準哭!”
“嘿嘿,沒事沒事,孩子認生,等過幾天我給他買點玩過來就好了。”吳胖子一直笑呵呵的,警隊裡他的綽號其實就笑面虎,當然,這種小事兒他也不至於去生氣。
只是這孩子還在用力地掙紮,恰巧聽到孩子哭聲後孩子媽媽系著圍走了進來,吳胖子順勢把孩子給了他媽媽。
“乖娃兒,不哭不哭,乖喲,不哭不哭。”
或許是母子連心的緣故,在媽媽的安下,孩子漸漸不哭了。
“就是你把孩子寵壞了,最近沒事兒就哭,哪裡像個男子漢。”孫建國有些不滿地說道。
媳婦兒瞪了孫建國一眼,見有客人在場也就沒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已經學會講話的小孩蜷在母親的懷抱裡,出自己的小手指向了床上,
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
“爺爺,爺爺,
爺爺他一直躺在我旁邊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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