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喊聲淒慘無比，貫徹整個賽馬場，鮮噴湧而出，紅豔豔……

好似喻人居那場大火一般蒙蔽了衛靜姝的眼……

李君澈作利落的收回手，眼瞧那馬兒並沒有傷及許錦容的命，也跟著鬆口氣，轉過頭來才要同衛靜姝說話。

便隻見麵蒼白，雙眸猩紅，噌的一下站起來，不發一語，頭也不回的轉離去，餘下的不過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

李君澈微微擰眉，卻也未出聲阻攔。

不管是賽馬場還是看臺上都一片，雍靖王夫婦二人也沒料到會在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兒，一時間也忙得不可開。

衛靜姝從李君澈那兒離開，在一團的人群裏，漫無目的打轉，在袖下的雙手，早已經被摳爛。

直到衛書啟尋到同衛靜婉，將姐妹二人送回衛家，衛靜姝依舊沒緩過氣來。

當天夜裏衛靜姝便發熱起來，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妮妮喃喃的說著夢話，可誰也聽不懂。

衛家二夫人餘氏隻當被嚇得狠了，請了大夫開了安神湯下去，又守得一夜，到得第二日果然見清醒過來。

衛靜姝麵帶著病，靠在大迎枕上，皺著小臉將一碗黑漆漆的藥灌進口中，這才鑽進餘氏懷裏撒：“娘，昨兒可真嚇死我了，我長這麽大，還未見過這場麵……”

如何就未見過這等場麵，不過是寬餘氏的心罷了。

上一世，衛家滅門，一百多口人跪在菜市場，待到午時，一聲令下，刀起刀落，人頭都滾了一地的。

餘氏也未多想，輕拍著的後背笑道：“虧得你還是姐姐，靜婉都沒你這般膽小。”

衛靜姝吐吐舌頭，嘻嘻一笑，這才又坐直子：“許家姐姐如今可如何了？”

許錦容在跑馬場上出了那樣的事兒，各家就是做個麵子也不了關懷一下，餘氏雖未親眼瞧見當時是甚個形，可到底是當娘的，想著那麽個的姑娘，卻此番大罪，也免不得唏噓。

“倒也還沒消息傳出來，如何便更是不清楚。”餘氏說得這一句，又是一歎：“可憐那孩子……”

衛靜姝不做聲，一顆心卻依舊懸著，前世許錦容當場便死了，到得下朝關於衛靜姝行兇殺人的謠言便傳得到都是，到得第二日更是連罪名都坐實了。

那時候衛靜姝年紀小不懂得其中厲害，且餘氏同衛書啟都不在邊，自是失了先機，那背後之人有機可乘，生生的將那汙水潑到上。

即便是後來，衛家極力給撇清，可上的汙漬卻如何也不幹淨了，到得後頭許家更是同衛家老死不相往來，便越發替這罪名安得穩穩固固的。

……

一連兩日，許家都沒得毫消息傳出來，好似許錦容不曾傷一般。

衛靜姝起初還提心吊膽的，到得後頭卻是放寬了心，該吃吃該喝喝起來。

若是許錦容真個死了，自不會如此悄無聲息，好說歹說同李君淳的婚事已經有了苗頭。

到得第三日，雍靖王妃帶著李君淳親自往許家去探一回，後頭便傳出許錦容的消息來，說是了點傷，昏迷了兩日，如今倒無大礙，隻需將養著就行了。

跟著各家夫人也帶著眷前去許家聊表心意，餘氏也不能免俗，挑了幾樣貴重的補品，領著衛靜姝同衛靜婉姐妹也一道往許家去。

衛靜姝跟著餘氏往許老太太跟前請了安，又敘了幾句話，這才許家主母殷氏引著往花廳去。

殷氏麵憔悴，即便鋪上厚厚的脂也掩蓋不住，想來這兩日也不好過，衛靜姝覺得奇怪的是，到得這會子居然也還能笑得出來。

許家的花廳裏坐了好幾位夫人小姐，正低著聲音說話，見殷氏同餘氏一道來，又免不了寒暄幾句。

衛靜姝同四妹妹衛靜婉都不這等場麵，俱都跟那鋸葫蘆似得問得一回安，便不再做聲。

倒是素來同許錦容好的嚴家姑娘問殷氏一回：“夫人，不知錦容妹妹可還好，我想去探一番。”

殷氏神不變，麵上依舊端著笑：“錦容子骨一向好，此番也無甚大事。”又道：“我讓錦心陪你們去。”

不多時，許錦心便丫鬟簇擁著過來，生得弱，同許錦容有幾分相似，隻如今麵上掛著疲，一襲素穿在上，越發襯得。

自打許錦心抬腳進屋，衛靜姝的眼眸便再未從上離開，前世許錦容死了，可是替了自家姐姐嫁給李君淳，隻不知這一世可還有機會。

似是注意到衛靜姝的目，許錦心側過眸來衝一笑，這才又同幾位姑娘道：“姐姐這會子正醒著，聽聞各位姐妹來了，甚是開心，正說要邀各位姐妹去說會子話呢。”

在座的幾位姑娘都起了，衛靜姝同衛靜婉也不好坐著，便也跟在後往許錦容的錦繡居去。

錦繡居早就人收拾一回，院子裏的丫鬟婆子有條不絮，神也瞧不出甚個來，衛靜姝跟在後頭進得屋裏，這才聞到一子苦藥味。

許錦容躺在榻上，背上塞了個大迎枕頭，麵蒼白，見眾位姑娘來，卻也還一笑。

小丫鬟們手腳利落的端了杌子來請各位姑娘落座，隨即又捧上茶水點心。

除了許錦心，許家的其他幾位姑娘也來作陪，衛靜姝掃得一圈，倒是奇怪沒見著許錦珍那個大炮。

嚴家姑娘坐到許錦容榻邊，眼圈一紅便道：“可苦你了，如此大罪。”

許錦容麵上依舊掛著笑，拍了拍嚴姑娘的手，反寬：“不礙事的，養些日子便好了，倒是嚴姐姐，跟個花貓似得。”

嚴姑娘也曉得自個這模樣人笑話，忙拭了淚，笑得一回，這才又問許錦容：“大夫可有說是傷著了哪兒？要不要，日後可會有影響……”

本就是出於擔憂詢問，自也未曾多想，可許錦容聞言，麵上便是一變，一抹痛一閃而過，撇過臉去，甚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