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回到銀河深裏的住，輾轉反側難以眠。想到勻硯應該歇息得差不多了，於是便敲了他的房門，問他可還睡得著，本神尊從凡間給他帶了梨花釀，如若沒睡著能不能出來一起賞個月、聊個天。

他果然神抖擻地出來了，拉著我的袖興高采烈道：“素書大人！真好，你也沒睡著！”

我瞧著他這天真爛漫的可模樣，便覺得歡喜。

他看到我手裏提的酒壺，眼珠溜溜轉了轉，整個臉上都鋪滿歡悅的彩：“這就是梨花釀麽？”

我：“……你今年多歲了？沒見過酒麽，高興這般模樣。”

“勻硯今年七千歲，還沒喝過酒。”

“……你說啥？”我大驚，“你活了七千歲竟然沒喝過酒？”

勻硯委屈地了本神尊的袖，道，“勻硯自便在天帝大人邊當職，我們這些小仙侍是不讓飲酒的。”他頓了頓，盯著那壇酒眼中登時漫上水霧，容道，“勻硯很小的時候爹娘就去世了，是以也沒有收過禮。如今尊上您這壇酒，是勻硯第一回收到禮。”

我愣了一愣，不知如何勸，隻能嗬嗬道：“凡間的酒喝著有些人味，不隻是酒啊，凡間的姑娘……”說到這裏突然醒悟，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本神尊在凡界跟姑娘喝酒這件事了，免得把他帶壞了。

勻硯又了淚：“尊上，您就像我的姐姐一樣親切。”

我抬頭了頭頂，頭頂的星星閃得歡暢：“我今年十八萬歲，你若是有，便是我這麽大年紀。”

忽覺得時荏苒，想起來本神尊竟把自己年華最好的十四萬年給睡過去了，就忍不住罵了一聲娘。

我帶著勻硯坐在采星閣樓頂上，就著那壺酒，看著星星當做下酒菜。

“你以前在天帝大人的邊伺候，見到的神仙多不多？”我問。

勻硯了碗裏的酒，聽到我問話，趕忙抬頭：“認得一些。”

我笑了笑：“你以後既然跟著我便放開了，自在些，不要像跟著天帝那樣拘謹。我問話你可以答可以不答，酒你也想喝就喝。”

他便又捧著碗，低頭開心地了碗裏的酒。

“勻硯，你可認得一個眼睛是堇的神仙？”我問。

“堇是什麽？”

“……就是略淺淡紫。”

勻硯歪著腦袋想了會兒：“小仙不記得有神仙的眼睛是紫的。倒是幾年前，天上的婧宸公主養過一隻金貓，眼睛是紫的。不過婧宸公主沒有養活，幾個月就死了。”

我默了一默：那位公子肯定不是貓，哪有一隻貓的氣澤是這般明張揚的。貓的氣澤都是小心謹慎，帶著多疑和驚慌。

“那有沒有哪個神仙喜歡穿水的綢衫？”我又問。

“……水是什麽？”

“……就是略白的淡青。”

“喜歡穿淡青裳的神仙勻硯倒是見過幾個，”他眼珠子轉了轉，像是終於想起來了一個，捧著酒碗欣喜同我道，“天上的司命星君青月就是喜歡穿這個的裳。”

我大喜：“那這個青月，他眼珠子什麽？”

勻硯甜甜道：“跟我們一樣呀，黑白分明。”

我無奈捂了捂臉。

勻硯小心翼翼揪了揪我的袖：“神尊你怎麽了？”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