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陸鴻維和傅鳴今天的對話令雙方都到十分驚喜,扔掉一個對雙方而言都是累贅的品卻能換來兩個公司之間的合作,讓家族地位更上一層樓,這生意劃算得讓人都不敢想。
陸霄沉默地坐在一旁,陸鴻維和傅鳴說話的時候他從來不話,只像一座雕塑般聽著。目像是無意間抬起落在陸鴻維上,男人面上放松和如釋重負的笑容讓陸霄有些不準自己此刻的心——
平心而論,陸霄的一切都是父親陸鴻維給的。從小到大他一直都非常尊重他爸,在他眼里他爸就如同一座高山,他會的很多,不管是學歷、生活或者事業都足以令人仰。
可現在……
生意上的事兒談的差不多了,就該好好談一談陸予和傅云朝之間的事了。傅鳴喝了口茶,臉上掛著點意味深長的笑容:“親家,我是這麼想的,云朝不太好,醫生說首都的天氣不太適合他養病,等他們訂了婚就讓他們去L市住著,你看怎麼樣?”
陸霄的眼角跳了跳。
L市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幾年前最先發現異種侵的就是那里,也因此L市的破損最為嚴重。幾年下來國家雖然有對L市做出一些政策方面的補救,但實際上因為‘晦氣’二字,很有人自愿回L市發展,見到這種況,國家也逐漸對L市放了手。
陸霄有幸去過一次L市,那是陸櫟接了個綜藝,該綜藝名字做《挑戰不可能》,導演也是個狠人,盡挑一些有故事的無人之地。擔心弟弟在那種地方能不能安全生活,陸霄便特地去了一趟,去了才知道L市已經為了一片廢墟。
一眼去各都是斷壁殘垣,好不容易有重新豎起的建筑卻也只是造了一半,留下了一座座爛尾樓。戰損的痕跡在這里變得格外顯眼,用鞋子在地面上蹭兩下都能看到金屬彈頭和一些模樣怪異的骨骼。
陸霄一腳踩下去的時候,常年日曬雨淋又風吹的尸骨會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那種聲音如今回憶起來也顯得清晰無比。
令人覺得骨悚然。
他垂下眼眸,心里清楚這位傅家的掌權人已經把心思表得非常明顯了。上說著養病,實則是發配。傅鳴本不在意傅云朝的死活,他甚至想后將站在火坑邊緣的傅云朝一掌推下去。
陸霄的了,正說話卻見傅鳴的視線從他臉上一劃而過,語氣輕緩的繼續補充:“幾位可能不知道,國家打算重建L市,傅家有一部分產業在那兒。現在的L市比起兩年前已經恢復得相當不錯了,我親自給云朝他們挑選的地方風景也相當不錯,我這兒存了照片,你們來看看。”
陸霄聽到這話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下意識地抬起頭往前湊了一下。但也是這個時候,陸鴻維卻笑著擺了擺手:“不用了,傅老哥我還是相信的,云朝可是你唯一的侄子,我相信你不會害他的。”
“是啊,老二走了以后風瀾也因為意外走了,云朝好不容易醒來,我這個當大伯的肯定得照看一二。”傅鳴笑了笑,“至于婚禮的事,我倒是覺得有必要大辦,不過最好是等云朝好了能站起來以后,不然坐在椅上出席婚禮得讓人看了笑話。”
陸鴻維自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陸霄卻從中聽出了一點話外音。
只要傅云朝的不好,婚禮就永遠都舉行不了。
雖說初見傅云朝,對方那和常人無異的模樣讓陸霄到些許意外,但傅云朝靠在椅上面蒼白的樣子始終印在陸霄的心里,這樣的人該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陸霄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頓,手指蜷,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按住了所有的想法。
…
快六點,陸櫟挽著陸夫人秦蓁蓁的手臂從三樓下來,陸櫟站在臺階上目往下一像是在搜尋什麼,在未發現自己要找的人時,似乎顯得有些意外:“二哥還沒到嗎?咱們都快要吃晚飯了,大哥你要不給打個電話?”
陸鴻維回過神來,聞言便皺起了眉:“這小子越來越過分了,真是沒半點時間觀念。”
轉頭對傅鳴出抱歉的神:“傅老哥稍等,我讓陸霄打個電話。”
傅鳴倒是不介意,甚至對于他而言陸予這人越差勁他才越滿意,國豪門這麼多,他唯獨看上了陸家無非就是因為陸予當了二十年乞丐,除了撿垃圾什麼也不會,拿不出手罷了。他對傅云朝的辱從這一刻開始,如果傅祈還活著,看到自己如此優秀的兒子最后娶了個乞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
水杯抬起擋住了角控制不住的笑意,傅鳴正要開口,下一刻椅捻過地面的咕嚕咕嚕聲音傳來,客廳的幾人同時抬眼看去。
傅云朝還是那副笑容淺淺的模樣,但他后的人已經換了被陸鴻維念叨著沒有時間觀念的陸予。陸予還是很隨意的打扮,一眼看去就是地攤貨的白短袖,洗到泛黃的白板鞋,每一都染上了令陸鴻維生厭的氣息。
陸鴻維的臉逐漸拉下來,一旁的陸櫟見狀連忙開口:“二哥,你怎麼穿得這麼隨便呀?媽媽給你買的新服呢?你怎麼不穿?”
陸鴻維的臉才稍微好看一點,雖然愈發厭惡陸予這個二兒子,但陸鴻維并不希對方又對陸家造不好的影響。譬如上穿得跟乞丐沒什麼區別的服,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家不給吃不給穿呢。
“我為什麼要穿?”陸予眸淡淡的過去,將陸家夫婦的臉和神收眼中,“連我穿什麼服都要管,管那麼寬怎麼前二十年不管一管?”
“你——”
傅云朝笑著打斷陸鴻維的話:“陸伯父,大伯跟我說今天只是場簡單的家宴而已,不用穿多麼正式,而且我記得陸予年紀還小,這服穿著合適的。”
男人角笑意不變:“人長得好看有氣質,穿再破的服都是披上五彩霞的山比不了的。”
傅云朝像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然而這話落在某些人耳中卻顯得格外奇怪以及不聽。陸櫟的臉幾乎一下子白了白,他的目陡然收盯上傅云朝,但傅云朝只是抬眸和陸予說了句什麼,像是本沒在意他的存在。
陸鴻維在商界混了那麼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套玩得很溜,只稍許一思考便察覺到傅云朝這話顯然不是隨便說說,他是故意的。他這是在嘲諷陸櫟呢,陸鴻維拉過陸櫟的手,像是無意般的道:“櫟櫟,最近陸氏和政府有個項目合作,對方指明了要你一起去,你恐怕趕不上你二哥和云朝一起去L市了。”
陸櫟聞言立馬猜到陸鴻維這是在給他底氣,臉上當即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本來長得也不差,笑容更是添分不:“沒關系的,我提前給二哥和云朝哥餞別。”
傅云朝似笑非笑卻并不說話。
六點半左右,晚餐已經上桌,陸予和傅云朝被安排在相鄰的位置,偌大的餐桌像是被一刀劈了兩塊地方,陸家人與傅鳴喝著酒臉上掛著笑,傅云朝和陸予吃著飯前者偶爾說上一兩句話,半晌才聽傅鳴喊了兩人的名字。
傅鳴的長相和傅云朝沒一丁點相似之,人又很瘦有種相的詭異,他張將自己和陸鴻維的打算告訴兩個年輕人,并微笑著問道:“陸予你怎麼想?如果不喜歡L市的話,C市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C市比起L市沒有經歷過異種侵和戰爭的摧殘,但格外偏僻,靠近邊境,據說有不外來者。
上說著給選項,傅鳴本沒想著讓陸予和傅云朝過好日子。
陸予放下筷子目冷淡的看著他,進屋前傅云朝簡略地跟他說了一下傅家來吃飯的原因,所謂的聯姻二字落在陸予耳中并未起半點漣漪。站在陸家夫婦的角度,他們老早想扔掉這個沒什麼用只會添丟臉的二兒子,但沒什麼好辦法。
直到此刻。
傅鳴的到來簡直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陸予桃花眼似上揚,實則里面盛著一汪寒冰,他道:“我覺得首都好的。”
傅鳴不是沒想過這兩個年輕人會掙扎一番,早已想好了對策,他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對壞學生循循善的導師,用講大道理的語氣告訴陸予:“小予啊,是這樣子的。傅家最近的生意都不好做,可流資金都拿去填補缺口了,首都的各種費用都比較高,我是怕你們生活得不好啊。”
“謝謝,不過你多慮了。”燈下青年的側臉瑩白如玉,眼眸比黑曜石還要沉上幾分,他的視線勾勒出傅鳴虛偽的表和五,聲音顯得格外平靜,“有這個時間假模假樣擔心我過得好不好,不如提前設想一下被人踩進爛泥里以后該怎麼辦。”
“畢竟我看你的面相,大概也風不了多久,不如提前在L市或者C市給自己買套養老的房子,免得以后只能住首都的橋,怪丟人的。”
目一轉,看向滿臉錯愕的陸家夫婦:“二位也是。”
一瞬間的寂靜之后。
啪——
玻璃酒杯從陸鴻維的手中離,直直扔向陸予的臉。青年眼中的酒杯凝聚一個漆黑的點,以一種緩慢的姿態直線而來,酒杯口即將嵌進陸予的眼睛,旁猛地響起椅子地面發出的酸牙聲。
陸霄的瞳孔倏地,他下意識手要去擋那酒杯,然而抬手之際只見青年頭微微一偏,玻璃酒杯過他臉頰被蒼白修長的手指扣住。
傅云朝眼底含笑,他的食指和中指著酒杯細長的杯腳,骨節一彎將杯子勾到手中,輕輕放在了陸予的掌心里,“當心。”
陸予斂下眼眸。
漆黑的眼珠里印著玻璃杯以及男人漂亮的手指,隨著他的作,那漆黑的佛珠沒了袖的遮擋,徹底暴在陸予的眼前,連那子腥味好像都濃郁了不。
陸予的手指叮咚一聲,敲響了玻璃杯。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抬手,手腕一用力,玻璃杯順著來的方向,狠狠砸向了陸鴻維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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