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書桌擺在窗邊，很好。蘇喬吹著空調，眼睛盯著一行行泛著油墨香味的黑字，沒一會兒，舒適地睡著了。

……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泛黑。蘇喬胳膊有點麻，活了一下，習慣打開手機看看時間。開屏卻發現駱云深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駱云深：不回。】

簡簡單單兩個字，沒有別的了。回復的時間距蘇喬發信息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好吧。蘇喬睡紅的臉，心想：希駱先生早一點回來，不要喝酒。

他簡單做了兩個菜當晚飯，想想駱云深前兩天提到過回家晚了會自己做點東西吃，就又燉了個番茄牛腩，留出一半。

吃過晚飯，蘇喬洗了澡，在沙發上玩游戲。

-

臨近午夜，駱云深才結束一天的工作。晚上跟合作方談事，喝了點酒，對方又歪歪唧唧半天說不到正題上，讓他心有點煩躁。

飯局散場時，司機來接人，詢問道：“是回老宅？”

駱云深松了松領帶，沉默一瞬，才道：“去公寓。”

司機點點頭，驅車往公寓開過去。

抵達公寓后，駱云深獨自乘電梯上樓。打開門的瞬間，燈使他略微一怔。

客廳里，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響，一個人從沙發后面探出頭來，兩手在靠背上，眼睛亮亮的，像一只乞食的小倉鼠。

“駱先生。”小倉鼠說。“你回來了？”

駱云深在玄關換鞋，皺眉道：“怎麼沒休息？”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快十二點了。

“嗯。”蘇喬說。“在等你。”

蘇喬趿上拖鞋，“吧嗒吧嗒”朝玄關走過去，又跟在駱云深后面走回客廳，像只小跟屁蟲。

等駱云深停下來看著他，蘇喬才眨了眨眼，問他：“駱先生要不要吃東西？”

“不用。”駱云深淡淡道。他把西裝外套掛起來，又說。“下次不用等我，自己去休息。”

“哦。”蘇喬就點點頭，也不跟著他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駱云深去房間換了家居服，出來倒水才發現蘇喬還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他了太，道：“有什麼吃的？”

“西紅柿牛腩。”蘇喬下意識答道。隨即他反應過來。“駱先生要吃嗎？煮面很好的。”

駱云深：“嗯。”

蘇喬角翹了翹，轉去廚房燒水煮面。

駱云深坐在餐廳等著，面無表地想：這就是婚姻生活。

第15章 番茄牛腩面與綠豆湯

不大一會兒，西紅柿牛腩面煮好了。

番茄的加恰到好地中和了牛油的膩，慢火使番茄燉至融化，變帶有細小顆粒的醬，均勻覆蓋在每一塊牛腩上。

瘦相間的被燉到爛，出鍋時只稍用筷子輕輕撥，整塊的牛腩便散開，溢出。

煮好的面條不需要調味，直接以番茄燉牛腩做澆頭，再撒上一把蔥花，就足夠味。

駱云深原本因為喝了酒，略有些沒胃口。等熱騰騰的面擺到桌上時，聞到濃烈的香氣，他才覺得吃宵夜似乎并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他先夾了一塊牛腩。

棕褐的牛腩厚實而充滿力，每一紋理都被醬浸，帶著充沛的水。半融化的西紅柿粒掛在上面，稍稍一抿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令人回味的酸香，藉了酒后麻木的味蕾。

駱云深這才意識到，晚餐時，酒遏制了他的食。

蘇喬給自己盛了一小碗面條，坐在一邊。由于晚飯吃得很飽，他就添了一點點，慢吞吞、一一數著往里放。

與其說是吃東西，不如說陪著消磨時間。

駱云深吃了小半碗面，看著蘇喬，皺眉道：“吃不下就算了。”

蘇喬手里握著筷子，搖了搖頭：“吃得下。”

駱云深：“晚飯吃了多？”

蘇喬想了想，試著說：“一碗？”

他耳紅紅的，看上去就沒說真話，目盯著餐桌，并不肯分一點給駱云深。這點小把戲簡直可以說是稚，理所當然騙不過任何人。

駱云深：“之前不是跟你說過？”

蘇喬茫然：“什麼？”

駱云深：“撒謊不是好習慣。”

蘇喬：“……”好吧。

他抿著，有點沮喪地說：“……吃不下了。”

“嗯。”駱云深點點頭。“筷子放下，去看電視，或者睡覺。”

蘇喬當然不愿意。他等了好幾個小時，就是為了跟駱先生有一點點相時間，怎麼能浪費在看電視上面呢？

而且……蘇喬看了一眼駱云深，心想：要是現在去睡覺了，那晚安吻就沒有了呀。

這怎麼行？

蘇喬滿不愿地低聲嘟囔，然后鼓起勇氣，小聲拒絕：“我不。”

駱云深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由他坐在桌邊，沉默地吃完了番茄牛腩面。

……

洗漱后，蘇喬再一次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經過兩天的鍛煉，他已經勇敢到能夠獨立面對駱云深討要晚安吻，再不用帶著兔子玩偶當做同伴。

蘇喬背著手，踢了踢拖鞋，等駱云深開門后，就往前湊了湊，仰起臉。

駱云深照例靜靜地看了他數秒，才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頭一次獲得晚安吻的時候，蘇喬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現在就不同了，他對數日以來并無進展的吻有些不滿。

怎麼一直都是額頭呢？這樣顯得自己像一個小孩子，每天睡前向長輩討一個親吻。

一點都沒有那種覺。蘇喬悶悶地想。就好像駱先生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連這個親吻都是在遷就自己的。

想到這里，他緒有點低落。小聲說了一句“駱先生晚安”，就低著頭轉。

一步、兩步。

邁出第三步時，背后有人說：“等等。”

蘇喬立即回頭，著對方：“什麼事？”他并未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就像期待禮的小朋友。

駱云深面沉靜，頓了片刻，才說：“……我的呢？”

蘇喬不明所以，呆呆地站著。

沒等他問，駱云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下。

“等價換。”駱云深道。

蘇喬短促地“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似的。他慢慢轉回來，踮起腳，在男人下上親了一口，臉上帶著笑意，頭發一晃一晃，顯得整個人乎乎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低落的心一下消失了，口像被塞進了一團棉花糖一樣，輕飄飄甜滋滋的。

過幾天……

蘇喬心滿意足地想。

過幾天，一定要讓駱先生吻臉頰才行。

-

數日后，周末。

蘇喬從周五下午開始就沒課了，他打算回家里住兩天，于是給蘇家的司機打了電話。

回家當然是要帶著玩偶兔的。

跟兔子一同在車后座，兔耳朵耷拉在肩膀上。

蘇喬拉著兔子耳朵扯了扯，想起來給駱云深發消息。點開對話框，考慮了一下，打字道：駱先生，我回家了。

想想覺得不對，這樣說好像不回來似的，便又刪除，重新道：我回家過周末。

沒幾秒，收到回復。

【駱云深：嗯。】

【駱云深：什麼時候去接你。】

蘇喬考慮了一下，打字：周一。

【駱云深：周一有事。】

哦，好吧。蘇喬點點頭，心想：那我自己回去好了。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方，對話框就又蹦出一條消息。

【駱云深：周日晚上。】

這顯然是一個不容回絕的陳述句。對于蘇喬來說，周一和周日晚上區別不大，他也就別無異議地答應了。

回到家后，蘇喬先去沖了個澡，換上舒適的大T恤。

蘇國安和蘇羽都還沒下班，蘇母也出門了，家里除了雇傭的廚師、保姆等，就只有蘇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