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亦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濃卷翹的睫低垂,眼窩一團淡淡的青影,倒映在眼底的是深深的絕,狼狽得一塌糊塗。
帶著哭腔呢喃道,“我的孩子……”
護士不忍看這幅樣子,忙蹲下想把蘇錦亦扶起來,手還沒到,突然“騰”地一下站起來,筆直而拘謹地道,“霍先生……您怎麽來了?”
霍先生……
蘇錦亦猛地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了亮。
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推開邊的護士,蒼白纖細的手指地住了霍邵琛的。
用力仰起頭,幾乎以一種卑微者的份仰視著麵前的男人,聲音帶著細的抖和祈求,“邵琛,你看到我們的孩子了嗎?”
話一出口,眼淚就湧了出來。
高大的影遮住了投進來的,在蘇錦亦臉上落下一片黯淡的影。
霍邵琛垂眸盯著淚漣漣的臉,眼中是死水一般的幽冷,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任何緒。
“孩子呢?你們要把我的孩子帶到哪裏去?!”霍邵琛的沉默讓蘇錦亦緒有些失控,拚了命地站起,雙手胡地抓住霍邵琛的角。
“從這個孩子離開你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
霍邵琛緩緩俯下,出一隻手輕輕地上了蘇錦亦的臉,上還彌漫著寡淡的笑,隻是比任何時候都刺骨。
“痛不生的覺,也該到你來嚐一嚐了。”
蘇錦亦的作戛然而止,一寒意沿著脊背爬了上來,讓不寒而栗。
他在報複自己。
失去樂雨湘,霍邵琛嚐到了痛不生的滋味,現在要讓自己會同樣的痛苦。
“不可以!霍邵琛,你明明就不喜歡這個孩子,你從來都沒有期待過他的降生,為什麽不能把他還給我?!”
蘇錦亦的緒徹底失控了,從嚨裏溢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從們新婚的那一天開始,霍邵琛就從未對有過任何好臉。
整整一年,從沒有見過霍邵琛的笑。
五個小時之前,霍邵琛還斬釘截鐵地要把蘇家毀掉。
現在,他連剩下的唯一依靠也要搶走!
霍邵琛單手著袋,看著暴戾和猙獰完全取代了往日的乖巧,突然覺無比的厭煩,濃眉皺起,“蘇錦亦,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蘇錦亦通冰涼,終於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霍邵琛厭惡地睨了一眼,將的手扯開,轉就往門口走去。
甚至因為力氣過大,蘇錦亦直接摔在了地上。
漸遠的腳步聲鑽進耳朵,聽著這聲音,蘇錦亦像是突然了什麽刺激,拔掉手上的輸管,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雙腳踩著冰冷的地板,手背的針孔還冒著鮮紅的珠,剛剛才生了孩子,雙綿地沒有一力氣,沒追幾步,就不控製地一,撲倒在霍邵琛的麵前。
淚水無休止地往外湧,語氣卑微得不像話,“我不是有意的,邵琛……當年的車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恨我,你怎麽報複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
“我跟你道歉,你對蘇家下手的事我也可以不計較,我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他才剛剛出生,他離開我會死的……”
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滿眼寫著哀求。
霍邵琛居高臨下地俯視,哂笑一聲,“如果你的道歉和悔過能讓雨湘回到我邊,我就考慮放過你,以及那個本不應該來到這世上的孩子。”
蘇錦亦一僵,眼神空而茫然。
不認識樂雨湘,甚至連樂雨湘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讓一個已經過世的人死而複生?
拚命搖頭,“霍邵琛,你可以不原諒我,可是你不能這樣對孩子,他剛剛來到這世界上幾分鍾而已,他是無辜的!!”
“無辜?”
霍邵琛眸一暗,看向的目有如刀鋒一般鋒利,“他沒有錯,那雨湘有錯嗎?難道就因為你是蘇家的大小姐,有蘇家作為保護傘,就可以不為自己犯的錯誤付出代價?!”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提起了地上的蘇錦亦,邁著大步朝著醫院外麵走,作暴地似乎本沒把當人來對待。
蘇錦亦瞳孔驟,眼中清晰地出現了慌,“霍邵琛,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裏?”
走廊裏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這一幕紛紛想上去阻攔,可霍邵琛狠厲決絕的麵孔猶如撒旦,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霍邵琛狠狠地將蘇錦亦塞進車裏,回發了車子,雙手握方向盤,頃刻間,汽車引擎巨大的轟鳴聲呼嘯著響起,猶如猛一般嘶吼著橫衝直撞了出去。
蘇錦亦蜷在副駕駛,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冷的像是鋒利的刀子,著劃過去,帶起一陣令人懼怕的寒意。
天空烏雲布,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傾盆。
沉悶的雷聲猶在耳畔,一下一下敲打在的耳上。
不敢去看一旁的霍邵琛,抖著抱膝蓋。
害怕霍邵琛會跟自己同歸於盡,從聽到那個孩子哭聲的一剎那,求生的就變得更加強烈。
得活下去,還有個生命需要照顧,無論霍邵琛如何對,都要活下去!
“吱——”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集的雨點敲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
還沒反應過來,霍邵琛打開車門,一把抓住蘇錦亦的手腕,狠狠將人給扯了下去。
“過來!”
“霍邵琛,你放開我……”蘇錦亦踉蹌的腳步已經變得虛浮,若非霍邵琛提著,隨時都會癱倒。
大雨如注,要瞇著眼睛,才能勉強看清楚路。
這條路,霍邵琛不知道走了多次,腳步竟毫沒有任何的停頓。
膝蓋窩突然狠狠地挨了一腳,蘇錦亦雙一彎,“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墓園瞬間亮如白晝。
“啊!”
蘇錦亦陡然睜大了雙眼,驚聲尖,迅速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