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回到自家院子,打水洗了把臉,然后推門而,看見楚晏正在補裳,喊了聲“爹”,就開始翻箱倒柜找東西。
魔頭堵在門口,冷笑著問:“干什麼呢這是?!”
小娃頭也不回地翻找到一顆藥丸和一卷布,隨口回道:“老娘把人給捅傷了……”
啪!魔頭一把甩開藤條,向著妖舟劈頭蓋臉地下去:“和老娘說話,不許自稱老娘!老娘說了多遍,你再敢自稱老娘,老娘就死你!”
小娃像只靈巧的猴子,在屋里上躥下跳。
那藤條威風凜凜,卻始終沒到小娃,反而誤傷了楚晏。
魔頭藤條一停,小娃借機從魔頭的腋下鉆出去,撒就跑。
魔頭氣極,怒吼:“妖舟,你給老娘站住!”
沒錯,小娃就是妖舟。特別沒有辜負魔頭對名字的評價——是個能做的人。
妖舟在院子里跳來跳去,嬉皮笑臉地喊道:“站住挨打?那是不可能的!”
楚晏怕二人真打起來,忙放下手中針線出來做和事佬。
魔頭對楚晏發飆:“管管你閨!”
妖舟也沖著楚晏喊道:“管管你婆娘!”
楚晏深覺自己誰也管不了,忙抱了抱拳,默默向后退去。
魔頭突然暴起,抓過腳邊的大筐去扣妖舟,結果用力過猛,兩眼一黑,子栽倒在楚晏懷中。
楚晏聲嘶力竭地吼道:“芝了!”
妖舟沖向魔頭的腳步停下,撇道:“娘,鬧歸鬧,你裝昏這就過分了啊。”
魔頭緩緩睜開眼,無打采地瞥了妖舟一眼。
楚晏一把將魔頭抱起,快速送到床上。
妖舟猶豫片刻,也跟了進去。
楚晏攥著魔頭的手,憂心忡忡地說:“你這脈不通,要平心靜氣慢慢調養,不要發脾氣……”
魔頭瞪眼。
楚晏立刻掉頭懟妖舟:“最主要的是,你不要氣你娘。”
妖舟無語,默默抱過自己的戰利品,倒出一碗酒,喂到魔頭的邊。
魔頭就著妖舟的小手喝下酒水。
妖舟將空碗湊到鼻子前嗅了嗅酒,皺眉道:“這是水里兌酒了嗎?真是給豬喝豬都嫌棄!”
魔頭氣極,罵道:“滾!”
妖舟干脆利落地應道:“好咧!”轉就要往外走。
魔頭恨得牙,虛弱地吼道:“滾回來!”
妖舟來到床邊慨道:“娘啊,你咋還反復無常了呢?你那魔頭的名號是花錢捐來的吧?”
魔頭一把扯過妖舟,按到床上就是一頓掌拍。邊打邊教訓道:“再敢去接新人,屁給你打開花!”
妖舟怒吼道:“你果然是裝的!”
魔頭猖狂大笑:“哈哈哈……你以為,老娘是誰?!”
妖舟瞪楚晏:“你倒是管管你媳婦啊!”
楚晏默默拿起針線:“瞧把你娘氣的……”
嗯,妖舟再次確認:爹和娘是真,孩子一定是撿來的意外。
魔頭繼續火力全開,吼道:“妖舟,老娘警告你,再也不許強出頭!更不許和府的人接!不然老娘要你好看!”比起最初復仇的心思,一家人得齊齊整整,才是所愿。
妖舟一個翻跳下床,捂著屁跑到門口,回頭,小大人似的輕嘆一聲,說:“娘啊,你就好好兒休養吧,可別那麼大火氣。瞧你,都把聲音喊劈叉了!”一揚下,向外走去,驕傲得如同一只小母。
魔頭磨牙:“妖舟!有種你別回來!”
妖舟從門口探回頭,笑嘻嘻地說:“我沒種,你和爹生個帶種的,我晚點兒再回來!”收頭,關門,一氣呵。
魔頭氣得口起伏,一張臉卻鍍上人的紅。抬眸去看楚晏,發現他正含脈脈地凝視著,說:“舟兒太寂寞了,我們生個弟弟陪玩。”
魔頭強裝兇悍:“那是陪玩嗎?那簡直就是給玩!”自己孩子什麼德行,還能不知道?
楚晏拉起魔頭的手,一邊著,一邊溫地說:“那就生個弟弟給玩。”
魔頭瞪了楚晏一眼,眼神非但不兇悍,反而波瀲滟,極風。
楚晏鎖好房門,開啟造人計劃。
妖舟卻去而復返,趴在門口,大吼一聲:“娘啊,我真走了!”
屋,楚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險些暴走的魔頭。
妖舟嘿嘿一笑,攥著止藥丸從年面前走過,發現他看都不看自己,頓時來了小脾氣,直接去找五師傅上山。
羅剎域四面環海,位于中間位置卻有一座大山。
山上有參天大樹也有竹林,有猛也有果子,有條淡水小溪孜孜不倦地供人和野飲用,卻唯獨沒有糧食。
平時,魔頭不許妖舟獨自上山,唯恐遇見猛。今個兒有五師傅陪著,妖舟自然不懼魔頭的魔音貫耳。
妖舟的五師傅是個修皇陵的工匠,懂些風水之,會做一些小機關。五十多歲的年紀,面皮黝黑,滿是褶皺。說實話,單看他耷拉著的大眼皮,就不像好人。在他邊,時常能覺到什麼做風陣陣。
說來也是緣分。妖舟每次去接新人,都會給自己挖一位師傅回來。死皮賴臉、皆施,再鐵石心腸的人都能被給面團。五師傅,便是妖舟在半年前為自己添置的新師傅。
五師傅平時沉默寡言,也就能和妖舟說上幾句話。
二人走到溪水邊,喝了些水。五師傅出干枯的手指,指著溪水之上說:“這里溪水盤龍、綠蔭似帽,藏風納氣,格局極好。死后若是能埋在這里,必定造福子孫后代。”
妖舟說:“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埋這兒。”
五師傅那一臉褶皺瞬間綻放如花,笑著點頭道:“甚好甚好。老夫無兒無,姑且死后照顧你吧。”
妖舟也點頭應道:“甚好甚好。”
彼此相視一笑,卻令外人覺得骨悚然。
五師傅不會打獵,但卻特別善于觀察。他教妖舟屏氣凝神,一不地趴在地上,直到大的山鼠以為沒有危險,探頭探腦地跑出來覓食。妖舟拉彈弓,功打暈兩只大的山鼠,開心地給五師傅提著。
五師傅問:“接了新人,這回你要認哪個當六師傅?”
妖舟拍了拍上的土,小大人似的回道:“我瞧那小子不錯。”
五師傅驚訝了,問:“他能教你啥?”
妖舟一揚下,傲然回道:“就不行我給他當師傅啊?!”若不是的聲音聲氣,這架勢還是能唬人的。
五師傅竟也認可妖舟的想法:“那行。”
妖舟說:“再挖些椰子蟲咱就回吧。我怕那小子不住死了。”
五師傅點頭,轉而問:“若那小子不認你當師傅呢?”
妖舟揮舞小拳頭,信誓旦旦地說:“他不認,你就揍他!然后我站出來保護他。”
五師傅呵呵一笑,說:“小丫頭夠壞的。”
妖舟立刻開始拍馬屁:“都是師傅教得好。”
五師傅說:“我可沒這壞心眼。定是你三師傅教的這些彎彎道道。”
妖舟為三師傅正名,說:“三師傅說,這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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