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的手一直在抖。小姐的妝臺奩子里有金子頭面,左側的柜子里放了幾個金的燭臺,先拿一個,小姐不會發現的,先拿一個存起來。
走到西次間,看到沒有丫頭婆子守著,心里暗自竊喜,多半是和小姐一起出去了,一定是和小姐一起出去了!沒有人發現,沒有人看到!
的手先進了奩子里,抓了一大把自己平時都不敢的東西,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就全部囫圇塞進了包裹里,又推了推柜子,發現上了鎖。急了,對著柜子又抓又撓,但也弄不出里面的金子。
門卻突然被推開了,傳來采芙的聲音:“留香姑娘,你這麼快就回來……你在干什麼!”采芙看到包裹里出一串綠的瑪瑙珠子。瞪大了眼睛:“你在小姐的東西是不是!快來人,在東西!”
留香跳起來,心跳如麻,想沖過去捂住采芙的讓別。但是門外很快沖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們把按在地上,又用繩子綁起來,里塞了臭氣沖天的鞋。
“人贓俱獲,姑娘還要說什麼嗎?”婆子一臉兇相,留香突然認出,這不是清桐院的婆子,這是兩個喂馬的婆子,力氣最大,手段最狠。
喂馬的婆子怎麼在這里,還沒想明白。
錦朝正和母親下棋,母親的子比原來好些,能半坐起來了。
“抓著了?”聽到佟媽媽的消息,錦朝笑了笑,“先把這事傳得全府都知道,我們再去審,把東西審出來就給府,該怎麼置怎麼來。”
紀氏看兒氣定神閑,心中也欣。“慢慢來,明天就是三十了,也讓先過了年。”
錦朝笑道:“得讓活著,死了太容易了。”
帶著青先回去審留香,青掐了一下留香的人中把掐醒,又拖著上前來。錦朝坐在暖閣里,別的丫頭婆子都看著留香,留香迷迷瞪瞪地掃了一眼,都沒看清楚。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開始小姐的東西的?”佟媽媽問。
留香突然一驚,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從來沒過!小姐要相信我!真的真的!”
佟媽媽轉頭回稟錦朝:“……看樣子有點瘋了。”
錦朝挑了挑眉:“這就瘋了?”
佟媽媽笑道:“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生怕小姐你拿的錯,又被兄長刺激過頭,可不是就神神顛顛的了。”
錦朝語氣平靜:“枉我費心拿,早知道便人嚇一嚇好了,繼續問。”
佟媽媽便轉頭繼續問留香:“你是不是和二小姐勾結著,要害大小姐?”
留香歪著腦袋想了很久,又搖著頭說:“不是不是,我不害大小姐!但是二小姐給我金子!杜姨娘也給我!我也不想害大小姐的,但是我想要金子。”
佟媽媽呸了一聲,狗東西,掉到錢眼里面了。
錦朝卻想起那些首飾里的珊瑚耳環和碧玉扳指,就問:“二小姐……和杜姨娘來往多嗎?”
留香笑嘻嘻的:“……不知道啊。我就看到二小姐的丫頭和杜姨娘說話,就看到丫頭說話!”說著又驚慌起來,“大小姐別殺我!我沒你的東西,是采芙的,采芙和白蕓的,我從來沒過。”
嚷得很大聲,采芙面不變,白蕓卻覺得有點難堪。
顧瀾卻來了。帶著紫菱,踏進暖閣時滿面帶笑。
“長姐,留香姑娘這是怎麼了?”
錦朝笑笑,不枉傳遍了全府,還是有人來上鉤的。
佟媽媽回答:“了我們大小姐的東西,咱們正審著呢。”
顧瀾了口,聲音輕:“長姐嚇得我……平時留香姑娘伺候你不是最好嗎,一點小東西,罰也就算了,怎麼還做得這麼大。這又是大過年的,看在這個份上也得寬恕留香姑娘啊。”
錦朝突然有點看不慣的樣子,笑道:“這東西膽大包天,我可是忍不下來了!你要是想要的話,不如你領回去用,反正你也從我這兒弄人回去。”
顧瀾被噎了一下,這個空當,留香卻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朝撲過來,退幾步也沒退開,讓這東西給抓住了胳膊:“二小姐,我沒有金子了!你給我一點金子好不好!大小姐有什麼我都說給你聽!我跟你說,大小姐也喜歡金子,你送金子肯定很高興,可能就把嫡的位置讓給你了!”
這一番話,所有人聽著都變了臉!
顧瀾雖然明里暗里的針對顧錦朝,但表面卻還維持著姐妹深。一時間也掛不住臉:“留香姑娘你說什麼……你可別說話。”
錦朝本來只是想著敲山震虎,卻沒料到留香直接就咬出了顧瀾!
留香還是笑嘻嘻的:“我不說話,我和你說了金髻……你想尋夫人的錯,你就去討金髻。夫人差點被氣得犯病死了!要是夫人真死了你肯定高興了!你要給我金子!”
錦朝沒想到留香咬得這麼利落干凈。
留香卻還沒有說完:“你讓我每天都和大小姐說陳玄青的事,你讓我勸喜歡陳玄青……你沒想到吧,我也防備你,我還沒跟你說過呢,大小姐早就……”
錦朝突然道:“快拉住,瘋言瘋語的!”
青單手鉗住的胳膊一扭,又把剛才塞的鞋塞回去,接下來的話終于咽進去了。
顧瀾臉發白,過了會兒才順過氣,又笑了笑:“長姐的人管教不善,怎麼到咬人,咬錯了可就不好了。”
錦朝也面帶微笑道:“這倒是怪了,別人都不咬,就撲著二妹就咬過去了。二妹上沒帶著點骨頭過來嗎,不然怎麼想撲你呢!”
邊的紫菱不甘示弱地接:“說不定是大小姐指使了那丫頭污蔑我們小姐的呢!”
錦朝冷冷地看向:“這里容得著你說話嗎,你剛進來,對我既不行禮也無尊稱,現在倒還敢頂,若是不罰你,以后這闔府的丫鬟婆子豈不都有學有樣了!青,掌的!”
雖然這丫頭一時快讓錦朝拿住了話柄,顧瀾也知道是一心護主,自然要護著自己的丫頭。上前一步,道:“長姐!我敬你的份讓著你,你可別急了我。大不了我鬧到父親那里,總得讓他老人家說句公道話!”
錦朝看著那張清麗的臉,想起在前世父親如何偏心,弟弟又如何偏心。連這嫡親的兒和姐姐都不理會了,一時間新仇舊恨都一起上來了,便向青輕一點頭。
青就輕易抓住了紫菱,尖著掙扎、罵,但是怎麼掙得青的手。脆亮的掌聲,青幾個掌下去的小臉就高高腫了起來。
“我們青的手糙,打起人來肯定很疼。”錦朝不不慢地說完,顧瀾依然面帶笑容地看著,手卻得死,那掌聲脆亮得很,活像是扇在臉上了。
“我看紫菱姑娘也長記了,青,停下來吧。”錦朝起走到顧瀾面前,盯著,慢慢說:“二妹,今兒姐姐不妨把話說在這里,你想要從這個家里得到什麼,我這做姐姐的都可以不計較,外,姐姐我還從來不妨在眼里,只要你不要母親,也別讓生氣了。別的姐姐都可以陪你,但若是母親有了不測,我就會讓那些害了的人一同陪葬!顧瀾你聽好了,我顧錦朝說到做到!”
顧瀾仍然保持著微笑,但是沒人知道心跳得極快。真有些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眼神冰冷,語氣充滿決絕之意的子,真的是往日里那個驕縱無知,任自己的顧錦朝嗎?這個人看上去鋒芒凌厲,氣勢得忍不住手都在發抖!
又強笑著說:“長姐說的話我聽不明白呢,我想要這家里什麼東西了,您可要說清楚,不然別人聽去了,說不定還以為您刻意污蔑我呢……既然長姐已經決定了留香的生死,我就不勸您了,先告辭了。”
在這兒呆下去只會更丟人,在這兒的侮辱已經夠了。
顧瀾轉就離開,紫菱從地上爬起來,瞪了青一眼,才跟在們家小姐后走了。
人走后,佟媽媽也樂得見到見牙不見眼,夸青:“……姑娘手真好!”
青有些不好意思:“算不得什麼,對付一般人倒是可以的。”
錦朝笑道:“你可別謙虛了,在外祖母家的時候,你一個人能對付四個護院呢!”
“大小姐,留香姑娘現在要趕出去嗎?”兩個押著留香的婆子又問。
錦朝說:“隨你們置,別讓我再看到就行了……也別讓死了。”
兩個婆子笑道:“奴婢知道!”剛才看了這麼出,頗有種站在大小姐陣營的覺,兩人走路背都了幾分。
錦朝又吩咐佟媽媽給兩個婆子送五十個大錢、兩只醬鵝、一掛臘腸去,也好過個年。
青扶著錦朝回西次間,道:“小姐,您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是除夕呢。”
錦朝看著檐上的燈籠,輕輕嘆了口氣:“是啊,除夕了……”重生的第一個除夕。
紫菱陪顧瀾走在路上,看到自家二小姐的手止不住在抖,臉也非常難看。
小聲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顧瀾看著遠落滿雪的屋脊,聲音有些急促:“我們要快點去找母親!快點!”
紫菱有些疑:“小姐找夫人做什麼,這個時候該還在睡吧……”
“蠢東西!我們要去找宋姨娘,你知道嗎,瞧顧錦朝那個樣子,還是顧錦朝嗎?”顧瀾聽到說話忍不住發火,看著大雪又飄下來,腳步忍不住更急促了。
紫菱卻聽不懂,什麼顧錦朝不是顧錦朝了,但是知道小姐正在氣頭上,一句話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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