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潑到了素汐臉上,將潑醒。
素汐費力睜開眼,發現自己魏府刑堂,主座上坐著主事的堂主,站在他旁邊的人則是魏梓禹。
“新婚之夜,謀殺親夫,誰給你的膽子?”堂主厲聲質問。
素汐眼皮一跳,連忙問道:“二爺怎麽樣了?”
“孽障!老夫在問你話!”堂主大手一揮,旁邊一個滿臉橫的漢子直接著素汐讓匍匐跪倒在地。
“不是我!我沒有害二爺!我自己也中毒了!”素汐連忙否認。
“那合歡酒中的毒藥在你冠中找到了殘沫,你還狡辯!若不是大爺發現及時,華佗在世都救不活二爺!”
堂主威風淩冽,手中長尺猛地一拍,繼續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此大逆不道的人,必須遊街示眾浸豬籠!”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漢子就手持竹籠過來,摁著素汐想將綁進去。
“不是我!魏梓禹,你明知道不是我!那冠是程貞貞給我的!”素汐苦苦掙紮,渾每一個孔都著強烈的恐慌和不安。
魏梓禹神叵測地看著素汐,沒有出聲阻攔。
他垂在側握拳的手,出賣了他此刻的心。
不知為何,狼狽跪在眾人麵前的人,刺痛了他的眼。
心底的燥意燒斷了腦中的理智之弦,魏梓禹正準備抬腳朝素汐走去。
“住手!”千鈞一發之際,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喊。
素汐回頭一看,麵蒼白的魏梓驍被人用椅推著朝刑堂走了過來。
“毒是我自己下的,與沒有任何關係。”魏梓驍深吸一口氣,對著堂主說道。
“我這子不想拖累家人,準備帶著做鬼夫妻,沒想到會被人救下。”
眾人一片嘩然,旁邊的魏梓禹也是震驚不已。
素汐驚訝得張大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堂主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隻得收回之前的刑罰命令。
待眾人散去,素汐整顆心還是慌不止。
那種劫後餘生的絕,讓一呼一吸間都瑟瑟發抖。
“當初讓你走,你非要留下,如今這樣的局麵也怨不得別人。”魏梓禹走了過來,皺眉看著。
素汐自嘲一笑,神中滿是淒涼:“魏梓禹,你是不是也不得我去死?”
魏梓禹怔了怔,眼前這個人眼中流出的緒莫名讓他形一僵,“你已如願以償進了魏府,就不要說這種胡話了。”
他說完便扭頭離開,腳步有些匆忙。
素汐閉上眼,將淚咽下。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便是如此。
素汐回到宅院,準備去找魏梓驍。
畢竟剛才若不是他,自己早被浸了豬籠。
轉角,素汐約看到了程貞貞的影,立馬頓住腳步。
“梓驍哥,這是解藥。”程貞貞將手中的白玉瓷壺遞給了椅上的魏梓驍。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魏梓驍沒有手去接,聲音虛弱,“你鬧夠了就收手,那人沒有害人之心。”
“梓驍哥這是對有了惻之心?那我更不會放過了,你們兩兄弟……都隻能喜歡我……”程貞貞說完,將手中的瓷瓶塞到了魏梓驍的襟中,然後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吻,轉離開。
素汐子僵得不能再僵,捂住,生怕自己不合時宜地發出聲音。
原來如此——
喬湘現在是徹底明白了,自己和顧以琛知己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們認識了九年,這九年他們經歷了太多,父母雙亡他就是她家人,可是到現在他們早就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了,是什麼讓他們變成了這樣,有誰可以告訴她?
陸璘為尚書府公子,形貌昳麗,玉樹瓊枝。本該有美滿姻緣,卻在及冠之年,被一名鄉下姑娘拿著信物找上門來。陸家祖父這才想起,曾為孫子訂下過婚約。 陸璘按祖父的吩咐,娶了那個鄉下姑娘。 他自然不喜歡她,甚至是厭惡,三年夫妻,毫無情分可言。 本以為她費盡心機得到如今的榮華富貴絕不會放手,卻沒想到當他和她說想娶老師之女為平妻時,她回說,他們和離。 雖意外,卻如釋重負,他答應了。而她拿了放妻書之后離去,從此再未出現在他面前。 四年后,陸璘仕途不順,從京城貶至安陸為縣令。 在那里,他遇到了人稱“小醫仙”的女大夫施菀,才想起自己與她做過三年的夫妻,也才想起她的家鄉是安陸。 但她與記憶中那個膚淺無知而又心術不正的女人截然不同,她美貌,聰慧,善良,常露在臉上的笑容,如春風一樣撩撥著他的心。 他覺得這個小鎮也沒那麼差,也有心想接她回京城。 思慮良久,他和她道明心意。 她卻莞爾一笑,一邊曬著身邊的草藥,一邊隨意道:“陸大人高門貴胄,我們身份懸殊,不合適的。” 七年前,施菀曾不自量力,癡心妄想愛過一個人。 他是名門公子,而她只是一個山里出來的鄉野村姑,明知兩人是云泥之別,卻還是心存僥幸嫁給了那個自己觸不可及的人。 那時她還年輕,以為自己的一腔愛意總能得到回應,直到被現實傷得體無完膚,她才認清自己的無知,她的夢不是夢,而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