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始

令淇安沒有想到的是，就算蕭家一門只剩下小七這個孤，那些連面都沒有見過的蕭家人，卻依然給如今的留下足夠的福蔭。

皇上抱著，老淚縱橫，「小七，以後你就把朕當你老爹，誰敢欺負你，朕幫你出氣。」據傳，蕭老將軍，與皇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小七，你二哥不在了，還有我呢！」大理寺卿莫若，看著，滿眼憐惜。

「哼哼，你長著一張破有什麼用。小七，不用管他，有什麼事本宮替你撐著。」對莫若一臉不屑的這位，聽說做太子軒轅驥。武功騎，與蕭家老大同出一門。

更不說，宮裡宮外，曾蕭將軍照拂幫助過的無數知名不知名的人士，還有一干，五大三，卻不就在面前抹眼淚的蕭家家將。

淇安匆忙而無奈的接著，這新份帶給的一切。無數個夜裡，總是想起前世的丈夫和兒來，痛到極致，只能不停的說服自己，宋淇安已經過去，現在活著的，是蕭七而已。

是，是蕭七，眾人眼中蕭家最小最寵的兒小七。如今家人俱去，更應該得到無數的寵和憐惜。

沒有掉過眼淚，在來說，對蕭家有尊敬有激，對那時城破人亡的慘烈，震撼憾，卻終究沒有切的悲傷。但是，在別人眼裡，卻變了堅強，變了強忍悲痛而胎換骨的倔強。

蕭七的未婚夫婿，名懷禮的那位，就對著長長的歎息，「小七，你哭吧沒關係的。蕭伯父在天有靈，不會怪你。」他一直都知道，蕭家家訓是只準流不準流淚，眼見著小七變得沉默向，前塵往事通通忘卻，就愈加擔心能否熬得過這場劫難。

所幸隨著背上的傷好轉，小七也慢慢的好起來，雖然還是沉默言，但總算是恢復了。記憶忘卻了也就罷了，反正只要人活著，總還可以創造新的記憶。

淇安，或者，現在應該小七，在可以走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安靜的躺在花園裡曬太。

想過去，想未來，想著宋淇安，也想著現在的蕭七。如果變了蕭七，那麼所有關於淇安的悲痛與糾結，都可以通通拋棄了吧？

蓋在臉上的書被人輕輕拿起，淇安眼開眼來，映視線的，是懷禮的淺淺笑容。「小七，怎麼在這裡睡，著涼了可怎麼辦？」

淇安看著他，抿抿，「不會，太很溫暖。」

懷禮搖搖頭，忽然俯將抱起，淇安輕一聲，僵住，一雙眼睛呆呆的著懷禮，黑白分明。

懷禮一邊往房裡走去，一邊低頭對說道，「小七，如果不是那場戰爭，你現在，早已經是我的妻。」

淇安垂下眼，不再說話。妻又怎麼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得著不如不著。

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張楚渝尚且如此棄不顧，更何況一夫多妻制度下的懷禮？

懷禮風度翩翩，年有為，不知道是多人眼中的乘龍快婿。淇安比誰都明白，不能奢，也不敢奢。

如果說在原來的世界裡，宋淇安還可以希冀逢著一個用專一的男人，那麼現在的蕭七，卻是連希也不敢有了。人人都覺得天經地義再自然不過的事，的執著，反而了另類。

所以在皇后又一次誇獎懷禮以及的幸運時，只是禮貌的笑笑，沒有接話。

其實有時候，寧願跟著一個沒有這麼優秀的人，那麼，也就不會有人來跟爭了。如果當初張楚渝窮得只養得起一個家，那麼，那個可的溫的善良的不計較名份只要的子，是否還願意來跟分一個丈夫？

什麼苦難都可以忍，唯有，是生命中不能妥協的堅持。

所以，，注定的寂寞。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甚至，沒有一個能理解想法的人。每每想起這些，便會覺得骨的悲涼。早知道失去了張楚渝會變得這般孤獨，是否還有勇氣，義無反顧的提出離開？

東宮議事堂，軒轅驥看著頻頻走神的莫若，氣不打一來，「我說，大理寺卿大人，好壞你要正視一下我這個太子吧，問你一句話，本宮已經重複三次了。請問，是不是還要再來第四次?」

莫若敲敲桌子，平靜的抬起眼，「好，來第四次吧。」

軒轅驥嚥住，瞪著眼睛好一會兒，才挫敗的歎口氣，「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能困得住我們新元第一才子。」

莫若站起來，背著手在廳裡踱了幾步，「我想去一趟連疆。」

軒轅驥臉一凝，良久，「是，該去看看了。」

夜暮初降，莫若來到了淇安居住的棲藍宮。

「小七，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城破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況出現？」

淇安搖搖頭，「我不記得了。」就算是有，也隨著蕭七的離開，一起消失了。

莫若走過來，大聲一揮，就把淇安從椅子上拉起來，立正站好。

「小七，你是怎麼了？」莫若臉凝重，「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見你笑過。你二哥曾經說過，他家的小七，凝聚了全家人的歡笑，那張臉，生來就是要笑的。我以為，你自我調試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

淇安推開他的手，「對不起，可是，我早已不是你以為的蕭七。」

屋子一下靜了，莫若凝視著，半響，徐徐開口，「那麼小七，你想要做什麼？或者，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他的眼睛太認真，淇安不發一語，別過頭去。

「小七，不能一直這樣消沉，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二哥走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

父母不能依靠，丈夫不能信賴，哥哥，哥哥又能有什麼不同？

「那麼，我想學醫。你可以安排嗎？」

在莫若詫異的眼裡，淇安極清冷的笑了。如果誰都不能依靠，那麼就只剩下自己了。在現代，不過一個平凡人，到現在這麼奇怪的一個世界，自然也沒有能力呼風喚雨，武不足自保，文不能安邦，一樣的平凡普通。好在前世從醫，現在再學習學習，就算有一天再被無拋棄，也可以勉強餬口安。

電視劇裡的大俠整天飛來殺去，俠肝義膽，似乎完全不用為生計所苦，自然就有銀子冒出來。可沒有那麼天真，知道，人活著，是要賺錢的。

在太子軒轅驥的安排下，淇安正式拜師太醫之首胡謙。據某太子吹噓，這位胡太醫一手針灸出神化，長歪的骨頭可以扳正，長錯的骨頭可以收回去。基於現代醫學的理解，淇安不敢全信，但是出於對古老醫學的尊重，也沒有輕易置疑。

不過才見那老頭一面，淇安就完全相信了。

話說那天，軒轅驥帶著淇安上門的時候，老頭以休息日沒有預約為由，閉門睡覺。是讓堂堂太子殿下領著新封的蕭姓公主，頂著烈日站了一個時辰。

軒轅驥言笑晏晏，似乎沒覺得有半點不妥，與老頭見面後，第一句話就是，「冒然上門，是本宮的不是了。」

老頭理也不理，只睜著一雙小眼睛，把淇安上下看了個遍，「以前學過醫沒？」

淇安老老實實點頭。

「啪！」的一聲，老頭跳起來，一掌拍在頭上，「把以前學的通通給忘了，以老夫說的為準，懂了沒？」

淇安在那張大掌下苦著臉，忍著發麻的頭皮，昏昏點頭。

「嗯！」老頭滿意，又拍了兩下，才扯著嗓子怪聲怪氣的說，「老夫醜話可要說到前頭，太笨的話，浪費我的時間，太聰明的話，浪費你的時間。先試用三月，老夫沒看上眼的話，管你是什麼大將軍之，什麼公主，通通不要。」

軒轅驥裝作沒看見淇安陡然間漲紅的臉，只乾笑兩聲，「小七不很聰明也不很笨，剛好符合。」

「哼！」老頭從鼻子裡吹出個音節來。

臨走之時，又抓住淇安冒出一句，「老夫從來不收弟子，你拜師之事，你知我知，太子殿下知，別的閒雜人等，要一概不知。」

淇安點頭，又搖頭，「可是莫大哥已經知道了。」

老頭兩眼一瞪，「算了，反正莫家那頭小子，魂不散到都有他的，早晚也會知道。再不來冒出第五個人知道了啊，要不然，老夫一針把你漂亮的小腦袋塞回肚子裡去。」

很想跟他討論從理論和實踐上講，這個都不太可能實現，不過想起他有言在先，要把以前學的通通忘掉，還是算了。估且連常識都拋棄掉，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好了。

回來的路上，淇安一直沉默。

軒轅驥難得有耐心，給八卦了一把，「胡太醫與皇室眾人相甚歡，無數世家貴族想把兒送到胡太醫學習，以便取得捷徑嫁皇家。之前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所以他曾經當眾宣佈再不收弟子。要是此時收你為徒的消息傳出，怕會再起波瀾。」

說完，很期待的看著淇安。

淇安點點頭，「哦！」表示明白。

某太子當即臉黑了一半，又等了一會，看淇安只顧著看沿途風景，再也忍不住，「小七，你不問為什麼獨獨願意收你為徒嗎？」

淇安掉過頭來，似笑非笑，「太子哥哥，你在等我誇你嗎？」

軒轅驥悻悻然收回了一直放在淇安臉上的目，悶悶答道，「沒有。只是奇怪小七都沒有問原因。」

這樣簡單的原因，還用得著問嗎？淇安輕笑。

軒轅驥看著，突然角彎起，「小七，你笑了。」

淇安一愣，軒轅驥拍拍的頭，「蕭家的小七，終於笑了。」

那一笑，清新如晨間綻放的花蕊，軒轅驥開始明白，為什麼蕭家幾位公子會對這個妹妹這般寵溺，萬般討好，原來不過為一笑。

淇安掀開轎簾，出半個子去，對著旁邊跟著的侍衛，「這位大哥，能教我騎馬嗎？」

騎著快馬疾馳如風，揚鞭縱山水，是時期曾經作過的夢。誰能想到，能有一一天與當初的夢想如此接近？

淇安拂開風中凌的髮，清目生輝，卻悄然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