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賬這事,在楊三娘那意識裏就是今兒個做點假的,明個兒再做點假的,什麽油水流水的,這不都通通往自己口袋裏頭進的營生?
顧萌萌話音剛落,就與顧全對視一眼,忙道:“識字,我識字!我嫁人那時候特地找夫子學的,定能管好了賬,掌櫃你放心!”
李長生笑瞇瞇的:“如此便在這上頭簽字畫押,再同我去府那做個證,明兒過來就是,正好七月初我要同我家那個回一趟娘家,七月底才能回來,明兒我同你接接,你就在這幫我看著鋪子就。”
還有這種好事?楊三娘那可謂是大喜過,忙點頭應下來,還跟李長生連連保證自己定不負他所托。
那頭楊三娘和李長生去了府,這頭顧萌萌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圈銅板給顧全:“裏頭差不多有個一百多銅板,是我這幾日做簪花賺來的零散錢,本也是想過幾日拿回家去的,這會兒出了這事……”
顧萌萌都給咬出了白印子,淚眼汪汪的,小可憐人的,“那我就不回家了,還是爹爹將這錢帶回去吧。”
顧全瞅著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將銅板揣在懷裏,還走兩步掂了掂,試著重量了才滿意。
“算你這個賠錢貨還有點用,看你這串錢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再有下次,我定要將你綁了送給販鹽的老胖子!”
老胖子是隔壁村走私鹽的販子,因其機靈頭這些年一直逍遙法外沒讓抓住,也了縣裏都數得上的大戶。
他這兩年許是年紀大了,不折騰了,在縣裏開了個青樓,自己膩味了的小妾就扔到青樓裏去給那些個有錢有勢的陪酒,所以他對人向來都是來者不拒,看樣貌給錢。
顧萌萌這樣貌,不說是傾國傾城,那也是中上之姿,當初嫁人的時候顧全便嚷嚷著要將送到老胖子手裏,隻是楊三娘覺得這一錘子的買賣可比不上找個富貴人家天天吸的好,這才將嫁給了蘇元商。
要是這麽想想,顧萌萌倒是也該謝楊三娘了。
想到這角揚起了諷刺的弧度,使手擋了擋,裝著難的模樣往蘇元商邊靠了靠:“兒知錯了,兒以後定會早點將銀子送過去的……兒還得回去做簪花,兒就先告辭了。”
也不等顧全說什麽,顧萌萌就拉著蘇元商往外走,依偎著他搭搭的走了兩條街,確定附近沒人跟著,這才去了布坊。
布娘瞅著忙上前來,“小娘子你沒事吧?真是可憐見的,怎麽攤上那麽家人,你能長今天這般模樣太不容易了。”
“這就是你家那個獵戶?還真跟旁的不一樣啊,這模樣俊俏著呢!”
不同於楊三娘那樣的賴子,這些布娘可是踏踏實實用手做工賺銀子養家的人,能吃這份辛苦錢,自然是有些人在上。
們唏噓著同顧萌萌,雖說不需要,但也欣然接。
笑笑:“天定的娘親了,習慣就好,不打的,我這會兒來可是有正事來找你們,明日正午之前去雇一輛馬車,將做好的都放在箱子裏,能放多放多,還有這新的圖紙,今晚你們趕趕工,一樣做出一件出來。”
“明日不逢集縣裏也沒啥活的,小娘子去縣裏做什麽?”
“不逢集不打,隻要這鋪子開著門就行,今兒個就先辛苦辛苦你們,這事要了,我做主,給你們每人加三十文的月錢。”
“三十文!”布娘們麵麵相覷,都瞅見了彼此眼中的震驚和興,真要是能加這些錢,今天冬天可就不用愁了!
“小娘子放心,先著新裳來,明日一早,定將東西好好的送到您眼前!”
“那就辛苦你們了。”
顧萌萌笑眼彎彎的跟個小月牙似的,小酒窩也跟著的作一一,可機靈,又親切的。
雖說長了個小巧模樣,可人往那一站,一說話,卻忍不住的讓人安心信服,蘇元商瞅著他想,自己真是娶到寶貝了,還是老大一個的那種。
他傻愣愣的盯著瞅,顧萌萌忍不住著自己的小臉,眨眨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蘇元商搖搖頭:“就是看娘子像個兔子將軍似的。”
兔子將軍?顧萌萌“噗嗤”一笑,蘇元商天天這些個比喻可是有意思的。
提了提鼻子:“我想做人,可不想做什麽。”
蘇元商就點頭答應著連連說“是”,眼神時不時的往旁邊瞟,莫名讓顧萌萌覺到了敷衍。
這念頭一出立刻搖搖頭,蘇元商天天都傻憨憨的,一筋的人,哪兒會敷衍呀!
手傷,沒法幫工,又怕自己走了這些布娘有不明白的,便找了個板凳在布坊裏坐著看著們,同蘇元商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一個白天加了一個晚上,整個布坊都忙的熱火朝天,好不容易在正午趕完了工,那李長生事也辦妥了。
他上了馬車了額頭的冷汗,長籲一口氣:“夫人,您這娘親可是個不好招呼的啊。”
顧萌萌挑眉:“正因為不好招呼,這不才找掌櫃的嗎?您唬人的能力可是數一數二的。”
“哎呦您就別刺撓我了。”他哪兒能不知道顧萌萌這是跟他翻舊賬呢,當下駕馬道:“道不好走,您二位坐穩了。”
道常年有馬飛馳,踩的地麵坑坑窪窪的,石頭土的也多,他們貨帶的又多,隻能慢慢的走,省的車走了一半散了架。
這才剛走了沒一會兒,後頭就傳來了“哐當哐當”的聲音,旋即洪亮喊聲響起:“丹王馬車在此!閑人避讓!”
“丹王馬車在此,閑人避讓!”
後頭連著喊了好幾聲,李長生忙將馬車往邊上趕,忍不住回頭瞅了瞅。
“黑底紅字“西涼”紋旗,那是西涼的騎兵啊!三十裏開外的丹王竟然帶著騎兵走這鳥不拉屎的地兒,也不知道是哪兒又要打仗了,這年頭,可不太平啊!”
他這麽嘟囔著繼續趕路,卻沒瞧見子僵直的顧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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