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姜家大

走到拐角時，秦茂突然聽到前邊傳來談聲，他聽出是姜言墨和王習屹，不知怎麼，他下意識停了下來。

就聽王習屹道：「言墨，你跟你家裡長輩商量過沒有，他們恐怕不會同意你的做法。現在是個好機會，趁唐氏還沒察覺……」

「習屹。」姜言墨打斷他，「我只是跟你說我的決定，並不是要你給出建議。」

王習屹這一次沒有反駁他，只道：「你這樣做，值不值得。」

姜言墨緩緩道：「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我不想傷害他，也不希他因為這些事遠離我。」

王習屹笑起來：「姜二真心了。」

姜言墨沉默了會，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也差不遠。」

王習屹睨他：「其中還有曲折？」

姜言墨卻沉默起來，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兩人便回了包廂，秦茂在外站了好一會，才慢慢踱回去。

他回想兩人的對話，姜言墨言辭間都是對心上人的維護，他雖然早知道姜言墨很姜淺，但剛剛聽到姜言墨那些話，他心裡還是有些鈍痛。

現在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接近姜言墨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心裡至今還忘不掉姜言墨，雖然恨著，但那也是因為前世得太深，他現在還沒有放下。

看到秦茂進來，姜言墨眼神變得溫，等秦茂坐下，他輕聲問道：「剛剛出去這麼久，是不是有事？」

秦茂搖頭，隨口扯了個謊：「家裡電話，說久了點。」

姜言墨沒再追問，拿起筷子給他夾菜：「吃點東西。」

秦茂低聲道謝，了兩口，看上去卻有些心不在焉。

姜言墨凝視他一會，乾脆夾了菜往他邊送。

秦茂頓了下，微微別開頭：「我自己來。」

但姜言墨手一直抬著，越發溫地看他。

秦茂沒辦法，只好默默張開。

姜言墨眉眼彎了起來，又夾了個小丸送他裡。

秦茂看他一眼，又默默吃了。

於是姜言墨再沒有顧忌，彎著眼睛喂他。

最後王習實在不了兩人間的氣氛，狠狠道：「你們就秀恩吧。」

姜言墨瞥他一眼：「你有什麼意見。」

王習屹哼哼兩聲：「我嫉妒行不行。」

秦茂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想到什麼，他悠悠然看王習屹一眼：「王旁邊不是有一個？」

難得見秦茂當面回，姜言墨和王習屹都有些詫異。

姜言墨若有所思地看王習屹一眼，眼神銳利。

王習屹非常無辜，趕忙道：「言墨，我跟你這寶貝疙瘩完全沒什麼，你千萬別誤會。」

秦茂慢悠悠吃了口菜：「怎麼會沒什麼，我特別仰慕王。」

姜言墨立刻冷冷盯向王習屹。

王習屹渾一，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人，苦笑道：「行，你們兩位慢慢秀恩，我閉了。」

秦茂沒再理他，轉過頭，朝姜言墨張。

姜言墨角立刻上掀，趕忙給他夾了個蝦子。

秦茂非常自然地吞了。

惹得姜言墨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最後秦茂吃飽喝足，誇張地打了個嗝。

把他喂飽，姜言墨非常滿意，一邊給他拭角，一邊聲問：「是坐著休息一會，還是出去走走？」

秦茂掃視包廂，其他人正吃得起勁，甚至玩起了酒桌遊戲。

想也知道，這些人帶出來，肯定是要玩盡興的。恐怕礙於秦茂在場，他們還收斂了不。

秦茂收回視線：「出去走走吧。」

他確實沒有猜錯，這些人礙於他在場，都不敢玩得太瘋。

這些人都是姜言墨私底下過的兄弟，什麼場合沒見過，什麼東西沒玩過，他們原本以為秦茂只不過是姜言墨眾多玩裡的一個，因此王習屹去試探的時候，他們都在一旁看著熱鬧。

沒想到的是，姜言墨竟然這樣維護秦茂，而這個秦茂的小記者，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短短一句話，就把王習屹擊敗，讓王習屹灰溜溜不敢再說話。

而且從姜言墨對待小記者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這個小記者在姜言墨心裡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他們這些人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知道不能惹這個小記者不開心，因此都不敢玩得太過分，更不敢開秦茂的玩笑。

秦茂倒是不知道這些人心裡的彎彎道道，他只是覺得包廂裡氣氛太過曖昧，男男開著不俗不雅的玩笑，他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

姜言墨牽著他，兩人從餐館出來，慢慢走回酒店。

秦茂已經懶得掙扎，就讓他一路都握著。

夏日傍晚的夕特別人，橘的線從層林間撒進來，整個景區都籠罩在溫的日裡，偶爾有涼風吹過，池裡的荷花，兩旁的樹葉都輕輕隨風搖擺，別樣風。

秦茂微微瞇起眼睛，原本紊的心也漸漸沉靜下來。

姜言墨低頭看他，目流連在他臉上，溫而專注，卻又彷彿帶著一種無法琢磨的哀傷緒。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往前走。

快到酒店的時候，姜言墨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臉變得有些奇怪，瞬間又溫和起來。

秦茂看在眼裡，悄悄出手，想避開，卻不想姜言墨一把抓住他，把他的手握在掌心裡。

既然沒法走開，秦茂也就安靜下來聽姜言墨講電話。

很快秦茂就聽出那頭的人是誰。

難怪姜言墨表這樣溫和，只有在面對姜淺的時候，姜言墨神才會不知不覺放。

好像是姜家有事讓姜言墨趕回去，但誰知道這是不是姜淺找的藉口？

秦茂面無表地聽著，直到姜言墨掛了電話，他表仍舊淡淡的。

姜言墨看向他，遲疑道：「看來要提前回城了。」

秦茂回視他。

姜言墨握住他雙手，和他面對面站著，輕輕啄了下他臉頰：「跟我回姜家好不好？」

秦茂靜默著沒說話，但從他表可以看出他的回答。

姜言墨把他擁進懷裡，在他耳邊低低道：「阿茂，你已經答應我的追求，我們現在是，你跟我回家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所以……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溫熱的呼吸拂在頸項裡，秦茂往後退了退，淡淡道：「我在這裡等你。」

姜言墨握住他肩膀，低下頭凝視他。

秦茂微微別開頭，錯開他視線。

兩人就這樣相持著，片刻後，姜言墨突然笑起來，親親他角：「阿茂，你既然答應和我，我就不會再放手，我要你跟我一起，不管是面對姜家人，還是面對外界的目。」

這些話無疑讓秦茂震撼，但秦茂一想到前世種種，心便涼下來。

他現在再生為人，很多都清楚，他知道姜言墨對自己並不是真心，只在利用自己。

而他現在期盼的也並不是姜言墨的真心。

當初他答應姜言墨的追求，不過是為了探取更多消息。

他從來沒想過姜言墨會把他們的關係當真。

秦茂暗暗猜測姜言墨的用意，為什麼要帶他去姜家。

姜家有他不想看到的人，其中包括眼前這個男人，但如果跟他猜測的那樣，姜言墨帶他回姜家是有什麼目的，那他當然不能退卻。

姜言墨見他表有鬆，不微笑起來，攫住他瓣，重重吻他。

過了很久，姜言墨才放開他。

秦茂著氣，有點懊惱，但最終他還是跟姜言墨回了城。

姜言墨一路上都帶著笑，抓著秦茂的手不放。

秦茂沒理他，任由他握著，躺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

下車的時候，姜言墨側過子，親秦茂臉頰：「寶貝，到了。」

秦茂睜開眼，直直著他。

姜言墨笑問：「怎麼？」

秦茂低下頭：「沒什麼，下車吧。」

剛剛姜言墨他寶貝的那一剎那，秦茂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

有些驚訝，還有點莫名其妙。

前世姜言墨從來沒這樣過他。

他不知道姜言墨是帶著怎樣的心態來他，或許姜言墨對每任人都這樣稱呼，或許姜言墨只是把他當了姜淺。

回到姜宅，姜淺在客廳等他們，看到姜言墨，他迎上來：「大哥回來了。」

秦茂想起上次墨館開業，姜家大姜言瀾正與大明星於秦朗新婚月，沒來得及出席，這次回來，想必有很多事要和姜言墨說。

他有點後悔跟姜言墨來姜家，畢竟他一個外人在場，多會讓人覺得尷尬。

姜言墨像是知曉他心思，暗地裡捉住他的手，看向姜淺：「你打電話我回來，就是告訴我大哥回來了？」

他語氣裡帶著不快，姜淺愣了愣，目轉到兩人握的手上，低聲道：「是大哥讓我這樣做。」

姜言墨皺起眉，剛要說什麼，就聽樓梯間傳來一陣笑聲：「二弟，我知道打擾你和你人度假非常不好，但大哥我確實有事找你，你別怪阿淺，要怪就我怪我好了。」

秦茂一聽便知道這人是姜言瀾。

前世秦茂與姜言墨結婚，跟姜言瀾也算是姻親關係，但他不太喜歡這個人。

姜言瀾跟姜言墨一樣，都是非常冷漠的人，姜言瀾花心，姜言墨冷清。

他記得一年後，姜言瀾便拋棄於秦朗，轉過和舊人在一起了。

在秦茂心裡，於秦朗雖然寡言語，卻是非常溫和的一個人。

所以他一直覺得姜言瀾配不上於秦朗，後來兩人離婚，他看著於秦朗黯然傷神，心裡不覺也跟著難和同。

後來得知姜言墨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打垮唐家，他更是恨極了姜家人，對於秦朗更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覺。

秦茂回過頭，果然看到於秦朗正溫和笑著，跟在姜言瀾後下樓。

姜言瀾在樓梯口停住，等於秦朗下來，他牽住對方的手，這才朝秦茂他們走近。

秦茂心中微微不屑，這樣的意，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

僅僅一年時間就變心，只能說姜家大爺確實多。

姜言瀾本來對自己弟弟的人並不興趣，但秦茂眼中的輕蔑讓他不由頓了頓。

他打量秦茂片刻，轉向姜言墨，笑道：「二弟，你這個人，似乎跟你以前那些不一樣。」

姜言墨不聲握住秦茂的手，瞅他大哥一眼：「我以前哪有什麼人，倒是大哥你，竟然能為大嫂收心養，二弟我真心為大嫂高興。」

他見姜言瀾挑起眉，不一笑，又道，「既然大哥你能專一，我當然也能，更何況我原本就只這麼一個。」

「大嫂」兩個字讓於秦朗微微紅了臉，再加上姜言墨話裡有話，他表便有些不太自然。

姜言瀾了於秦朗手指，轉向姜言墨，嘖嘖兩聲道：「二弟，原來你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

他說著，目若有若無落在一旁的姜淺上。

秦茂不喜歡被人評論，更不喜歡被人拿著跟姜淺比較。

他淡淡掃過姜家大，然後轉開臉，就當沒聽見姜大說話。

姜言瀾頗覺有趣，剛要逗弄幾句，卻見姜言墨皺起眉，道：「原本我們是打算明天回城的，大哥一通電話便把我們召回來，但我看大哥現在好像只是閒得無聊，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繼續回山裡避暑了。」

言語裡著濃濃的不滿。

姜言瀾忙道：「當然有事，我們去書房。」

他低聲和於秦朗說了兩句，大意是讓於秦朗回房休息，然後轉向姜淺：「阿淺你也來。」

姜淺點頭，跟在他後。

於秦朗朝秦茂和姜言墨點點頭，也轉離開。

大廳裡只剩他們兩個，秦茂想了想，道：「不然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