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觀燭說完那句話,便攥著凈晦銅回去了。
夏蒹低眼,注意到擱在他面前的玉箸頂端連一腥油沫也未沾,心思揣揣吃完這頓飯,臨走時被人喊住。
“表姑娘,”陳夫人邊伺候的王婆子站在臺階上,“夫人喊您過去,有話要說。”
“哦。”夏蒹將自己手上提著的那份食盒給芍藥,踏上臺階。
“王媽媽,姨姑喊我什麼事呀?”
“表姑娘進去便知道了。”王婆子沖笑了笑,可大抵是平日里習慣了假笑,此時哪怕對夏蒹的笑是真心實意的,也不免幾分假態。
帶夏蒹到右偏房,那是陳夫人居住的屋子,連墻皮都染滿了檀香味,人正盤著紫檀佛珠坐在塌上,見來了,開門見山,“明日你與鏡奴一同去靜寺池小住四日,那邊已為你們分好住。”
說完便沒話兒了,夏蒹揣著滿腦袋問號正要行禮告退,陳夫人忽然面無表吶出句話。
“我聽聞是你把井封上的?”
“是。”
陳夫人“嗯”了聲,面上多了點兒笑模樣,“回去早些安歇吧。”
*
一夜里發生多件搞不明白的事,夏蒹輾轉反側,好不容易要睡著了,忽然聽到“啪”一聲響。
趕忙從朦朧睡夢中掙扎而出,發現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黑水晶吊墜忽然泛起瑩瑩淺。
“恭喜宿主,獲得綁定角裴觀燭5點信任值,當前已自開通共夢模式,請宿主做好傳送準備,3——”
“哎!什麼信任值?”
“2——”
“1——”
夏蒹眼前白一現,再一睜眼,眼前的景不再是黑夜中靜謐的臥榻,變了刺目的,抬頭是滿樹綠葉搖晃,從樹葉隙間寸寸泄,化片片斑,落到夏蒹的臉上。
夏蒹垂頭,自己手里抱著個臟兮兮的木盆,里頭堆滿了還沒洗的臟裳,最可怕的是的手,遍布皺紋,黑黃且胖,指甲里還卡著不臟兮兮的污泥,十分不符的是腕間帶著一個閃亮亮的金鐲子。
“這......”
夏蒹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定下心來,“這是怎麼回事?這里是裴觀燭的夢嗎?”
“算也不算。”
“什麼意思?”
系統:“這里是一世界,也就是書中的世界,宿主生存的世界屬于二世界,按道理來說兩個世界是絕對不會共通的,但是可以用夢境作為介。”
“宿主是外來人,無法用夢境做介穿越,所以我們只能通過綁定角裴觀燭的夢境來讓宿主穿越到一世界。”
夏蒹心里想罵人,這什麼共夢啊?不就是通過人家裴觀燭做夢的時候送穿越嗎?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剛才說的信任值是什麼意思?”
“是綁定角裴觀燭對您的信任值,未湊滿也不影響之后判決,只是可以用信任值兌換一樣東西,算作我們送宿主的金手指。”
“你說這個那我可就神了,什麼金手指啊?”
“蛇蝎人,天生怪力,心狠手辣。”
夏蒹:?
怎麼總覺得這三個金手指給人覺怪怪的。
“前兩個就算了......最后一個,心狠手辣,這也算金手指?”
系統:“算的,擁有這個金手指后,宿主每次要殺人的時候我們能給宿主的視角自設上馬賽克,還能改變捅人音效,讓殺人不再恐怖。”
夏蒹:......
“這心狠手辣?這不就是麻痹自己嗎,裴觀燭那才心狠手辣......哎?”
夏蒹吶吶這三個金手指,“等一下,這三個金手指......不都是裴觀燭的嗎?”
蛇蝎人——本書第一值天花板。
天生怪力——雖然沒有主角兩人的戰斗技巧,可天生怪力再加上形如鬼魅的打斗方式,完全讓人束手無策。
心狠手辣——面對老弱婦孺稚孩都殺人不眨眼。
“宿主說得沒錯,”系統回答得一點都不心虛,“既然是綁定隊友,那麼金手指自然也是要復刻的。”
什麼玩意兒。
夏蒹無力吐槽,這個世界正值夏日午時,熱浪滾滾炙烤著青石板地,熱得夏蒹上布汗衫皮,渾冒出一不太好聞的酸味。
這到底是誰的......
可惜這也沒有鏡子,夏蒹覺得此時站著的小院有些悉,確認這里是裴府無疑,可是又和印象中的裴府不大一樣,這里種滿了花草樹木,墻角堆著一盆又一盆用貴花瓶裝著巨大的綠葉,不知名的樹木長了老高,乍一看很和諧好,可是看久了只會覺得抑不舒服。
夏蒹小時候聽說過,家里是不能養那麼多綠植的,因為養太多綠植,旺的就不再是人了。
忍著莫名的心慌,攥著頸項下垂著的黑水晶墜子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嘎吱”“嘎吱”的怪響,自對面的院落傳來。
穿過層層疊疊的院落,繞過一顆又一顆巨大的喊不出名字的樹木和貴的花瓶綠植,夏蒹終于看到了悉的地方。
是裴觀燭居住的院子。
可是和印象中的也不一樣了,記憶里空曠荒蕪只有一口井的院落,在墻角堆滿了名貴的花盆,擺著潺潺流水的假山曲池,周圍甚至還站著幾個穿著鮮的小丫鬟,裴觀燭居住的屋子也變了個模樣,門口掛著一串串黃水晶簾子,在日頭下亮的刺眼。
隨著夏蒹踏進院,“嘎吱”“嘎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順著聲音看去,夏蒹才注意到院子左側還有個巨大的木頭秋千,上頭坐著個穿著雪青衫的小兒,的每一下都幾乎恨不得將自己到天上去,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故意松開手,邊幾個丫鬟尖聲嬉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兒的作。
夏蒹被嚇出一冷汗,抬步正要跑過去阻攔,行卻好像限,雙像是灌滿了鉛,抬也抬不起來。
“止宿主人設ooc。”
靠!
我他媽都不知道我現在是誰!
夏蒹懶得和這個狗系統扯皮,既然不讓跑,那就用走的。
嘗試著緩慢的朝著男的方向了腳,果然是可行的,很快就走到了秋千旁邊。
男一雙漆黑如葡萄的眼睛看到,趕忙控制著高高起的秋千緩緩停下,夏蒹這才看清楚了男的臉。
不會錯。
哪怕這個男右腳上沒有戴裴觀燭標志的金環,可是夏蒹也確認他就是裴觀燭。
也只有裴觀燭才會長這副模樣了。
小目測六七歲的景,皮雪白,臉卻不如討喜的娃娃那樣胖,反倒是個漂亮的瓜子臉,越發顯得致,一雙上挑眸烏黑泛著水,瓣微紅,像個漂亮極了的娃娃。
小裴觀燭看到夏蒹,登時笑的不見眼,張開小手嚷著音擁過去,“秦媽媽!”
夏蒹一個趔趄,原來竟穿到了裴府的一個婆子上,看這模樣,裴觀燭還對這位婆子極親近,“秦媽媽,你可做完活了?有空陪鏡奴玩了?”
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明面板,最頂上寫著請宿主選擇,底下是兩段話。
【是的,奴干完活了,這就陪大公子玩。】
【還沒干完,奴想先過來看看大公子。】
好家伙。
這個模式奇葩歸奇葩,可夏蒹狠狠松了口氣。
“是的,奴干完活了,這就陪大公子玩。”
“太好了!”男個子剛到夏蒹口下方,兩條發育不良的細胳膊死死抱住,也不嫌棄對方上的汗臭味,“我想秦媽媽想的沒辦法。”
夏蒹心中訝異裴觀燭對這個主人的親昵,被他兩條胳膊抱得吸氣困難,他著夏蒹的肚子,仿佛恨不得融進的骨里。
夏蒹難,推了推他,小裴觀燭忙松開,抬起漂亮的臉,笑的像個小雪團,“我又給秦媽媽抱難了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好奇怪地發言。
夏蒹也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都那麼奇怪,還是只有殺人魔從小就獨特。
小裴觀燭牽起夏蒹臟兮兮的手,夏蒹回手一攥,才注意到這孩子有多瘦。
雖沒和小孩相過,但是印象里小孩兒手都胖胖的,一開手背上還有小窩窩,可裴觀燭的手瘦的像個爪子,攥著都怕把他這雙沒半點的薄皮小手攥壞了,忙松了些力道。
裴觀燭小時候是很挑食嗎?
昨夜府中擺宴,他坐在邊,滿桌珍饈饌也沒見他一下筷子。
夏蒹被小裴觀燭牽到廊檐底下一塊涼,才注意到那里的青石板地上擺了兩個雕出來的小石頭人。
這是想和一起玩過家家的游戲嗎?
夏蒹忍不住出了個笑臉,看來殺人魔小時候還正常的。
這樣想著,就見裴觀燭跑到對面蹲下,拿了塊小石頭刨了刨,從土坑里刨出一個亮閃閃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小跑過來。
夏蒹歪了下頭,毫無防備地張開手。
小男孩笑著遞給了一把尖銳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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