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臨走前,見過綠夷囑咐些什麼。他沒有在意,連日趕路傷口不曾有暇治療,已有些支撐不住。
回到自己房中找出傷藥,都變得十分困難,幾乎是一點點扯下沾在傷口的料。
窗欞搭然一響,一個黑影翻,他本能的抄起長劍。
“是我。”來人利落的架住猝擊的鋒刃,急急道明份。
“是你。”他松懈下神,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皺得死。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傷這樣。”接過藥瓶替他理傷口,九微不掩責意。“連包紮都不會?拖得越發嚴重了。”
好容易下服,他嘖嘖搖頭。
“居然能撐到現在,你比我還能忍。”
默不作聲的任九微清洗傷口,又敷上藥。九微手上忙碌,沒停過。
“怎麼回事,這次迦夜失策了?聽說也了傷?”
“嗯。”
“是你抱回來的,莫非傷的比你還重?”
“嗯。”
“誰有這個本事,和雅麗有關?”
“嗯。”
“我一直提心吊膽,就怕你趕不回來。”九微歎氣,拿他沒輒。“幸虧你還有記,差點來不及。”
“什麼?”傷口扯痛分了心,這一句他聽不懂。
“什麼,赤丸的解藥,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記得。”九微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簡直想鑿他。“只差兩天發作,你沒趕回來就等著蠱蟲腦吧。”
門外傳來輕叩。
九微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接了東西。
青的玉碟中靜靜臥著一枚暗丹藥,正是每隔一段時間所必須的解藥。
“綠夷拿來的,這丫頭被你收服後倒是有心。”
他接過藥丸噙下,怔怔出神。
連日的謀劃突變應接不暇,又掛慮著迦夜的傷,倒真的把時限忘得一幹二淨。若不是強令趕回……
那不計危險的闖,日夜兼程的驅馳,是為了……他……?
“……每次制於此確實棘手,我知道你鬱結,可眼下教王將解藥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別說是我,連迦夜都無計可施。”
驚覺自己的話太過喪氣,九微立即改口。“你權且忍耐,總有一天我會弄到真正的解藥,一勞永逸的除掉這個麻煩。”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們這次究竟對上了什麼人?”
他歎了口氣,簡要的說明了事的經過,省掉了迦夜辱一節。
“我說你們怎麼會失手,原來是機關暗算。” 九微的神越來越凝重。“連你都不知道藏有殺著?好個迦夜,慎至此。這次能逃出來真是托天之幸。”
幸運?他不覺得。
若不是堅忍卓絕的意志,本不會有毫幸運可言。
“赤的暗手如此厲害,還好毀了他,不然……”
“九微。”他忽然想起一事。
“嗯?”
“幫我查一個人。”
“誰?”
“淮。”他猶豫了一下,“迦夜無意中提到過這個名字,些。”
“可還有其他線索?”
“沒有。”
“好。”九微一口應承下來,不問緣由。
兩人相視一笑。
他這才覺得傷口劇痛,疲倦得難以形容。九微扶他在床上躺下,又看著他沉沉睡去,終於放下了久懸的心。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夕再度映窗櫳,一池水漫出萬點金芒。
冬日裡難得的暖。
他起梳洗,剛收拾停當,門外已傳來聲響。
“進來。”
探進來的是碧隼,一張年輕笑的臉。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當先走,後跟著其他數人。
赤雕、墨鷂、玄鳶、藍鴞、銀鵠、碧隼。
他一手訓練出的六翼。
雖然直屬迦夜,卻多由他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親手煆出的刀。
迦夜從不過問如何馴使練,只要求清晰明了的完每一項任務。對這些下屬的年人,更像一個有距離的首領而存在,威嚴,冷淡,不可親近。他們在迦夜面前畢恭畢敬,恭謹嚴肅,反是與他接頻頻,私下隨意得多。
“傷勢可好?”赤雕年紀稍長,沉穩得多。
他點點頭。“教中近日有無變化?”
“一切如舊,除了教王新近寵的雅麗服毒自盡。”銀鵠一向負責探察,消息靈通。
“死了?”
“不錯,據說就在風聞雪使回山之後。”
這個人倒是極聰明,迦夜既歸,茲事了,等待的會是何種下場不言自明,索自求一死,免了生折磨。
“教王聽完雪使稟報後大怒,下令將其剁為靡,挫骨揚灰。”玄鳶補充。
“迦夜去見過教王?”的肋傷……他幾不可覺的皺眉。
“今日一早即已殿晉見,昨日教中傳言傷菲輕,未曾想任務如此完,教王也有嘉言。” 碧隼欣然一笑。“估計賞賜不。”
“只有你才會在意那些外之。”墨鷂調侃,六人曆來以互損為樂。
“若是我們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於傷這麼重。”
“我看今天雪使還好,行自如,謁見行禮都沒什麼異常。”
“我怎麼覺得臉有點白。”
“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無恙怎麼會被老大抱進來?”
“這個……”
結束了討論,六雙眼睛同時盯住他,關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務變為上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明明你傷的比重,卻是你抱回來?”
“為什麼行止如常,你卻仍在調養傷勢?”
“還有,為什麼昨天在你懷裡樣子有點奇怪,不是一向沒表?”
“什麼時候雪使願意讓人接近了?我還沒看過有人能近三尺之。”
“這次出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問題和他們一樣。”吭吃了半晌,赤雕的話令眾人絕倒。
環視六張好奇心高漲的促狹面孔,他無言以對。
放縱下屬果然是要吃苦頭的,迦夜那樣莫測高深才是正道,至沒一個人敢湊到面前去問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門外約響起了足音,步履輕盈而碎,一聽即知是不諳武功的子。
眾人忘了八卦,全過去。
須臾,一位青雲髻,如雪的佳人叩門而。乍然見到房人數眾多,略略一愕,隨即大方的微笑,款款下拜。
“聞得公子傷,煙容冒昧前來探問,還見諒。”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當。”他確實意外。自那一次過園,後來再不曾去過,眼前的麗人不請自來,著實訝異。
不等他再度開口,一旁的六人眉弄眼,碧隼輕咳一聲。
“我們也呆得夠久,還是先回去吧,剛才的話老大就當我們沒問過。”
眾人零的應和,與眼神表現出的全然相反,慢吞吞的一個接一個蹭出去。沒有聲息,但可以確定他們不曾走遠,九九伏在門邊窗下聽。
“實無大礙,讓姑娘費心了。”面對笑盈盈的麗人,他不知說什麼好。
“公子那日之後再不曾來過清嘉閣,煙容自慚陋不足以博公子歡心,本不敢貪求。只是從月使聽聞公子重傷,急之下倉促來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擾了。”
九微?在打什麼主意。
“些許小傷不足掛齒。姑娘好意,在下銘五。”不清來意,他倒茶款客,剛提壺便被煙容搶過。
雪白的玉手扶在手背,他很快移開,恍如不覺,巧笑嫣然。
“不敢有勞公子,請暫時讓煙容服侍,略盡心力。”
倒上兩杯清茶,又絞了巾供他拭手,一顰一笑都婉約之極,令人無從推拒。“公子面疲倦,煙容略通按拿之法,可否容我一試?或可暫解疲勞。”
“稍事休息即可恢複,無需麻煩了。”
“煙容只懂些微小技,萬請公子勿辭。”不待回絕,一雙纖纖玉手按上來,礙於客套不便閃開,唯有任拿。
的手按在額際,輕輕,的確頗為舒適。奈何心裡不甚自在,讓這種打了折扣。勉強候了片刻便待中止,煙容仿佛覺出來,不等開口便收回了手腕。
“公子可有好些?”
確實疲憊之減輕了不,他點頭致謝。“多謝,已好得多。”
輕淺一笑,秀項低垂。
“公子尚需休息,煙容不敢再擾,待公子傷愈,煙容必在清嘉閣備酒以待,務請公子臨。”
“過些時日定當登門致謝。”他約松了口氣。
聽到滿意的答案,麗人斂妝下拜,笑意盈盈的離去。剛出數步,一個踏著大朵青荷之間的石徑而來。
雪素,眉目清冷。容貌尚稚,卻已能攝人心神。如霧的裾隨行止飄搖,翩然浮,幾疑塵世之外。
轉瞬行至眼前,頓住了腳步,靜靜的看過來。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徹心扉,冷若寒冰。
不自覺的打了個,躬行禮。
“煙容見過雪使。”
覺到冰冷的目在上掃視,許久才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你來探殊影?”
“是。”不敢多說一個字。明明是個稚齡,卻無形有種威迫,令人悚然畏懼。
“下去吧。”
注視著遠去的麗影,蹙起眉。
“銀鵠。”
“屬下在。”一個人影迅速自暗閃出,半跪在地。
“殊影可醒了?”
“半個時辰前已醒來。”
“把這東西拿給他。”
接過拋來的玉瓶,直到人已走遠,銀鵠才呼出一口氣。
“是什麼?”五個人影迅速聚攏,看向他的手中。
“九天風?”眾人面面相覷。
耗用數十種珍貴藥材煉制的藥,化生,能令傷口無痕自愈。是教王及四使才有資格使用的珍品,居然由迦夜親自送來。
想起剛才雙姝對峙的場面,碧隼口。
“慘了。”
恩賞
說歸說,卻沒有任何他們預期的場景出現。
迦夜除了必要的事務,極出房間,多數時候在靜養。召集殊影議事的時候毫無異樣。高漲的好奇找不到支點,漸漸平複下來。
他卻納悶。
初時的靜養還說得過去,後來大段時間呆在房裡足不出戶,實在奇怪。
去看也無甚特別,一本一本的翻書,大堆的書散落在案幾床塌,零而隨意的拋置一旁,似在尋找什麼。
偶爾深夜會在花徑坐很久。直到東方白,才留下一地落花回房。
誰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唯一明確的,與千冥開始私下會面。
第一次聽說,他以為是誤傳。
直到親眼看見墨鷂藍鴞與千冥的影衛一同守在屋外。
談了很久,最後門開的時候,那個男子笑容神,回頭低低的附在迦夜耳畔說了什麼。眼神輕狂而炙熱,著說不出的曖昧,赤的傳遞出。
迦夜的鬢發被呼吸拂,卻沒有閃避,一徑的無表。
若不是窺見無意識蜷的手,會以為兩人已親無間。
“遲早……”
最後道出的話沒有道完,千冥意味深長的笑笑,心極佳的揚長而去。
盯著對方消失的方向凝立了很久,一寸寸展開掌心,默然垂睫。每次有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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